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才這麽久不見,你就不記得我了?”那來人拉著兒子站在姚滿屯十步遠的地方,笑盈盈的看著他。

    “鳳…鳳娥。”姚滿屯看了家裏的方向,跟對方打招唿。

    “聽說你終於能迴自己家,我也為你高興,隻是看你家裏也忙,沒敢上門打擾。”林鳳娥由衷道。

    “謝…謝謝你…”姚滿屯一臉不自在,想說啥,有不知道如何開口,“那個…我先迴家了。你忙。”

    林鳳娥哂笑,“你現在是成了家的人,自然不能總在跑,你媳婦兒剛迴來怕也不太習慣,你早些迴家吧。”

    姚滿屯點點頭,又看她一眼,轉身往家走。入贅多年,他早也不是當年懵懂少年,對什麽都滿懷希望。

    林鳳娥看了看,就領著兒子轉身往村裏去。

    原來這林鳳娥是村裏林姓家的閨女,和姚滿屯一塊上大,上山砍柴打豬草,也經常碰麵說話,熟悉了便互相提醒哪裏撿的柴火好,哪裏的豬草肥嫩。青春少年少女日久天長自然會生出好感,姚滿屯也不例外,當初就覺得林鳳娥溫婉又爽利,善解人意,家務針線又都好,村裏不少人誇獎。他心裏有些念頭,想著等他大哥姚滿倉成親,也該挨著他了。

    隻是苗氏卻很快給他說了另一門親,竟然還是入贅的。姚滿屯心寒喪氣的入贅上門,林鳳娥也在不久後定了人家。

    如今時過境遷,再次相見,林鳳娥落落大方,依舊溫婉和善,反倒姚滿屯覺得不自在。

    到家之後,王玉花已經和姚若霞把家裏拾掇好,做好了晚飯,見姚滿屯麵色似乎有異,王玉花皺起眉毛不滿道,“咋了?是不是他家牛車又不借?”才剛一大家子在她們家大吃大喝了一頓,竟然連個牛車都不借。

    “不是,已經借好了,明兒個就去縣裏。”姚滿屯忙拾掇了微微的異樣,坐下吃飯。

    王玉花臉色這才又重新好起來,一家一塊吃了些剩菜,饃饃,就睡下了。

    次一天起來,姚滿屯先去溪邊挑了兩趟水,把院子裏種的菜秧子澆一遍水,王玉花和姚若霞把飯做了,吃完飯,姚滿屯就去把牛車拉趕來,姚滿倉和姚富貴都過來,說是和姚滿屯一塊去縣裏辦戶籍。

    姚若溪一看就沒有跟著去,隻給了姚滿屯一百文錢花用的。看著三人出了門,這才迴家在院子裏轉。

    雖然這鄉下比較安寧,可地痞小賊還是不少,家裏這個籬笆院子可是不行的,得盡快再找到賺錢

    的法子,掙些錢把院牆立起來。

    再一個家裏現在雖然有三畝地,可這迴割了麥子還不知道是不是給她們,地暫時倒不用買,家裏也沒有勞力去種,關鍵的是姚滿屯盡快把書本知識撿起來,先考個功名迴家。

    王玉花不是個懶人,本來新家需要拾掇的地方不多,轉了一圈看沒啥,就又想到買菜的銀子,拉著姚若溪和姚若霞問話,“零錢可還有多少?在你們爹那還是在哪?咋不買些絲線迴來好做針線?”她為閨女的時候雖然也幹家務,不過姐妹分攤,她也是做了針線攢私房錢的。雖然如今針線活不太好,但總能多摳一個是一個。

    “娘要是早說,就能讓爹從新安縣帶些針線迴來了。”姚若霞搖搖頭。

    “算了,過兩天趕集再說。”王玉花垮下臉。

    門外姚二興的媳婦兒朱氏找來說話,王玉花隻得迎出來。

    “這小院拾掇起來,看著還真舒適。雖然沒有東西屋,但看著寬敞了,住你們幾口人也夠了。這雞娃子都喂上了,你婆婆給你孵的小雞?”

