“愛莉希雅,該出發了。”


    在一座大廈麵前,已經有十幾支小隊在這裏集匯合完畢,除了已經確認死亡的第十五小隊。


    還有第十小隊,第十三小隊,第十七小隊,第二十二小隊。


    他們已經在這裏等了半個小時了,距離上一個小隊過來匯合已經過去了十分鍾。


    在這種危險的環境下,通信器又已經完全失靈,那未到的四支小隊恐怕已經……


    凱文走過去,對著還在眺望著那空曠的路口,期待自己隊友下一秒就會出現的愛莉希雅說道“愛莉希雅,該走了。”


    至於那一句:不用等了,他們可能已經犧牲了。凱文沒有說出口,但大家都知道現在還沒有過來,這意味著什麽?


    旁邊的安妮娜,伊雅,林琪站在一邊一言不發,聽著即使她們不願相信也不得不接受的事實:墨林或許還活著,但薇諾薇婭兩姐妹可能已經死了。


    “愛莉姐,她們還活著,會過來的對嗎?”安妮娜通紅著眼抽泣道,這是她們小隊這麽久以來第一次麵臨成員死亡的事件。


    愛莉希雅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遠看著遠處空曠的路口,心裏的焦急期望,在剛才凱文那一聲催促中,完全變成了悲傷。


    她握緊手裏的弓箭,告訴自己這是戰爭,死亡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而且現在作為小隊隊長,她不能將悲傷言於表麵。


    愛莉希雅看著旁邊抽泣但努力不掉眼淚的安妮娜,將對方抱在懷裏說了聲“抱歉。”


    同時對著凱文說“抱歉耽擱這麽久,我們出發吧。”,然後站在原地和林琪她們一起安慰止不住眼淚的安妮娜。


    七人小隊中的三人,可能已經不會再過來了,這是不得不接受的事實,而現在她們能做的就是找到律者,殺了她,為死去的人報仇。


    愛莉希雅來到小隊隊長集中討論接下來方案的地方,說了聲抱歉,然後站在一邊聽著他們的情報。


    其他小隊隊長倒沒說什麽,幾個其他平日裏和愛莉希雅關係較好的女性小隊長在一邊安慰著。


    畢竟現在為止雖然不少成員死亡,但死亡的全部都是一個小隊的,說明白點就是要麽一個小隊成員全部存活,要麽就是一個小隊全部死亡。


    愛莉希雅小隊是唯一一個一半成員死亡的情況,對於小隊中還活下來的人,特別是一直關心保護隊員的愛莉希雅,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壓力。


    幾個經驗比較豐富的隊長拿著地圖,看著他們此刻的處境位置,現在他們距離城市中心大約十公裏,按照之前小隊的匯報,律者不同於以往,祂有著極高的人類智慧。


    祂在暗中看著他們的行動,然後尋找人數少的小隊進行攻擊,而且根據已經死亡的四支小隊最後的地點可以看出都是靠近中心地帶。


    現在他們所有還活著的人都已經集合完畢,律者沒有機會在暗中出手,可能會選擇利於祂的地方將他們一網打盡。


    並且幾位先遣成員發現死士群和崩壞獸正在往城市中心進行移動,看樣子是律者要發起什麽巨大的攻勢,然後召集死士迴防。


    正常來講,這種情況他們應該去尋找薄弱點,然而已經沒有這個時間了,他們隻能沿著最短路線直接強行突破進去。


    而且通信器全部幹擾,也無法向外界請求火力支援,隻能依靠現在還在這裏的人去打。


    “準備好了嗎?各位?”痕站起身來,對著周圍的小隊長說。


    “嗯。”


    在場所有的人視死如歸的點著頭,痕從懷裏拿出自己妻子和女兒的合照看了一眼又揣迴去說道


    “迴去後我請喝酒,出發!”


    就這樣,還活著的所有人集合隊伍,沿著直線對著前方不遠處守護著城市中心的死士群以及崩壞獸,發動了最後的進攻。


    而在他們出發前20分鍾,也就是等在隊伍集合過後的十分鍾,第六律者陌陌這邊正在欣賞一場精彩的姐妹相殺。


    就在陌陌說完遊戲過後,不出所料薇諾和薇婭依然保持著防禦的姿勢沒有動作。


    這讓她很無趣,於是加了個彩頭“要不這樣,活著的人我可以不殺她,如果你們現在還不動手,那我就隻能殺了你們咯。”


