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璃,離開那!”張啟靈話音裏帶著焦急,音量比平時大了好幾個分貝,幾乎直接穿透了墓室中是嘶鳴怒吼聲。


    近在咫尺,隻要他闖過麵前的骷髏士兵,隻要他再往前一步,就能迴到墓室之中,隻是為什麽,墓室中像是升起了一道風,狂風在墓室中唿嘯而過,逼退著門外所有的人。


    薑璃隻是端坐其中,眸光微微閃爍,隨即見她突然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祭台上飛快寫著什麽,片刻後,才見她沒有一絲血色的唇中點綴著一抹血色,無比刺眼。


    “進去帶她出來,這裏交給我!”黑瞎子一腳踹倒了擋在張啟靈麵前的骷髏士兵,又抬手攔住了另外幾個,試圖從麵前層層疊疊的士兵中間為他開出一條路來。


    張啟靈隻是看了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這時,突然響起哢嚓一聲,原本撐在機關處的匕首,被狂風卷了起來。


    “萬事因我而起,我不能放任不管,或許我重新迴到這裏,便是為了它。”


    隔著巨大的風暴,張啟靈用盡全力拍打著麵前的那道無形的屏障,他進不去,他怎麽能進不去呢?


    無數畫麵開始在他眼前重疊,耳邊仿佛有惡鬼低語,夾雜著風聲震得他緊鎖眉頭,祭台周圍那些黑色的手,一點一點往外爬著,似乎下一秒就會破開一切阻礙衝出來。


    隔著這道屏障,他再次看到了被隔在裏頭的人,那身血衣,像極了那日緋紅的嫁衣,奪目且刺眼,他握拳的手重重砸在屏障之上,鮮血在他的動作中留在了那道屏障上,可他依然無法穿過去。


    薑璃麵上帶著笑,隻是眼淚卻不聽使喚得奪眶而出,清淚滑落之際,她在景陽王府曾說過的話像是再一次響起。


    舍一人而救蒼生,便是她的宿命……


    原來,時至今日,她依舊逃不過。


    自己好像又食言了,隔著狂風湧起的屏障,薑璃靜靜望著用盡全力撐著石門的張啟靈,眸中帶著歉意,還有那一絲隱匿的不舍。


    “薑璃,出來!”他聲音中都仿佛帶著倔強。


    薑璃卻搖了搖頭,從頸上扯下了一條什麽,隨即用力拋了出去,“我便不走了……瞎子,你不是想要嗎?我將它贈與你!”


    隻見一個什麽東西在石門合上的瞬間被拋了出來,在它即將砸在地上之際,黑瞎子猛得撲了過去,攥住了它。


    “薑璃!”“長樂!”“小長樂!”幾人瘋狂拍打著石門,張啟靈帶血的掌印留在了石門上,可再不見有半點動靜。


    而就在石門合上的瞬間,墓道裏的骷髏士兵隨之靜止,像是從不曾有過生命一樣。


    黑瞎子隻覺得手中的東西帶著一絲溫熱,還有些黏膩,可等他張開手掌時,才看見那枚淌著血的暖玉墜子靜靜躺在他的手中。


    先前的一句玩笑話,讓她用暖玉換墨鏡,不想卻在此時此刻實現了。


    他身子愣住,直接僵在了原地,手中小小的暖玉墜子滾燙異常,那血像是一把刀子紮得人心頭一陣疼。


    “我後悔了啊……小郡主,這次,我真的後悔了……”


    他低聲呢喃著,聲音帶著微微顫抖,掌心的血跡混雜著自己的血,已經有些分不清是誰的,隻是本能得緊緊攥在手心。


    墓門關上的刹那間,薑璃心中突然釋懷,她知道,今日這般,大抵是同那日一樣的必死局,不過這次,她似乎沒有什麽遺憾了。


    麵前用指尖血畫的符畫,在周身黑氣越來越盛之時,散發出了淡淡的金色的光,那由怨氣而成的風,一下一下從她身上刮過,像是刀子一樣,在她的手臂、後背甚至臉頰上都留下了血痕,她卻像是感知不到一樣。


    上千年的恩怨,也是時候了結了,隻見小姑娘手上飛快掐著手訣,麵對周身不斷靠近的手,心中再沒有一絲畏懼。


    “以吾之命,喚請乾坤鎮惡靈,誅邪退散,鎮!”


    她話音剛落,整個墓室都跟著抖動起來,大概是祭台上的陣法撐不了多久了,如果底下的東西都放了出來,屆時就不是誰死誰生了,大概這座墓裏的人,都沒有生路。


    因為千年前的大戰滋生了這些邪祟,如今又因自己的血破了陣法,如此,那個留下來的人,也隻能是她了。


    小姑娘的話透過層層屏障透過石門傳到了眾人的耳朵裏。


    竟又是以她的命……


    “長樂!”無邪用力拍打著石門,怒吼的聲音卻滿是著急,他竟再一次眼睜睜看著小姑娘做出了無法反悔的決定,他再一次束手無策的成為了旁觀者,而這一次,卻連站在她身邊都做不到,隻能站在這石門外,聽著耳邊寂靜中又滿是恐怖的風聲。


    祭台上,黑色的手臂已經全都露了出來,隻是這時薑璃才想明白,為何隻有手臂,原來這底下已然是一個萬人坑,經曆了那場大戰的人,幾乎拚湊不出一副完整的屍體,隻剩下殘肢斷臂,他們要一點點侵蝕自己的身體,然後將自己也拖進地獄,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平息他們的怨氣。


    “薑璃!你不得好死!”


    “還我命來!”


    “天理不容,天理不容……”


    風中的聲音越來越重,像是無數人一遍一遍在她耳邊怒吼,身上的口子一道接著一道,像極了那日雪地荒原中,她以命殉陣,對麵數萬敵軍痛苦的吼叫卻依然逃不出被絞殺的命運,即使被安放在此上千年,依舊磨滅不掉的怨氣。


    但,千年前她可以解決掉所有人,如今她依然可以。


    “這不是鎮壓,是獻祭!”解宇臣突然說道,他的話瞬間引來幾人的注意。


    幾人眼中帶著不確信,鎮壓尚有一線生機,獻祭……可是連生還的機會都沒有了。


    “壁畫上畫的,祭台下麵應該就是當年慘死戰場的敵軍,設計祭台跟陣法的人,利用陣法跟隕銅棺鎮壓亡靈,又這些亡靈的怨氣滋養隕銅棺內的人,現在棺內人的血打開了陣法勢必會遭到反噬。”解宇臣這才明白,為什麽一定要把隕銅棺放在祭台上,如果單純為了鎮壓邪祟,那薑璃的兄長爹娘一定不會那麽做。


    所以,隻有可能是相互利用,這樣也就能解釋,薑璃死了上千年,甚至魂魄都被獻祭給了陣法,如何又能在千年之後重新醒來。


    沉默良久的黑瞎子突然走上前,望著麵前禁閉的石門,聲音平淡道:“現在裏麵的局麵,要麽是小郡主重新鎮壓還有一絲活路,要麽……要麽獻祭了亡靈。”


    不管哪一種結果,他們卻都是安全的,這是薑璃用自己換來的結果。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裏麵傳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聲。


    薑璃強忍著不去變換動作,卻感覺得到那些怨氣像是一把把刀子穿透了自己的身體,那真的是撕心裂肺得疼,仿佛五髒六腑都被攪碎了一樣,她咬緊了牙,卻還是忍不住痛苦得喊了出來,聲音伴隨著墓室裏的風聲陰沉沉的低語聲穿透了石門。


    不過她知道,很快,她就能見到阿爹阿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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