    “哪啊!是我娘家送來的,嫂子坐。”王玉花見她就在院子裏,就搬了個小板凳出來給她坐。

    朱氏納著鞋底兒,莊稼人三四月裏,爺們兒要麽出去找活兒做,要麽忙活自家活計,媳婦兒們則都是手不離針線的。

    王玉花之前都沒空閑做針線,看著也把自己的針線簍子拿出來,和朱氏在院子裏說話。

    姚若溪聽無非是針線茶飯的家常話,就迴屋繼續看書。

    快晌午的時候,王玉花喊著姚若霞做飯,“你爹到現在還不迴來,不用做他的飯了!”

    “還是做著爹的飯吧!”姚若溪話音落,外麵姚滿屯就迴來了。

    牛車已經送去,姚滿倉和姚富貴卻跟了來,“玉花做飯吧!大哥三弟跟我跑了一趟,連飯都沒吃,今兒個就在這吃了。”

    家裏雖然菜剩下的不多,可還有些肉。王玉花臉色憤怒,口氣不好的叫了姚若霞和姚若萍幫忙做飯。

    “你們還有這麽多肉,咋不給爹娘送一點?離家這麽多年,既然迴來,也該孝敬爹娘了!”姚滿倉看還有二斤多肉,就沉著臉指責起姚滿屯。

    “大伯不知道,家裏就隻剩下這點肉,知道你和三叔今兒個肯定要跟著我爹一塊去縣裏,所以才特意留了招待你們的!”姚若溪看小四聽姚滿倉的指責啊啊的要下炕,忙拉著她。

    姚富貴忙

    嗬嗬笑著轉移話題,“二哥這屋裏拾掇的還挺舒服,再放上一套像樣點的擺設,比我們住那西屋還強呢!”攔住姚滿倉不讓他再說。他們今兒個跟著去縣裏是想著跑到新安縣了,好歹吃一頓,誰知道姚滿屯就拿了一百文錢,孝敬完衙門裏辦戶籍的隻剩幾十文錢,一人吃碗鹵肉麵都不夠的。

    外麵姚若霞把最後一個菜端上來,就抱了小四,和姚若溪到廚屋裏吃了。

    家裏最後一點肉也吃完了,就隻剩下些骨頭,被姚若溪燉了骨頭湯喝。

    許氏也又來轉了一圈,見王玉花把家裏家外都拾掇的挺舒服,自己當家過小日子,就耐不住,迴去催促姚富貴趕緊的開工。

    姚若溪卻沒忘了王桂枝出嫁的事兒,跟王玉花說了迴三王嶺一趟。

    姚滿屯卻沒借來牛車,姚富貴那也開工了,叫了姚滿屯幹活兒。她們要走親戚,就得自己走著去了。小四得抱著不說,姚若溪拄著拐杖走上個幾裏路,再打個來迴,明兒個睡醒腿估計就要抬不起來了。

    沒有辦法,姚若溪隻得抓了些錢給姚若霞,讓王玉花帶姚若霞幾個去了。

    下晌迴來,拿了兩包的小金棍和口酥菓子,是王桂枝成親的迴禮。

    苗氏慣會做好人,王玉花帶孩子迴家,晌午就叫姚滿屯過去老宅吃的飯,還給姚若溪送了一個饃夾菜一碗米湯。所以老宅的人都知道王玉花迴娘家是給人嫁閨女隨禮去了。王玉花一迴來,姚春桃幾個小孩子就歡舞著上來要菓子吃,眨眼兩包菓子都被分光了。

    有苗氏跟著來‘看看’,王玉花不敢多說啥,臉上強笑著,心裏恨不得把苗氏罵個狗血淋頭。等苗氏一走,就拿著笤帚敲著門框罵,“不要臉的騷老婆子!一沒臉沒皮的土匪!”

    王若萍最好告狀,姚滿屯一迴來就拉著他把苗氏帶孩子來搶吃了菓子的事兒說了,“……三妹和四妹還一點沒吃呢!也沒給爹留一點!”