    薇諾聽了後在心裏對著律者狂罵,她怎麽可能會對自己的姐姐出手,然而當她這麽想著,旁邊的姐姐薇婭直接將薇諾踢飛出去,撞到了一旁的牆壁。


    “咳咳,姐姐,你。”薇諾手捂著被踢中的腹部,不敢相信的看著剛才對自己動手的姐姐。


    “至少我們之中能活一個。”薇婭拿起手中的長劍,一臉平靜的看向自己的妹妹,等到薇諾站起來時,朝著對方發起了攻擊。


    薇諾下意識的舉起長槍防禦,即便不敢相信,但事實就在麵前,姐姐在朝自己攻擊。


    薇婭的攻擊,招招直逼要害,但卻每次都能被薇諾勉強防下,因為身體肌肉記憶的原因,每次防禦過後都下意識的進行反擊。


    律者看著麵前兩人的打架,笑著拍起掌,嘴巴微動,然後下一秒薇婭的攻勢更加頻繁,甚至開始口頭幹擾。


    “我平日裏教你的冷靜都去哪兒了?給我動起來。”


    “不會反擊嗎?也對,你就是一個隻會給我找麻煩的家夥,天天讓我操心這樣操心那樣,給我製造壓力。”


    在薇婭的語言幹擾下,薇諾心態亂了,手上的攻擊防禦變得有些雜亂,但依然防下了姐姐的每一次攻擊。


    “我…沒有拖後腿!”或許是姐姐的話,讓薇諾迴想起了什麽,開始猛然反擊,找到自己的節奏,忘記了現在她們所處的境地。


    一心隻想著向自己的姐姐證明自己不是拖後腿。


    鐺的一聲,看著朝著自己襲來的槍尖,薇婭利用手裏的長劍去格擋,然而這一次並沒有撥開,薇婭的臉上浮現一抹微笑。


    就是這樣,殺了我,活下去,妹妹。


    之前律者嘴巴微張,就是在薇婭耳邊輕聲說,她已經看穿了薇婭的心思:她想著拖延時間,如果拖延不成,那就趁著妹妹反擊趁此機會讓自己死亡,讓薇諾活下去。


    所以就有開頭那不論薇婭怎麽攻擊,薇諾都恰好擋下來。


    律者作為旁觀者,很清楚的知道薇婭的想法。但是無所謂,她很樂意,隻不過現在時間沒那麽充裕,所以加了點催化劑,在薇婭耳邊說“如果十分鍾之內沒有分出勝負,那麽你們兩個都得死。”


    薇婭見事情暴露,而且時間緊迫,所以開始加快進度開口貶低薇諾,幹擾妹妹的心態,同時保證自己出手更快,但能每次都被薇婭給攔下。


    不出她所料,妹妹一定會開始著急,陷入自己是否是真的拖後腿的內疚,但薇婭的內心會逼迫她向姐姐證明自己,從而開始反擊。


    結果果然如薇婭所預料的那樣,畢竟做了這麽久的姐姐,照顧妹妹那麽久,可是對薇諾了解的一清二楚。


    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槍尖,意識到自己目的已經達成,薇婭沒有進行下一步行動,在心裏默默的對妹妹說道:“原諒姐姐剛才的話,薇諾,你要好好活下去,今後的路隻能你一個人走了。”


    或許是死亡的降臨,薇婭像是提前進入了走馬燈環節,腦海裏閃過小時候崩壞爆發時,母親變成死士,父親為了保護她們被母親殺死。


    父親在死亡前利用自己最後的一口氣,對著她說“保護好妹妹。”隨後帶著母親跳出窗外。


    就這麽,一個完整的家庭隻留下薇婭和有些討厭自己姐姐的妹妹薇諾,兩個幼年的小孩子,要在這種情況下活下去。


    迴想起她們躲避死士努力活下去的那幾天,饑餓死亡疲憊一直圍繞在她們周圍。


    不過好在她們活下去了,妹妹也安全健康的長大,自己完成了父親臨終前的囑托,保護好了妹妹,這一次也是一樣。


    隻可惜是最後一次保護了。


    薇婭眼前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死去的父母在朝自己招手,安靜的等待槍尖刺穿自己的心髒,然而印象中的疼痛並沒有過來,反而是手裏的劍像是插入什麽。


    手中的觸覺讓薇婭迴過神了,看著眼前難以置信的情況:槍尖並沒有如自己所想刺穿自己,而是從自己的脖子邊擦過,反而是自己手裏的長劍,恰好戳進麵前薇諾的心髒。


    “不!!!”薇婭看著被自己刺穿心髒的妹妹放下手中的長槍,身體緩緩倒下,不敢相信地衝過去抱住對方。


    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


    薇婭不斷迴想起剛才自己的行為,自己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為什麽和她想的不一樣?


    “咳咳,姐……姐。”被刺穿心髒的薇諾伴隨著生命流逝,用著最後的力氣說道“現在……我也……可以……保護你了。”


    哪有姐姐不了解自己妹妹的,但也哪有妹妹不懂得自己姐姐的。


    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隻會惹麻煩的小女孩了,她有著自己的思想思考,姐姐平常那麽照顧自己,怎麽可能會對自己動手呢?


