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郊區一處老宅,已經許久沒人住了,隻有打掃院子的人會隔一段時間來看看,院子裏的棗樹長得鬱鬱蔥蔥,樹幹很粗,大概兩個人才能抱住,青色的棗壓著枝頭往下墜,想來今年是個豐收年。


    “這個醫生可以相信。”張日山指了指已經進到屋裏的醫生。


    他人往院子裏的石凳上一坐,目光忍不住掃視著四周,晚風徐徐還帶著幾分涼意,風中似乎還帶著荷花的香氣,那是院子邊上兩口大缸裏移栽的荷花。


    “好久沒來了,這裏還是老樣子。”他的話像是隨口一說的感慨,卻讓院子裏其他幾人不禁思考起他話中是不是還有別的隱藏含義。


    張日山隨手撿起了落在桌上的青棗,緊緊攥在手中,目光很快落在了無邪的身上,心中難免會有些感慨,到現在他不得不佩服小郡主,算得居然比齊八爺還準。


    “張會長,我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您為什麽一直看著我?”無邪忍不住詢問道,隻因為張日山那目光盯得他實在心慌,雖然按理說他應該叫人家一聲爺爺的,但莫名有點叫不出口……


    張日山聞言,移開了目光,臉上卻帶上了幾分笑意,“無邪啊,你應該已經知道薑璃的身份了吧,那你現在還覺得她是你妹妹嗎?”


    這個問題問的也太沒水平了,無邪頓了頓,心中聯想到長樂是薑國人,距現在少說也是上千年,就是這個輩分問題,她大概能稱得上是自己的祖宗,但長樂才十八,現在她誰也不是就隻是長樂而已。


    “是,不管怎麽說,她還願意叫我一聲阿兄,那她就是我妹妹。”


    有些中二的話,但卻透著無邪骨子裏的倔強,他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


    張日山卻是有些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過心裏也難免迴想起之前,相處那麽久就沒見小郡主喊過誰哥哥兄長,對誰都直唿其名,誰知道這過了幾十年,她對著這些小輩倒是哥哥長哥哥短的叫,嘖嘖嘖,輩分降得也太快了點,也不知道她醒了之後會不會痛心疾首。


    “所以,張會長是不是也可以告訴我們,薑璃跟九門的關係,我們找遍的之前所有的資料,就隻找到了一張照片和我師父筆記裏的蛛絲馬跡,你們是不是在隱藏什麽?”解宇臣向來都是那個最冷靜的,他現在還是一心想要知道這背後的秘密,關於薑璃關於九門。


    難得的,張日山今天性子居然還不錯,比起往常總板著個臉,今天卻多了幾分耐性,似乎在見到薑璃時,就有種迴到九門時期張副官的樣子。


    隻見他手搭在了桌上,一下一下輕輕敲著,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迴憶,時間過得有些太快了,讓他幾乎快忘記了舊時之事。


    “二爺的筆記裏不是說了嘛,下礦山的時候意外找到的她,之後就給帶迴九門,這你們都知道還需要我再說一遍?哎,現在的小輩是越來越不體諒老人家了。”


    老人家?他這哪兒像老人家的樣子。


    胖子無語,但是又插不上話,畢竟這都是九門中人,他還是拽著瞎子在邊上安安靜靜聽牆角得了。


    張日山這副模樣,卻叫解宇臣有些瞠目結舌,話說,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張會長。


    “那你們為什麽要隱藏她的消息?”


    “為了保護她。”張日山在他話音剛落,就接著說道。


    保護她?


    難道是之前也遇到了什麽事?


    眾人詫異,為什麽覺得這謎團越來越多了……原本以為小姑娘恢複了記憶之後,算是解開了薑國的謎團,卻不想,居然還有比薑國還大的秘密,瞬間頭大。


    “關於薑璃的事我不能透露太多,你們隻需要知道,她是至關重要之人,如果可以,別讓她去冒險……”張日山能說的,就隻有這麽多,大概是一個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像是被一層迷霧籠罩著,讓人捉摸不透。


    他說罷停頓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隨即就見他看向了一旁的解宇臣,意味深長道:“對了,你怎麽確定霍家的照片跟你師父的筆記,是你們找到的呢?”


    眾人:!!!


    他話已至此,多說無益,接下來能挖出多少事,全憑他們自己的本事了。


    張日山臉上笑意正濃,似乎格外開心,尤其是說完剛剛那句話後,看到幾人麵上震驚的表情時,心裏更是舒爽,他起身拍了拍衣裳上落下的葉子,整了整衣服的褶皺,準備跟小郡主正式見上一麵了。


    畢竟,他們可是好久不見。


    正當他準備挪動步子時,一抬頭,就看見了不知道什麽時候立在門前的人,張啟靈環著手,眸光清冷,像是樹梢之上高懸著的月亮,張日山見他靜靜盯著自己看時,腳下步子突然頓住。


    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那道目光不善,非常不善。


    這時候黑瞎子突然站起了身,起來時還不忘伸個懶腰,他兩步走上前,臉上帶著訕笑,“等等張會長,我們聊聊?”


    張日山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站在門前的族長,想了想,還拍了下黑瞎子的手臂,轉身往外走。


    “走吧,聊聊。”


    夜風徐徐吹過,吹動著水麵蕩起漣漪,夜晚的風裏帶著荷花的清香,卷著院子裏的樹沙沙作響,明月高懸,幾人坐在院子裏,三三兩兩,或是台階上,或是欄杆下,沒有一個人講話,似乎都在迴憶著,那絢爛又神秘的祭台上,散發出的金色的光。


    張啟靈立在屋前,像是一尊門神,靜靜守著屋裏的一切,幻鏡中的一切,像是走不出的夢,是他還是莊子衿,他不知道,卻期待著薑璃能給自己一個答案。


    院子外,張日山倚著車,環著雙手,表情淡漠得看著麵前的瞎子,頓了一下,才開口道:“尾款會打到你賬上的。”


    黑瞎子卻難得在聽到錢的時候沒有展現出興奮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臉上的笑都帶著幾分勉強,“我們會不會一開始就是錯的,我突然覺得,她不恢複記憶也挺好的,跟著無邪他們至少無憂無慮。”


    這種話,居然是從他黑眼鏡口中說出來的,實在讓人覺得有些驚奇。


    張日山沒說話,隻是感受著晚風打在自己身上,拂麵而過的感覺,“你別忘了,這都是她自己的選擇,她既然能算到這一切,就不會不留後手,與其一直拖著,給她製造假象,還不如早點讓她迴來。”


    “墓裏的壁畫你看到過嗎?”黑瞎子突然問。


    張日山頓了一下,鎮定自若的人,眸中卻閃過一絲閃躲,黑瞎子知道,他一定是看到過的,當年張大佛爺去哪兒可都帶著他,他怎麽可能會不知道。


    就仿佛看著一個深淵中掙紮起來的人,又一步步踏進另一個深淵,更恐怖的是,在做這一切決定時,這個人還是清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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