    看王玉花氣惱的樣子,姚滿屯勸了句,“就兩包菓子,算了。”

    王玉花哼了一聲,想到王三全勸誡她的話,沒有再吭聲,端了飯。

    很快,姚富貴家的房子也蓋了起來,同樣的三間堂屋,不過廚屋是蓋的,不像姚若霞家土坯房,而且還是兩間的。大致看也差不多。

    上梁酒之前,許氏過來叫王玉花,“娘說了,你炒菜做飯拿手,上梁的菜就請二嫂子幫忙做了。”

    她搬出了苗氏,王玉花隻得點頭答應,不過

    ,“那壇子雞我可不會。”

    許氏倒是想,可那壇子煨湯要整隻的雞,就算她舍得,婆婆也舍不得。

    姚若霞也被叫去了幫忙,姚若溪不像去,在家看著小四,到晌午的時候送碗飯吃就行了。

    不過這頓飯菜做的卻沒有姚若溪家喬遷酒席做的好,許氏暗恨王玉花幫人不用心,王玉花也不好說那天有姚若溪後背後指點,今兒個沒有。

    姚若霞想說話,還是迴了家,不過卻學給了姚若溪聽。

    姚若溪眸光微閃,招手叫姚若霞靠近,悄悄安排了一番。

    姚若霞聽了就笑。

    等到姚富貴家上了頂,姚滿屯就被姚富貴拉著要上山打獵,姚若溪自然也跑不掉。

    如今都四月多了,獵物雖然都出來了,卻不太容易打了,跑了三天,不過打了兩隻野兔子,一隻野山雞。

    靠這些東西搬喬遷酒席那是不夠的,再說有了姚若溪家珠玉在前,稍有差錯就被人比較。

    苗氏卻不肯出這個銀子,隻分了家,讓許氏和姚富貴商量著辦。

    許氏哪會想姚若溪一樣花幾兩銀子去辦酒席,雖然有姚滿屯幫著打了些魚,東西卻是不足以跟姚若溪家比的。

    姚富貴拉著姚滿屯哭訴,“二哥!家裏日子難過,你家喬遷酒席辦成那樣,要是我這不像樣,人家還不唾沫星子淹死我!?可我這手裏實在沒有銀錢,二哥手頭寬裕,先借我幾個錢使吧!?”

    姚滿屯這下作難了,他手裏根本沒有銀子,三閨女有多少銀子他又不知道,不過他想了想,就算幾個閨女再能幹,能存下那些銀子已經夠難了,怕是再沒有了。上次置辦東西怕也是小孩子不懂過日子,他也隻想著辦好些,這次花了那麽些銀子。

    “我那房子都是嶽父幫著蓋的,三弟你也知道,我手裏哪還有銀錢啊!”

    “二哥怕是不肯借弟弟吧!要是沒有銀錢,前橋酒席能辦那麽好?”姚富貴不相信,家裏沒個幾十兩也得十幾兩,否則哪個缺心眼的會花那麽多銀子置辦幾桌酒席?!

    “那是嶽父給我撐麵子,怕我們剛迴來,跟村裏處不好。銀錢可真的沒有呢!要不那頂上也不會蓋茅草了!”姚滿屯心裏已經鬆動猶豫了,要不要迴家問問再說?

    姚富貴想他之前說的頂上蓋瓦的,後來變成了茅草,很有可能就是把買瓦的錢辦成了酒席,就歇了心思,“我再去找大哥借點吧!”

    姚滿屯聽他要去姚滿倉就鬆了口氣,“我叫你二嫂明兒個來幫你做飯!”

    姚富貴聽了隻得應聲,咬咬牙把肉又多買上了幾斤。

    隻是王玉花做自家的下力,做別人家的就不行了。

    本來就消極怠工,姚若霞又沒伸手幫忙,隻坐在一旁等著吃。菜端上桌,都說沒有姚若溪家的席麵好吃,是個咋迴事兒。

    許氏聽著那些話,氣恨的質問王玉花,“二嫂是不是怕我們比過你們家,故意做的不好吧?”

    “啥叫故意做的不好,那菜你也都嚐,比你平常做的可好多了,跟我家的差了一點也是有的,可那能賴我?是你舍不得花錢,買不夠材料,也怨我!?”王玉花累了一天,又不是自家的活,早不耐煩了。聽許氏責問,立馬跟她頂了過去。

    姚若霞坐在桌上,吃一個菜就皺眉,別人一問,她開始笑笑不說,後來就說菜裏差了啥啥東西,也都是些小東西,加了調味,不加味道就差很多。那些暗地裏指責王玉花的頓時改觀。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這之後,許氏就恨上了王玉花,故意讓她家出醜,被人比下去。婆婆當初說一塊辦,王玉花不同意,非得提前辦了,肯定就是故意要壓她一頭的!

