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璃坐在房間時都還有些沒緩過神,剛剛張啟靈那句心悅自己的話還在耳邊迴響著,叫人久久不能平複心情。


    他說完那話之後,就像是落荒而逃一樣,隻留下一句,“好好休息”,隨後就直接迴了自己的房間。


    薑璃目光略有些呆滯得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直到無邪進來看到她呆坐在長椅上,出聲詢問時,她才胡亂解釋了一通,隨即匆匆迴了房間。


    她坐在床上,想起剛剛張啟靈攬著自己時的心跳,還有兜帽下泛紅的耳朵,瞬間忍不住捂嘴偷笑起來,卻又害怕自己笑得太大聲吵著其他人,她直接趴在了床上,興奮的在床上打起滾。


    張啟靈說心悅我!


    這句話,她突然好想告訴所有人,想告訴阿爹阿娘阿兄,長樂尋到了真心所愛之人,想告訴身邊的朋友,她得償所願,原來兩情相悅之事,竟能叫人如此歡愉。


    她仰躺在床上,望著頭頂的燈無比晃眼,眼前像是浮現起了過往種種,想起在格爾木療養院自己第一眼見到他的情景,當時被掐著脖子差點窒息的感覺,以至於往後好一段時間自己都有點害怕他。


    但他真的像是神明一樣,無數次在自己危機時刻出現,似乎隻要迴憶起過往,自己欠他的早就數不清了。


    原來阿娘說的是真的,當生命中出現那個人時,滿心滿眼都是他。


    夜深人靜,屋外吹起輕輕的風,風打在窗戶上,陣陣作響,就著張啟靈的那句話,小姑娘沉浸夢鄉。


    夜半時分時,外頭突然下起了雨,一開始雨還是小的,雨絲夾雜著幾分涼意,從窗戶處飄了進來,可不到一會兒,雨越下越大,甚至開始電閃雷鳴,狂風吹動著窗簾搖曳著,雨水飄進屋裏,重重砸在了地板上。


    薑璃猛得驚醒,從床上直直坐了起來,她攥緊了胸口的衣裳,大口喘著粗氣,額頭滿是虛汗,麵色蒼白得不像話。


    該來的還是來了,白天裏為了對付那個女子,她還是沒忍住使了術法,原本以為不會有什麽事的,直到剛剛睡夢中她就感覺到身體裏那股不同尋常的力量亂竄起來,橫衝直撞,像是要衝破她胸口的傷疤。


    胸口的疼,叫她有些無法唿吸,連帶著渾身像是被抽去力氣了一樣,酥軟無力,她狠狠咬著下唇忍著疼。


    一道閃電落下,屋裏瞬間明亮了幾分,而她餘光卻瞥見了窗外似乎有一道身影若隱若現,在閃電的光亮之下,那道影子就打在窗簾上。


    薑璃心驚,這裏可是二樓,窗外怎麽會有人影?


    她心裏一慌,準備再仔細看時,不過眨眼間,那人影就消失不見。


    現在她真的是渾身每一塊兒肌膚都像是被針紮一樣,她想去拉開窗簾一探究竟,可她又擔心自己這副樣子,若真遇到了什麽,怕是連招架之力都沒有。


    於是,她費勁力氣下了床,腳踩在地麵時,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膝蓋磕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隻是這點疼卻抵不上心口處的半分。


    她艱難得掙紮著從地上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出了屋子。


    屋外一片漆黑,大雨被風吹著往裏砸,走廊上早就被雨水浸濕,寒氣刺骨,浸得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薑璃隻覺得眼前越發模糊,寒意就著痛感,叫她唿吸不得,一步一步都像是挑著千斤一般,終於,她倚著走廊盡頭的門,手無力得抬起,又無力得落在門上。


    天上一道閃電劃過,緊接著是一道驚雷,雷聲大作,片刻刺眼的光亮下,周圍的一切都像是被照亮了一般。


    雷聲下,張啟靈突然睜開了眼,閃電的光還不曾落下,耳邊雷聲陣陣,隻是剛剛,他好像聽到了有人在敲門,輕不可聞,可那聲音又很快消失不見,像是不曾出現過一樣。


    隻是不知道怎麽的,他還是從床上坐了起來,心裏有道聲音告訴他,他得去開門看看。


    漆黑的屋子裏,他輕手輕腳下了床,站在門前時手上動作微頓,像是在思緒著什麽,不過下一秒他就直接開了門。


    門開的瞬間,原本倚著門的薑璃徑直砸了下來,在她即將再次膝蓋落地時,張啟靈眼疾手快接住了人。


    “薑璃!”他話音裏帶著緊張,伴著雨聲,心中卻又慶幸自己開了門。


    他直接將小姑娘抱著進了房間,懷中的人身上早被涼意浸透,衣裳上也都是雨落下的痕跡,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他將人放到了床上,麵上帶著緊張。


    “小哥,我房裏,好像有人。”薑璃皺著眉,迷迷糊糊得拽住了他的衣袖,聲音斷斷續續得說。


    張啟靈心裏微驚,下意識想到之前遇到的那個塌肩膀,隻是他為什麽會出現在薑璃的房裏。


    “我去看看。”他話音清冷,卻透著柔意,隻見人皺著眉就直接起了身。


    薑璃的房間,門還大開著,屋裏寂靜一片,張啟靈緩步進了屋,目光打量著四周,卻隻看到被風吹起的窗簾以及不曾關上的窗戶,他默默走上前,望向窗外的大雨滂沱,卻不見小姑娘說的人。


    屋外雷聲陣陣,他沒再多看,直接關上窗戶跟門,就直接迴了房間,畢竟心頭還掛念著,自己屋裏的人,所以迴去時腳下步子都快了幾分。


    迴到房間時,隻見小姑娘蜷縮著躺在床上,麵上表情似乎很痛苦,額間又一次冷汗密布,她手緊緊攥著胸前的衣裳,似是在隱忍著什麽,走近時,隻能依稀聽到她幾乎不可聞的呻吟聲。


    張啟靈坐在床邊,抬手探了探小姑娘的額頭,手心處隻有涼意傳來,他忍不住心裏一緊,在思考要不要去叫醒無邪胖子。


    一瞬間,薑璃隻覺得像是有一縷清冷的幽香直衝心底,那瑩瑩弱弱的香氣像是能撫慰人心一樣,叫人稍稍心安了片刻。


    她感覺到身邊像是坐著人,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氣才睜開眼,這才看見,張啟靈皺著眉的模樣,她意識到,自己的樣子可能嚇到他了。


    “張啟靈。”她聲音裏都透著虛弱,卻還伸手扯住了他的手指。


    小姑娘的聲音瞬間吸引了他,手上的觸感叫他直接反手握住了小姑娘的整個手,見小姑娘有話要說,他稍稍俯下身,離得更近些。


    “沒關係,我隻需要,睡一覺,就好了,你別趕我走……”


    薑璃說罷,又重新閉上了眼,就著張啟靈身上獨特的香氣,沉睡過去。


    張啟靈微愣,心裏縱有萬般疑惑,卻還是壓製著,他隻是望著小姑娘的睡顏,聲音輕輕道:


    “好,我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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