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你以為,這樣就能打敗寡人了嗎?你們,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薑承乾依舊嘴硬,即使整個人都被束縛著以一種極屈辱的姿勢匍匐在地,依然沒有半點要鬆口的意思,他語調裏滿是不屑,甚至給人一種不畏生死之感。


    可當真如此嗎?


    兄妹二人如今卻是通透無比,對於眼前人的把戲,是再清楚不過了。


    “是嗎?那我們便試試看,你到底會不會害怕吧。”薑硯嘴角勾著笑,原本滿身的少年氣,此時卻隻剩下陰翳,那雙眸子仿佛早已與地府融為一體,幽深,明滅不定,叫人不敢直視。


    聞言,薑承乾眸光一沉,下一秒突然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手掌撐地就要強行站起身來,與此同時,地宮裏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隨之便聽到無邪的驚唿聲:


    “大家小心!那些藤蔓又來了!”


    是的,地宮裏無數藤蔓正飛快朝著他們襲來,那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蛇群在遷移,叫人一陣頭皮發麻。


    “哈哈哈——想要殺寡人?你們,今天都得留下來!”薑承乾幾近瘋狂的聲音喊了出來,刺耳得像是枯骨摩擦發出的聲響。


    薑璃見狀,卻是絲毫不懼,她定了定心神,餘光看到正不斷靠近的藤蔓時,心底一橫,直接拽直了手上的軟鞭。


    因著她這用力一拽,薑承乾整個人被迫踉蹌向前,就當此時,薑硯眼疾手快抬手就將手中的刺雲戟紮進了他的脖頸,手一挑,那顆腦袋隨之落地,一聲悶響後在地上滾了兩圈。


    霎時間,地宮裏寂靜無聲,像是一切都結束了似的,可幾人卻不敢有半分懈怠,依然警惕得看向周圍。


    “結束了?”胖子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望著周圍停滯在半空的藤蔓,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在給他們一個結束的假象。


    隻是薑硯心裏卻並不這麽覺得,他死死盯著地上已經身首異處的薑承乾,隨即開口道:


    “不,還未結束。”


    果不其然,當他話音剛落,就見眼前的虛空中突然升起一道風,風力越來越大甚至卷起來地上薑承乾的屍骨。


    風吹起的泥沙迷得幾人睜不開眼,而後就聽見風聲中夾雜著嘲諷的笑聲,待幾人堅持睜開眼後,就見薑承乾的腦袋竟像是擰螺絲一般,慢慢擰上了他的脖頸。


    眼前的畫麵實在驚悚,幾人站在原地都有些目瞪口呆。


    “這是什麽怪物?!”胖子驚訝得有些說不上話,甚至忘記了要跑。


    “你們也太小看寡人了,薑舜之,薑長樂,弑君,可是要下地獄的,要生生世世贖罪的。”


    薑承乾垂眸蔑視得看著幾人,依然將自己當做是當初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還將自己當做是真君。


    “弑君?嗬,從前便做過的事,如今再做一次,又何妨?”薑硯說著,就直接提著長戟上前與之纏鬥,薑璃也不落下風,一招一式步步緊逼,不留半點餘地。


    就當他們再一次趁機砍下了薑承乾的頭顱時,薑璃幾乎沒有猶豫得就要將其踏碎,卻不想,此時地宮裏再次亮起了那道白光。


    白光乍現,仿佛將地宮裏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柔和,隻是這光著實刺眼,叫人半晌才看清,隨後才發現,來人竟是牛頭馬麵。


    “郡主腳下留人!”牛頭慌忙喊道,試圖用聲音來製止薑璃的動作。


    不過他也的確成功了,薑璃因為那道聲音抬起來的腳也是遲遲沒有落下,最後還是落到了一旁。


    她有些疑惑得看著匆忙趕來的兩人,眼中帶著些許不解,畢竟牛頭馬麵來此,一般都不是什麽好事,畢竟是要將人魂魄帶走,這也就意味著,有人會因此而亡。


    “腳下留人,腳下,腳下留,留鬼!”牛頭有些大喘氣,嘴裏還不斷重複這句話,當他看到薑璃落下的腳時,也免不了鬆了口氣。


    “你們兄弟二人為何來此?”薑硯眉頭微蹙,不解道。


    “我們二人奉閻王之命,前來將薑承乾帶迴地府審問。”馬麵趕忙解釋說,對於薑硯,他們二人總是恭敬居多。


    帶迴地府審問?


    薑璃像是聽到了什麽可笑的話一樣,地府如今都這般撿漏了嗎?上千年了,他們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等到他們要報仇之際來。


    可這樣的機會,他們又怎會放過?


    薑璃攥緊了手心,忽然一瞬間,隻覺得自己這渾身的傷疼得厲害,握著劍的手心像是被火燎了一樣,而自己所承受的一切都即將成為一場笑話。


    “我若不允呢?”薑硯的聲音突然響起,透著股他從未有過的冷冽。


    牛頭馬麵聞言,也是一愣,兩人麵上表情都顯得有些尷尬,心裏大概也忍不住吐槽,就知道閻王不會給自己安排什麽好差事,結果對上了這個煞神。


    無可奈何,馬麵忙討好似的開口道:“閻王之命不可違,世子您這般做,得不償失啊。”


    馬麵的話是在勸告,也是在威脅,薑硯如何聽不明白,可他卻像是鐵了心一樣,一定要結果了薑承乾,更是站在原地半點沒有離開之意。


    就在雙方對峙之際,薑璃忍了許久,終是忍無可忍,聲音裏夾雜著怒氣道:


    “何為可為,何為不可為?”


    牛頭馬麵被這聲音鎮住,瞬間被吸引去了注意力。


    “怎麽,食人肉飲人血,害人家破人亡,指使鐵騎塌城池就是可為?為求長生將人不當人命不當命就是可為?心胸狹義隻因猜忌就將手足曝屍城牆,任人踐踏,這就是可為?”


    “而我們,或是早已為曾犯下的錯受到了懲罰,或是受到那場無妄之災勉強活命,如今便隻想了解當年之恨,可何時,想要報仇,想要雪恨,便成了不可為之事?我們不過是想手刃仇人,何錯之有?”


    “偏是你們地府,想要緝拿薑承乾,這上千年的時間都未有過行動,怎的偏偏是我們要報仇之時趕了來?你們又是何居心?”


    一字一句,不卑不亢,語調裏滿是倔強,縱使她麵前站著的是整個地府,她也和薑硯一樣,絲毫沒有退縮。


    牛頭馬麵被她這話一說,一時間也僵在了原地,意欲解釋什麽時,薑承乾卻趁機掙脫了束縛。


    “想抓寡人?簡直是肖想!”他語調癲狂,眼中看向牛頭馬麵時卻帶著隱藏不住的恐懼。


    見此,牛頭馬麵先是一怔,隨即也不再糾結於閻王之命,隻見兩人幾乎同時伸手在虛空中盈盈一握,下一秒,兩人手心同時幻化出了拘魂索,而後馬麵聲音沉沉道:


    “區區陰魂豈敢張狂!”


    隨後便見他從腰間掏出一枚通體黑色的令牌,上麵篆刻著符文,隻是看上一眼,就覺得他陰寒無比,馬麵隨即揚聲道了一句:


    “陰兵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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