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的另一端,就有一道緊閉著的門,似乎是用一整塊兒石頭雕刻的,薑璃嚐試了很多遍,用盡力氣去推,但那門卻紋絲不動,沒有一點反應。


    她心裏一邊焦急,一邊思緒萬千,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才能解救他們,更不知道要怎麽阻止這些已經麵目全非,已經不認得自己的兄長們。


    那邊張啟靈被一眾士兵圍在了牆角,不知道什麽緣故,圍在他身邊的最多,不過他絲毫沒有停歇,甚至隻是微微皺了下眉頭,隨即很快就迎了上去,他動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就放倒了一片,隻是麵前這些幾乎不能稱之為人的骷髏士兵可感受不到疼痛,就是倒下了依然會再站起來。


    幾人打得十分膠灼,如今全指望薑璃一個人在那找機關,不然就指望這樣的打法,他們大概隻會被耗盡體力吧。


    墓門看上去大概是會往上收縮的,要是這樣的話,必然會有一個機關控製著墓門的走向,薑璃的手就在周邊的牆壁上一寸一寸不留一點餘地得探查著。


    牆壁上的磚壘得都很嚴實,幾乎看不到縫隙,不過在她剛轉到右邊牆上時,手剛在牆壁上沒摸幾下,還真叫她發現了其中的異樣。


    她手下剛拂過的那一塊兒磚,似乎有些鬆動,掌心依稀能辨別出它的輕微晃動,壘得那麽嚴嚴實實的牆壁怎麽會有一塊兒鬆掉的磚?


    薑璃想著,便要將磚取下來,隻是幾次試探時候,那磚除了更鬆動,再沒有別的動靜,她急中生智,伸手將挽著頭發的簪子給扯了下來,用手中的簪子去撬。


    隨著磚頭應聲砸到了地上,裏麵機關的樣子才算露出來,隻見裏頭鑲嵌著一塊兒綠瑩瑩的,像是玉石一樣的按鈕,在手電筒的光下顯得格外耀眼,她沒多想,伸出手直接將按鈕摁了下去。


    哢嚓——


    一聲清脆的聲響之後,麵前的石門緩緩升起,露出了外頭幽長的墓道。


    “張啟靈!”薑璃轉過頭大喊了一聲。


    幾人應聲看了過來,在看到那打開的墓門時,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胖子差點泄了力,現在隻想趕緊出去。


    他借機竄到了無邪邊上,拎著幾乎沒了力氣的無小狗,“天真快走!”說罷,就快速繞過麵前的骷髏士兵,跑到了薑璃邊上。


    無邪在從小姑娘身邊路過的刹那,就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長樂。”他話音裏帶著焦急,眼中的關切幾乎要溢了出來。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如果可以選,小姑娘很有可能會做出留在這裏的決定,心裏的慌張全都寫在了臉上,他害怕小姑娘真的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他無法接受。


    薑璃沒說話,隻是扯起一抹淺淡的笑意,隨即拍了拍他的手。


    胖子帶著人先從門的縫隙中鑽了出去,薑璃才發現,這道門的機關,是隻要一鬆手,門就會掉下來,所以,這裏必須要有一個人摁著,張啟靈還沒有出去,她就不能離開。


    “小哥,快出來!”無邪衝裏邊喊道。


    張啟靈抬眸看了一眼門邊的幾人,再一次放倒麵前一片骷髏士兵之後,幾乎沒有猶豫,飛快朝這邊跑了過來,跑過來時直接一伸手攬住了正摁著機關的薑璃的腰身,在石門落下的前一秒,將人給帶了出來。


    薑璃就透著那道越來越小的門縫,緊緊盯著裏頭,看那些士兵拖著殘破的身軀朝她奔來,好似是那大雪之中,兄長們拚了命也要將她帶迴去的場景一樣。


    又是這樣的場景,又是即將是永別。


    這大概,真的是最後一眼了吧。


    眼淚不知道什麽時候從眼眶中滴落下來,隨著墓門重重砸在地上,她緩緩閉上眼,強忍著心頭的無限期許化作塵埃。


    死裏逃生,無邪跟胖子忍不住靠著牆壁大口喘著粗氣,剛剛跟骷髏士兵對起來時,他們是真快耗盡了力氣。


    “沒事了沒事了,真的是,累死胖爺我了。”胖子用手扇著風,勉強驅散了一些熱意。


    張啟靈在站定之後,才將薑璃給放下,小姑娘身體很輕,他幾乎不用使力就直接把人給提起來。


    在看到薑璃臉上滑下的淚痕時,他本能得伸手去擦拭,略有些粗糙的指腹劃過臉頰時,帶起一片紅色。


    “薑璃。”他聲音放得有些低,隻是喊了一句小姑娘的名字,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在看到她這幅模樣時,心中似乎被什麽牽動了一樣,想要去安慰她。


    薑璃聞言緩緩睜開眼,她強忍著心中的難過,臉上扯起了一抹難看的笑,“我沒事。”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大概是剛剛哭得太用力了,傷了嗓子。


    她這個樣子怎麽可能是沒事?


    他們都知道,隻是不願意再提及罷了,現在的安慰,似乎隻會徒增人的難過,與其如此,還不如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不主動去問好了。


    “話說,花爺呢?”胖子突然打岔說。


    他目光掃過麵前幾人,怎麽隻剩下了四個了?還有一個呢?


    “他剛剛出去透氣,被關到另一邊了。”無邪解釋說,他剛剛還聽見解宇臣喊自己的名字,隻是那時自己都顧不上自己,也就沒有迴應。


    似乎經過這樣一打岔,氣氛好像好了一些,隻是每每側目看到薑璃時,都見到她一副麵目表情的樣子。


    現在沒有了後路,他們隻能繼續往前走,前麵隻有一條路,黑漆漆的墓道沒有一點光亮,他們依靠著手電筒的光一步步往前走,周圍都是磚砌起來的平整牆麵,但走著走著,周圍似乎出現了一些不一樣。


    “哇……”胖子看著麵前的牆壁上的壁畫直接震驚住了。


    剛剛走過來時就覺得這裏有些不一樣,等到身處其中時,才發現麵前墓道的牆壁上繪滿了壁畫,壁畫上繪製著各色各樣的人物,似乎在舉辦著什麽儀式。


    胖子湊到了無邪跟前,突然問道:“他們是在幹嘛?”


    無邪手裏拿著手電筒,照著牆壁,壁畫一幅幅映入眼簾,他皺著眉,一邊走一邊看。


    “前半部分,好像是在祭祀?這個人在向上天祈求著什麽,但是上天應該是沒有同意他的請求,甚至還降下懲罰。”


    無邪的確是解讀壁畫的一把好手,他對於這方麵總是研究得很多,所以幾乎一眼就能看出壁畫中的內容。


    “這邊,好像又是葬禮?看這些白帆,甚至還有紙錢,八個人抬著一座棺槨,兩旁都是百姓,看來這個人的威望很高,很受百姓愛戴,這棺……看著有些眼熟啊……”


    無邪說著,突然清醒過來,意識到了什麽,心裏咯噔一下,隨即轉過頭看向了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薑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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