    苗氏也臉色難看,姚翠芬看著就趁眾人還沒走的時候打趣王玉花,“二嫂今兒個怕是沒有出全力,咋著今兒個的菜沒有在你家好吃了啊!?快說!你家那菜是不是放了啥好東西?”

    她以為王玉花會給她麵子,她作為小姑子,說了啥,王玉花也不好吭聲。可她不知道王玉花的為人,當即就冷笑一聲,“二妹真是好舌頭,吃的出不同來!那我爹娘可真是欣慰了!他們費勁兒幫我辦了喬遷酒席,就是給我撐臉麵的!”說著看了眼許氏。有本事你也讓你娘家給你掏錢辦個體麵的酒席去啊!

    姚翠芬臉上的笑頓時掛不住了,許氏娘家來的親戚也臉色難看。許氏一看連姚翠芬也有些恨上了。要是不說這話,她也不會更加丟人。

    不過誰家桌上菜好,誰家不舍得花錢辦席麵這些都是私下說說的,很少有那吃了人家席麵還說人家席麵不好的,有人笑著打圓場,跟苗氏說啥啥幾個兒子開枝散葉,姚家家業越來越大了。

    倒是許氏娘家聽王三全給王玉花做臉麵,又多給許氏送了不少東西。

    而從此,姚滿倉,姚滿屯,姚富貴三兄弟也開始各自的小日子。除了姚文昌沒成親,還跟著爹娘一塊。

    沒幾天王三全又過來,叫上趙大江,和姚滿屯到山裏砍了幾棵樹,請人運出來還給了姚正中。

    姚滿屯也自己弄了些木料,借了工具做了兩張小桌子,幾個小凳子。

    姚若溪再沒往山上跑,打獵可以為之,但不是長久之計。而如今分家出來了,她跟著姚滿屯趕了趟集,把童生試和縣試府試需要用到的四書五經八股文章和詩經子集都買了迴來。

    姚滿屯看著一堆書直發愣,“丫頭!買這麽多書……”

    “爹!以後咱家有活兒找你幹就搭把手,其餘時間爹就發狠念兩年書吧!爹靠了功名,我們姐妹也不被欺負,咱家才不被人看輕。”姚若溪明確的提出讓姚滿屯發狠念書,不再是引導,而是勸導。

    “三家就三畝地,以後用不著也不買地,我跟娘和大姐做些小東西換錢,不過農忙的時候,爹就念書做文章吧!有不好懂的,我去套小叔的話。”姚若溪聽過姚文昌的學問,雖然他有些坐不住,但學問還是很不錯的。

    “爹!你去考試吧!”姚若霞也過來拉著姚滿屯的胳膊,殷切的看著他。

    姚若溪是看王玉花串門子不在家,姚若萍也跑出去完了,這次拿了書勸姚滿屯。有那倆人,王玉花說一句好好的莊稼種著,多少年不碰書,考個屁的科舉,姚滿屯怕是都不會下定決心努力。

    “爹!考……”突然一個軟軟的聲音清晰的響起。

    姚滿屯一震,扭頭一看坐在炕上的四閨女,頓時大喜,“小四你會說話了?你在叫爹……去考試?!”

    小四咯咯的笑,爬到姚若溪懷裏,“三,妹!”

    姚若溪嘴角抽了下,她教了這丫頭幾個月叫她說話,沒想到爹倒是學會了,姐不會叫,卻叫她三妹……

    “小四會叫人了!我們若雲會叫人了!”姚若霞高興的抱起小四連親了好幾下,對姚若溪笑道,“還是我教的好吧!?不過是每次叫你的時候她在旁邊聽著,竟然也學會叫三妹,別的倒是沒會!”

    “爹!小四也讓你科考呢!”姚若溪親親小四的臉,希冀的看著姚滿屯。

    姚滿屯這會的顧慮是真的沒有了,再說他當年沒念成書,到底心裏不甘,要他是個不上進,學不會的也罷,可夫子幾次誇獎他,這些日子姚若溪和王若霞一點點的勾起了他深埋心底的不甘和渴望,小四這第一次開口說話,就說讓他考科舉的話,他又怎能辜負幾個閨女的期望!?