    而且姐姐從來不那樣說自己,一定是迫不得已的,而且這麽久了,自己居然還能跟姐姐打的有來有迴。


    姐姐想要幹什麽,自己多多少少也清楚。


    這麽久以來都是姐姐保護妹妹,現在也該有妹妹保護姐姐了。


    看著懷裏逐漸僵硬冰冷的屍體,薇婭泣不成聲,死死的盯著律者,想要將她碎屍萬段。


    但是現在她並不能這麽做。


    “真是好精彩的反轉,要是我姐姐也可以這樣子對我就好了,將我支開不分享,氣死了。”陌陌對眼前的這一幕興奮地鼓起掌。


    律者走到還活著的薇婭麵前“哇,姐姐你就這麽想殺死我嗎?可惜你辦不到,而且母親討厭失約的人,所以我也會按照承諾不殺你。”


    “那我可以走了嗎?”薇婭現在感覺自己冷靜的可怕,隻想著自己離開,帶走妹妹的屍體,至於律者口中那個母親,她不在乎。


    “當然可以,你也可以帶著你的妹妹離開,而且友情提示現在周圍沒有任何死士,你們可以安全的離開這座城市。”


    薇婭沒有說話,隻是站起來抱著自己妹妹的屍體,背對著律者朝著外麵走著,準備安靜地離開。


    至於律者說會信守承諾,是不是真話也沒有去思考,這些都不重要了。


    看著懷裏死去的薇諾,薇婭在心裏說道“我們迴家。”


    “哦對了,贏的人要有獎勵,我怎麽把這件事忘了?”律者的話讓薇婭的腳步停下身子僵住。


    “別那麽緊張,說好了我不殺你,你看你對於殺死妹妹這件事非常愧疚,所以我決定獎勵就是彌補這份愧疚。”


    聽著律者不明所以的話,薇婭沒來及思考,就感受到懷裏的屍體動了,下一秒胸口被刺穿,而刺穿自己心髒的手,就是懷裏死去的妹妹。


    咚,薇婭跪倒在地上,但即便如此,抱著妹妹的手依然沒有鬆開。


    “怎麽樣?既然你愧疚自己殺了妹妹,那就讓妹妹殺了你,這份獎勵是不是很好?”


    薇婭沒有說話,或者她已經不能說話,看著懷裏的薇諾,用最後一次力氣將手撫摸在對方的臉上。


    最後還是活不下去嗎,律者確實沒有殺了自己,而是自己的妹妹動手,這種死法或許……


    心髒停止了跳動,薇婭也死去停止了思考,誰也不知道她最後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時間應該差不多了,該迴去了。”看著麵前的一幕律者隻是感覺玩兒夠了,姐姐那邊也差不多該迴去了。


    隻留下被姐姐的武器戳穿心髒的死去妹妹,和被妹妹的手戳穿心髒但依然抱著妹妹不肯鬆手,撫摸著妹妹臉頰的姐姐。


    兩具在破敗的城市裏,絕不分開的屍體。


    “嗯?”


    “母親,你怎麽了?”


    同一時間墨林朝著薇諾她們死去的方向看去停下了手裏推秋千的動作,沐沐好奇的問著。


    “沒什麽,就是感覺那邊好像有東西,沐沐玩的開心嗎?還想繼續玩嗎?”墨林迴過神來抱著眼前的小女孩溫柔的問道。


    “沐沐玩的很開心,就是母親能送沐沐一個禮物嗎?”


    “沐沐盡管說,母親一定幫你辦到。”


    墨林將懷裏的人再抱緊了一分,此刻她就是一個非常寵自己女兒的母親。


    懷裏的女孩,稍稍用力撐起了自己的身體,像是下定決心地對著墨林說道“那麽母親……可以把你的命給沐沐嗎?”


    “什……”


    沒等墨林說完,下一秒女孩的手直接戳進墨林的胸口掏出了她的心髒。


    鮮紅的心髒在女孩的手裏跳動著,下一秒心髒被女孩直接握碎,肉塊飛濺,但卻沒能在女孩白色衣服上留下任何痕跡。


    墨林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她的思維終於開始發散活躍,她終於注意到了:一直沒有出來的墨;不受控製圍繞在她們身邊的自己的畫作;還有眼前叫自己母親的……律者。


    但是為什麽?


    為什麽自己能感到憤怒,但卻不是對著眼前的女孩。


    至於對於眼前女孩的情緒隻有悲傷。


    可惜失去心髒的墨林,身體逐漸僵硬,不再思考,至於墨,被封鎖的意識空間裏無法出來,什麽都辦不到。


    [墨林]


    死了。


    ————


    (沒想到最優書名居然是《崩壞,我隻是個普通的畫家》我還以為是《行走於崩壞大地上》或者《崩壞:創世的華章》,話說你們覺得要改嗎還是保留原名《繁星如畫,行於崩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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