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快起來!”霍繡繡在一旁急忙要把人扶起來,偏偏霍仙姑穩穩跪在地上,頭低著,那恭順的樣子,叫人怎麽扶也扶不起來。


    這麽一位老人家跪在自己麵前,無邪跟胖子也是嚇了一跳,忙閃到了一旁,這一跪,張啟靈或許能受得,他們可受不起。


    麵對麵前的霍仙姑,張啟靈隻是眉頭微擰,因為沒有從前的記憶,他不知道這一跪到底意味著什麽,隻是這種感覺讓自己感到不舒服,他下意識伸手握住了身側薑璃的手,隨即語調裏聽不出半分感情得開口道:


    “起來。”


    聞言,霍仙姑這才站了起來,年邁的身體看起來瞬間多了些蹣跚,她臉上依舊帶著得體的笑,將人引到長桌最中央的位置。


    “這裏是您的位置。”


    這位置正好在薑璃的身邊,也正是當年張大佛爺的位置,不置可否,霍仙姑是知道了張啟靈是張家人的身份了。


    張啟靈沒說話,也沒有任何懷疑,隻是默默牽著薑璃坐到了椅子上,他微微依靠著椅背,表情漠然,看不出半分情緒。


    “原來無邪這一路都是您護著的,難怪他能一直走到現在。”霍仙姑也是恍然大悟,對比起先前,語氣好了不是一星半點。


    幾人都沒接話,像是在等她的下文。


    “那天在新月飯店聽張會長講起,小郡主與人成親了,我起先還不信,這世上哪有人能與之相配,如今看來,倒是我狹隘了。”


    說起這話時,霍仙姑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迴流轉,她原本一直在忽略兩人的關係,畢竟在她看來,如薑璃這樣的女子,世間就沒有人能與之相配,長生、秘法、大義,她自身就已經是無人能匹及的存在,如今在得知了張啟靈的身份後,才知曉,他是個例外。


    如此,她也算安心了些,九門那些老東西,應該也能安心了。盡管就在剛剛,她們兩個還是對峙雙方,可到底曾經也做過家人,就算再有歧義,那也是家人。


    “嘖,天真,我怎麽感覺,這老太太要改變策略了?”胖子附身在無邪耳邊小聲嘀咕道。


    看眼前這架勢,無邪也深有同感,隻見他默默點了點頭。


    不過不等他發言,霍仙姑再一次開了口道:


    “您跟無邪一直在找張家古樓,這一次有您的幫助,我們肯定是事半功倍。”


    “誒誒誒!老太太您這話說得太早了,我們可還沒答應跟您合作呢!”胖子見這一句話就敲定了他們的合作,忙出聲打斷說。


    “您相信我,唯今隻有合作,才能共贏。”霍仙姑沒有理會胖子的話,隻是目光真摯得看向張啟靈。


    可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張啟靈卻並不相信她的話,甚至在這短短的麵對麵交流的時間裏,他莫名的心中多了些煩悶,感官也十分不好,隻是他什麽也想不起來,僅憑感覺,就直接牽著薑璃站起了身。


    “我不信任你。”


    他語氣冰冷,目光漠然得像是視眼前人為無物,他想離開這兒,這裏的環境壓得他胸口悶悶的,甚至有些難以唿吸。


    看到兩人起身,無邪也忙站了起來,就見張啟靈牽著薑璃走到他麵前,兩人四目相對之時,他淡淡開口道:


    “迴家。”


    他不信任霍仙姑,不信任她的話甚至是她的人,這幾乎是出於本能,他現在隻想讓無邪帶他們迴家,遠離這個地方。


    而這一次,霍仙姑沒有阻攔,就眼睜睜看著幾人離開了霍家。


    隻臨走前,薑璃突然迴頭看向了她,目光中像是夾雜著幾分憐憫,隻是到底沒有留下來,跟著幾人離開了。


    解家北京的院子,之前他們是來過的,這次也是在解宇臣的邀請之下,幾人直接入住這座豪宅。


    當解宇臣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來一張賬單時,幾人原本的好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兩億六?!”胖子看著手裏的賬單,驚得墨鏡都掛不住了,他還不信邪,一個一個數著那串數字的零,直到給自己看得暈頭轉向。


    “新月飯店的賬單,如果不是我做擔保,你們以為你們現在還能在北京如此肆意行走嗎?”解宇臣卻是連眼睛都沒抬,自顧自看著自己的手機。


    這兩億六的賬單,把整個無家抵進去不知道能不能還清,無邪看到已經滾到自己腳邊的賬單,想也不想就丟給了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張啟靈。


    張啟靈像是有些心不在焉,大概是因為今天一早薑璃就借故有事獨自一人去了霍家,還不讓人跟著,一直到了晌午還不見人迴來,這半天不見人,心底到底是有些不自在的。


    於是,張啟靈也隻是默默低頭看了一眼腳邊團成一團的賬單,隨即就將它又踢給了無邪。


    這大鬧新月飯店的費用,還真是叫他們難以承受啊。


    解宇臣看著幾人是表現也是不急,甚至有些想笑,他可是特地趁薑璃不在的時候拿出賬單給幾人看的,而他這麽做,當然也是受人所托。


    因為這兩億六的賬,薑璃早就在自己賬上扣除了,畢竟她存放在新月飯店的東西,可遠遠不止這個價,隨意抵些東西去,這個賬就給抹了,而之所以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無邪他們,也單純是想讓幾人長長記性。


    這在新月飯店還好,有薑璃解宇臣給頂著,要他們再像這次這樣莽撞,下次可就沒人給他們兜底了。


    也希望這能兩億六,能叫無邪他們記上一陣子吧。


    而此時在獨身一人來到霍家的薑璃,依然坐在那天的老位置上。


    “我就知道,你會迴來的。”霍仙姑似是早就料到一般看向麵前的薑璃。


    薑璃不置可否,身上一件白色的旗袍叫人瞬間有種看到故人的感覺,“有些話,我到底是不想當著他們的麵說的。”


    沒有絲毫隱瞞,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坦誠,兩人目光交匯,也大抵是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如果你是想來阻止我繼續查下去的話,你今天就是白來了。”霍仙姑直接開口道。


    薑璃手撐著桌子,身子繃直了看向她,“你要想查下去,我阻止不了你,但無邪他們,你不能拉他們下水。”


    “拉下水?”霍仙姑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話一樣,她目光一凜,語氣透著冰冷,“小郡主,你到現在了還要自欺欺人,你們這一路走來,無邪到底是被我拉下水的,還是本來就在水中,你難道不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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