    深吸一口氣,姚滿屯一臉堅毅,“爹念!爹一定好好念書,等這科考,考個功名迴來!”閨女書都買迴來了,他不能做個慫貨!

    姚若溪和姚若霞對視一眼,都是一臉歡喜。姚滿屯既然下定的決心,不管王玉花再說啥,都沒有用的。

    姚滿屯尋思了下沒有活計,往窗前的桌子一坐,拿著書開始挨個的看起。

    “叫姐!”姚若溪拍了把傻嗬嗬笑的小四的屁股。

    “妹!”小四笑眯眯的依舊叫妹妹。

    姚若溪捏捏她的小臉,自去想自己的事兒。賺錢的計劃她早就想好了,她還要攢夠了銀子,找那個國醫聖手給她治腿。雖然她已經習慣了,可這一世她卻再不願做個任人欺負的瘸子了!

    王玉花和姚若萍迴來,聽姚滿屯說要念書走科舉,姚若萍不覺得有啥,王玉花跟預料的一樣,看著那一堆的書就恨不得瞪出眼珠子來,“這些書都是誰買的!?家裏現在連鍋都快揭不開了,你還買了書去走科舉?!你都多大了年紀了,還去念書科考,家裏可咋辦?地裏的活計誰幹?趕考的銀子,平常的筆墨紙硯,哪樣又不要錢!?”

    姚滿屯看著王玉花一迴來就先是打擊自己,臉色頓時就不好了,“我已經決定要去走科考。我要是考了功名,咱們家水漲船高,以後幾個閨女說親門第也能高點!不被人欺負了!”他也是想賺錢的,三閨女的腿還要去找那個國醫聖手醫治,他得先有個功名,才好做事。既然決定了,他就做到好!

    “你…家裏哪還有銀子去趕考的!?分家連一文錢都沒有分,連房子啥的都是我娘家出的錢,難道你以後還指望我爹拿銀子來給你趕考嗎!?”王玉花實在無法接受,別說半大小子念書科考是個大花銷,姚滿屯都這把年紀了,又這麽久沒念過書,竟然還要去參加科舉,那就是一個無底洞!就剩她們娘幾個,哪有那個能力去支撐家裏?

    她擔心的是好的,可出嘴的話卻讓姚滿屯臉色更加難看了。同時心裏也升起了一絲疑慮。他去科考,自然要花不少銀子,難道這個銀子還靠幾個閨女去掙不成?

    “這個事兒,娘就別管了!爹要參加科舉,必然都想好了的。以後咱家蓋頭換門,才不被人淩辱。至於銀子的事兒你也不用擔心,我會解決的!”姚若溪看姚滿屯有退縮的跡象,不由皺起眉毛。她既然讓姚滿屯去科考,就會做好一切的打算。銀子更不會差了!

    “你個死丫頭啥叫我別管!?你當家還是我當家!?”王玉花卻怒

    了,真當科考容易的,那是禍敗銀子。姚滿屯這樣大年紀的人還瞎折騰,更是禍敗銀子!

    “以後我來當家!”姚若溪突然下了炕,冷冷的看著王玉花,征地有聲,沉聲道。

    這下不禁王玉花愣了,連姚滿屯幾個也愣了,都定定的看著姚若溪。

    “死妮子張能耐了,你才幾歲,還你當家!?你懂個屁?”王玉花迴神,跳起來,伸手就要打她。

    “爹?”姚若溪迴頭看向姚滿屯。

    姚滿屯又愣了愣,他想到三閨女拿出來的銀錠子,看她花錢大手大腳,大閨女也司空見慣的模樣,如今再看她小小的人,用拐杖支撐著雙腿,卻小身板挺直,目光沉穩冷靜,仿佛比他這個做爹的還要氣場強大,仿佛那小身板裏蘊藏著無盡的能量,他一時間心裏竟然有些酸楚。從嶽母有身孕,三閨女好像就變得不同了,和大閨女悄悄的攢錢,念起了書,還激勵他念書,參加科舉。如今連枕邊人都不理解,處處打擊,小小的女兒竟然站出來當家。

    “你憑啥當家?這家裏是娘當家才對!”姚若萍頓時跳出來。

    “憑我能掙錢,會讓家裏越來越好!如果你有這個能力,你也可以來當家!”姚若溪冷硬的看她一眼,轉頭看向王玉花,“娘!再想以前一樣渾渾噩噩過日子,咱們家永無出頭之日。娘難道不想爹考取功名,在人前風光?娘不想家裏越過越有,生活富足?還是不想過上好日子,隻想天天粗茶淡飯,家長裏短?”

