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府。


    趙佶打扮的很是精神,甚至頭上還別了一朵大紅花,準備去覲見向太後。


    他還帶了大量的禮物。


    趙佶笑的很燦爛。


    雪白的牙齒,時不時亮出,沒有蛀牙。


    他難掩喜色。


    隻是趙佶的心中,多少有些難過。


    畢竟司徒鍾道長告訴他,他的哥哥趙煦,今天就要壽終正寢了。


    真是太讓人難過了,嘻嘻......


    趙佶已經決定了,趙煦死後,他會親自為趙煦寫十首詞,緬懷一下他的好哥哥。


    兄弟情深啊,猶如當年的趙匡胤和趙光義,真是感情太好了,好到恨不能用斧頭開杯紅酒慶祝一下。


    此刻,端王的身邊,有他的團隊,六大應夢賢臣,悉數到位!


    為首的是蔡京和蔡卞兄弟,這兩位是文官之中的高級幹部,有了這兩位投誠,趙佶文官方麵的力量就有了。


    而蔡京蔡卞兄弟,還為端王趙佶拉攏到了慕容彥逢!


    這慕容彥逢可是代表了慕容家族,在京中很有勢力,和不少勳貴家族都有關係,連慕容彥逢都覺得他趙佶是有天命的,看來他趙佶果然是天命之道君皇帝啊!


    而李彥和梁師成都是宦官,代表了宦官集團!


    王黼和朱勔雖然都差點意思,但在吃喝玩樂方麵也是一把好手,很合趙佶的心意。


    “王爺,奴婢已經買通了宮人,我們幾人都能入宮去。”梁師成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啊!今夜過後,王爺就要飛龍在天了!”


    “好,好,好!”趙佶喜上眉梢,“我們出發吧,去宮中覲見太後,哥哥一旦有個閃失,孤王人就在皇宮之中,這九五之尊之位,舍我其誰?”


    眾人一番溜須拍馬,和趙佶一起前往皇宮。


    “可惜司徒道長要為孤王去祈福作法,不然和我們一起,就更好了。”趙佶頗為遺憾的說。


    大宋的官員,是不能隨便進宮的,但是有端王趙佶帶頭,而且梁師成花了不少錢買通內外,這一夥人又沒有武器,就這樣渾水摸魚來到了宮中。


    ......


    此刻,大宋皇宮之中。


    趙煦和高太後相對而立。


    趙煦年輕的臉龐,未脫少年稚氣,正像是早晨八九點鍾的太陽,如日方中。


    而高太後的臉色卻寫滿病態,她的身體虛弱至極,仿佛隨時就會被死神帶走。


    一個如日方中,一個已經日暮途窮。


    高太後不禁有些後悔,自己當年太輕視這個小皇帝了。


    當初神宗皇帝駕崩,高太後臨朝稱製,但並沒有垂簾,反而是高太後和司馬光等舊黨大臣商議國家大事,幼童天子趙煦就隻能看到大臣的屁股。


    皇帝,反而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


    舊黨大臣,也無比輕視這位天子,根本沒把他當皇帝看待。


    或許,正是高太後和舊黨大臣的輕視,激發了小皇帝的逆反心理,讓小皇帝開始厭惡舊黨,親近新黨。


    “皇帝,老身時日無多了。”高太後歎息道。


    “大娘娘何出此言,大娘娘是一定可以長命百歲的。”趙煦麵無表情的說,嘴上的話十分得體,但沒有一個字是出於真心。


    “皇帝,你要明白,我皇宋和士大夫共天下,是祖宗定下來的規矩!王安石的新法,是禍國亂政的根源,倘若維持舊體,大宋尚且可以支撐幾十年,可貿然變革,風險太大了!”高太後語重心長的說,“皇帝你也是讀過史書的,司馬光的《資治通鑒》裏那麽多例子,你看曆朝曆代改革劇烈的王朝,有幾個成功的?”


    “不改,還能苟延殘喘,改了,反而越改越壞,最終釀成大禍!”


    高太後當然配不上“女中堯舜”,可她也是一個老練的政客,她的想法雖然保守,但確實穩健。


    很多王朝,就是改革太劇烈,反而暴斃。


    就像一個百病叢生的人,苦苦熬著,還能多活兩天,突然下了猛藥,反把自己給改沒了。


    例如北魏孝文帝改革,在高太後看來,真是瞎胡搞,反而加速了北魏的滅亡。


    用後世的程序形容,就是:屎山代碼隻要還能運行,就讓它維持原狀,去改了屎山代碼,可能反而導致整體直接崩潰。


    “知道了,大娘娘,我一定會繼續用穩重的臣子,保證大宋江山永固。”趙煦非常沒誠意的說。


    高太後氣的連連咳嗽,過了一陣,沒好氣的說:“皇帝你還有什麽事嗎?沒事就請離開吧!”


    “大娘娘,兩浙路一定是出大事了!”趙煦說道,“李憲去了這麽多天,都沒有消息傳來,我深感不安,還請大娘娘派人去兩浙路調查,我手裏沒人了!”


    說起來也是悲哀,趙煦這個皇帝把李憲派出去,等於是把自己所有的底牌都打出去。


    現在李憲沒有消息,趙煦徹底成了孤家寡人,這宮廷內外,盡是高太後的人。


    廟堂上的宰執之臣,比如範純仁,蘇澈,呂大防,都是眼裏唯有高太後,而沒有趙煦。


    “兩浙路穩得很,沒事!”高太後冷笑道,“你道為什麽李憲沒有消息?是他去勒索地方了!老身可是收到了蘇州知府黃裳彈劾他的奏章!這老家夥有些功勞,但也太肆意妄為了!至於出事?老身都讓兩浙路四千禁軍任他調遣了,他打個區區江湖草莽,還打不下來?他打西夏都沒有問題!”


    趙煦辯解道:“大娘娘,那慕容複並非江湖草莽,他先當了大理的郡馬,又當了西夏的銀川駙馬,居心叵測......”


    高太後不耐煩的打斷趙煦的話:“無需多言,一個小小的慕容複,翻不了天!”


    突然,兩人的周圍變得極度安靜。


    高太後還沒察覺出什麽,趙煦就心中一凜,感覺像是被猛虎定住了脖頸。


    “什麽人?”趙煦看向殿外,問道。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飄搖熒惑高!”慕容複的聲音陡然響起,“大宋朝的皇帝啊,我就是你朝思暮想的慕容複啊!說曹操,曹操就到,你說巧不巧?!”


    “慕容複!”趙煦心中大驚,看著來人,隻見慕容複身形挺拔,麵如冠玉,氣質超凡脫俗,一身氣勢更是趙煦前所未見。


    高太後驚怒道:“這逆賊闖入皇宮了?真是膽大包天,來人,來人!”


    “不用叫了,高滔滔,今日就是你和小皇帝的死期!”慕容複淡淡道,“你的人,都不聽使喚了!”


    高太後看著自己身邊的宮女太監一動不動,心知這是無聲無息被點了穴道。


    而趙煦心中更加駭然:什麽時候?以我武功之高,竟然沒有絲毫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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