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一片混亂。


    連市民都收到了消息,大宋的那些大臣們,勳貴們,自然也都收到了消息。


    但沒人可以在這撲朔迷離的渾水之中,去做些什麽。


    文官看似很厲害,但是筆杆子終究是砍不過刀把子,而大宋兵將分離,兵權不斷分散,也杜絕了大宋出現霍光那種可以決定大局的人物。


    大宋的宰執之臣,多是靠自身的威望和資曆去決定大事,可真要出現這種皇室天崩地裂的情況,他們也麻了。


    大宋的皇權,依舊是擁有絕對的權力,代表皇權的人物決定的事情,文臣完全不可能對抗。


    他們甚至連皇宮也進不去,想做什麽,都是開玩笑。


    此刻的慕容複,心中卻波瀾不驚。


    他知道,世道可能會短暫的亂一亂,但是不要緊,等他慕容複一統山河,必然會帶給華夏子民無量的福報!


    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突然,隻見蔡京敲了敲房門。


    隨後,在慕容複的允許下,蔡京進入了慕容複的房間。


    慕容複看著蔡京,問道:“宮中如何了?”


    蔡京道:“端王暫時控製了大局,禁軍宮人都被端王收買,可是人心不穩,根基不穩!”


    “已經不錯了。這世上,大部分人都沒有什麽真正的忠誠,大部分人隻要給錢,就能收買。”慕容複點點頭道,“端王控製住宮廷禁軍,然後再收買了東京的禁軍,給錢給女人,雖然得位有爭議,但是天子暫時還是可以當一當的。”


    “主公,你真要端王做天子嗎?”蔡京問道。


    蔡京隻覺得慕容複行事詭秘,天馬行空,他完全猜不透慕容複的心思。


    端王的心思,他一望而知,可是慕容複的心,深沉如大海,深不見底。


    慕容複笑道:“端王是命定的天子,他當然要做天子,可是大宋這麽大,隻有一個皇帝太寂寞了,所以我還安排了大寧郡王為皇帝。端王在宮中正本清源,大寧郡王在外麵奉天靖難,你說熱鬧不熱鬧?嘿嘿,大寧郡王,現在已經在我控製之中了。”


    錦衣衛的人馬遍布大宋的主要地方,而在得到了明教各地分壇的效忠之後,錦衣衛的力量進一步提升,這大寧郡王趙佖,實際上就成了慕容複的棋子。


    慕容複打著他的旗號,奉天靖難,就是要嚇得趙佶狗急跳牆,徹底把自己作成全民公敵。


    “可是,這樣會天下大亂的!”蔡京憂心忡忡的說。


    “我要的就是天下大亂!”慕容複冷冷道。


    “主公,你要造反?”蔡京失聲道。


    “我不是要造反,我是已經在造反,而你,也是我這個反賊的人啊!”慕容複似笑非笑道,“怎麽,你要背叛我這個反賊?”


    “不敢!”蔡京想起生死符的可怕,嚇得渾身一哆嗦。


    慕容複道:“你就老老實實潛伏在趙佶的身邊,幫助趙佶走向喪心病狂的道路,我相信你,你在這方麵的才華毋庸置疑!”


    蔡京苦笑道:“如果宮中的事情,沒有傳出去還好,可是主公你以慕容彥逢之名,把宮中之事傳了出去,我大宋的宰執之臣,天下的百姓,都不會服端王的。端王的這個皇位,不一定就能坐住。”


    “我問你,五代十國有沒有宰執大臣?”慕容複幽幽道,“他們為什麽沒有發表什麽意見?”


    “那是因為五代十國的武夫當政.......”蔡京麵色一變,駭然的看著慕容複,“主公,你是說?”


    慕容複淡淡道:“如今這情況,端王很難尋求文臣的支持了,不過不要緊,隻要手中的刀子足夠鋒利,所謂的士大夫那也不過爾爾。當年朱溫聽從李振的建議,把廟堂的袞袞諸公都丟進黃河,讓他們從清流變成濁流,也不見他們有什麽神通本領嘛!誰不服,殺就是了!”


    蔡京麵色慘白,大汗淋漓。


    五代十國是文人最悲慘的時代,武夫當道,對文人沒有一點尊重,說殺就殺。


    文人能怎麽辦呢?其實一點辦法也沒有。


    直到趙匡胤建立大宋,文臣的地位才提高,趙匡胤確實是個很有魅力的人,雖然也有武夫的脾氣,但最多也不過是把手下文官打的滿地找牙,文官威脅趙匡胤你毆打我的事情,我要告訴史官,寫在曆史書上,趙匡胤馬上賠罪,花錢收買對方,讓對方不要亂說。


    在一眾動輒殺人的武夫之中,趙匡胤確實是出類拔萃。


    而太宗趙光義更是文臣出身,天然喜歡士大夫,就是在文臣構建的官僚集團的支持下,登基稱帝的,對文臣自然優待。


    後麵的宋真宗還寫詞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進一步抬高文人的地位。


    到了如今,文貴武賤的社會風氣已經形成。


    可是文臣本質上還是沒有刀把子,隻有筆杆子,硬碰硬的話,筆杆子怎麽能碰的過刀把子?


    蔡京也是文人,想到五代十國的那種景象,就頭暈目眩。


    “不至於吧,端王他.......”蔡京身體搖晃道。


    慕容複冷笑道:“端王殺兄弑君,殺母奪位,就是夏桀商紂再世,這樣的人,要統治天下,就要玩新套路。我安排你在他身邊,就是讓你輔助他。他是商紂,你就是他身邊出謀劃策的大奸臣!”


    “奸臣.......”蔡京都快哭了。


    “莫怕,莫怕,等我登基稱帝,自然會讓你棄暗投明,你有大功於新朝,未必不能給你一個宰相之位。”慕容複笑道,“來來來,我教你一套屠龍邪術,用此屠龍邪術,你便可以輔佐端王這位道君大皇帝,倒行逆施啦!”


    “什麽叫屠龍邪術?”


    “屠龍術走向邪道,就是屠龍邪術啦!”


    隨後,慕容複循循善誘,開始為蔡京傳授屠龍邪術,讓他幫助趙佶當一個暴君和昏君,昏君奸臣組團出道,禍害這天下的百姓。


    任何一門技術,可以用之為正,也可以用之邪。


    屠龍術正練,就是為天下百姓剪除惡龍,還世道以太平,雖然大概率屠龍者成為惡龍。


    而屠龍術逆練,就是屠龍邪術,用屠龍邪術的人,一開始就是為了可持續的竭澤而漁,一開始就是以惡龍的姿態,咬死原本的惡龍,甚至比原本的惡龍還要惡。


    比如海地的有為之君杜瓦利埃父子,非洲著名的明君多伊,都是屠龍邪術的實踐者。


    而趙佶,本來就有這方麵的天賦,隻需要點出殘暴天賦,就是昏君暴君的結合體了。


    “首先,我們都明白,一個人的力量,是完全統治不了一個國家的。就算是組織一個幫會,去街上收保護費,也不可能老大一個人什麽都幹了,所以啊,就需要幫手!”慕容複說道,“原本大宋皇帝名正言順,幫手有以儒家為意識形態的官僚集團,各地的地主士紳,統治是穩如泰山的。可惜,咱們端王合法性太低了,隻能用屠龍邪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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