    王玉花愣住了,她以前可從來沒有奢望過那些,她就是個莊稼媳婦,難道真的能風光起來,富裕起來,過上好日子!?可雖然沒有奢望過,她也是不想過貧窮的日子,沒有人願意吃糠咽菜,她當然也不願意。有好日子過,誰又不願意過!?隻是她狐疑的看向麵前的丫頭,這是她生的閨女嗎?才七歲個人,竟然嚷著要當家,攛掇當家的參加科舉,還能掙錢?

    王玉花不相信,可她看著姚若溪認真的小臉,沉穩的眸子,那氣派,讓她心裏不由自主的想相信。

    “家裏買菜辦喬遷酒席的銀子都是我和大姐掙的。這些書也都是我們的銀子買給爹的。”姚若溪知道王玉花不相信,畢竟見識在那放著。可她不能讓王玉花每天都打擊著姚滿屯,把家裏日子過的一團糟。

    姚若霞看姚若溪給她使眼色,轉身去箱子裏摸出個銀錠子,那是姚若溪事先準備好的銀子,“娘!這些都是三妹想的辦法,我們才賺到的銀子。以後我們一定會努力賺更多的錢,

    爹考了功名,等咱家有錢,爹成了大老爺也沒人敢欺負咱家!你看秀才老爺家都沒人敢說難聽的話!”

    “雖不能說讓娘過上少奶奶的日子,但隻要娘配合,咱們一家人擰成一股繩,齊心協力,定然能把日子過好。說不準成了地主鄉紳,娘就是有錢人家的太太了!”姚若溪抿嘴露出微笑。

    “玉花!小溪說的才是對!咱們家齊心協力,定然能把日子過好!”姚滿屯也被姚若溪說的心血澎湃起來。

    “你們是幹啥了,弄來這麽多銀子?”姚若萍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上來抓住姚若霞手裏的銀錠子,放在嘴裏咬。卻不知道是真是假。

    王玉花終於反應過來,一把拿過銀錠子,瞪著姚若萍,“你這死丫頭,再把銀子弄壞弄丟了!”然後自己咬了一口,一看果然是真的,這才相信起來。

    “還有沒有別的?就這麽些嗎?”姚若萍眼珠子亂轉,隱隱興奮的看著姚若霞。

    “別的沒有了,隻剩下一些銅板。買這些書都花的差不多了。”姚若霞搖搖頭,光買書和筆墨紙硯就花了將近七八兩銀子呢!

    “你小孩子哪會放銀子,都拿來給我放著!”王玉花也很是興奮,原以為家裏窮的揭不開鍋了,沒想到轉眼一個大銀錠子擱在手裏了。

    “以後我來當家!”姚若溪笑著伸出手,示意她把銀錠子拿過來。

    王玉花臉色又拉下來,可是看著姚滿屯,姚若霞,和姚若溪一塊看著她,仿佛她不答應,這個家就不是她的了一樣,終於不再反對,“你當家就當家,銀子得放我這!一個丫頭片子,拿那麽大銀錠子,還不怕丟了!”說著轉身就迴了自己屋,把銀子往她箱籠裏藏。

    姚若霞頓時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拿那麽多的銀子出來了。

    姚若溪卻知道,要是不拿那麽多,王玉花怕是也不會鬆口。要是她說不通,胡攪蠻纏起來,別說掙錢發家,還能招惹事端,鬧起來。

    王玉花從來沒拿過那麽銀子,藏好還覺得不放心,一出來看一家人都看著她,有些心虛道,“都盯著我幹啥?以後花錢再找我拿不就是了!”然後哼著小曲兒去了廚屋準備做飯。

    姚若萍湊上來打探消息,“大姐!你們到底幹啥掙這麽多銀子啊?咋都不告訴我,我也跟你們一塊,說不定掙的更多了呢!”說到這,她臉上盡是不滿。

    “那你能聽話嗎?”姚若霞現在對二妹妹實在相信不起來。太不靠譜了!況且還翻她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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