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分家了出來,縱然擺脫不掉苗氏這些人,姚若溪也跟王玉花一樣,絕不願意跟三房姚富貴住鄰居。一天到晚窺視她們。

    王三全不看王玉花難看的臉色也知道三閨女心裏有多不情願,他背著手過去用腳丈量了一下,對姚正中笑道,“親家老弟!這就是一套宅基地大一點的空兒,真要蓋兩院,那是兩邊都擠的啊!”

    姚正中眼裏閃過腦色,卻麵帶難色的歎口氣,“我們家的情況親家老哥也是清楚的,看著過的似是不錯,可外強中幹。光供幾個孩子念書,都要把家裏掏空了。這再要分家蓋兩處房子……這處宅基地隻好委屈點老二和老三了。”

    姚若溪聽他的意思,老三都吃虧願意了,老二當哥的有啥好委屈的?姚富貴那不吃虧的滑溜性子,真要占個不寬敞的宅基地,那苗氏和姚正中肯定會在別的地方貼補他們三房。明麵的地不可能,不能自打臉被人罵偏心太過。那就隻有銀子了。

    她又拉著姚文昌問了一遍遠處那小山包是誰家。

    “那是二興家的,不過那山包是無主的。他們家就是在那有塊地片兒。”姚文昌見她好奇,就給她解惑。

    王金花正低聲跟王玉花叮囑著啥,沒有靠近這邊聽話。

    王三全招手叫了姚滿屯,就在宅基上規劃起來,三間石基,土坯房,頂上蓋瓦。廚屋就先用木板房,然後大門朝哪開,茅房蓋哪,還能砌個豬圈養頭豬啥的。

    姚正中看他方方麵麵打算的精細,好像他是姚滿屯親爹一樣,麵色有些不好,上去請了王三全迴家吃飯。

    姚若溪她們的行李也都搬了下來,就在她們睡過一夜的屋裏。

    苗氏滿臉歉疚道,“家裏人多,房子少,你們就先擠擠吧!”

    姚滿屯當然應聲,迴家的喜悅讓他看上去麵帶紅光,笑容都不斷。

    王三全和王金花留下吃了晌午飯就告辭走了,讓姚滿屯有事兒再去找他,臨來拿的二兩銀子又裝了迴去。

    毛氏和許氏笑嗬嗬的跟王玉花說笑,啥三妯娌以後就能一塊了。王玉花強笑著,應付倆人,把她正月裏趕做的兩雙綢布鞋麵的棉鞋拿出來孝敬給苗氏和姚正中。

    苗氏當即就歡喜的穿上了,在炕上走了幾步,看的姚滿屯一臉笑。

    大房和三房各兩條手巾一條手帕是王若霞幫著繡的。姚文昌是一隻湖筆,小孩子都是糖果瓜子,這些都是王三全安排王玉花準備的。

    一家人都看似歡喜熱鬧,等王玉花和姚若溪一家迴屋睡覺,苗氏立馬就把棉鞋脫下扔在了一遍,沉著臉,“一來到就給我穿小鞋,還給我這婆婆下馬威了!十年多了,連個兒子也沒有,要不是看滿屯,真不給她好臉色!”

    “好了!滿屯如今迴來,你好好待他。他那媳婦兒也不是渾的,都一視同仁!”姚正中看了她一眼,鑽進被窩,翻身睡醒。

    一視同仁?怎麽可能再一視同仁。十多年沒在身邊,原有的感情早就磨沒變質了。隻是這事兒苗氏知道,王玉花和姚若溪知道,隻有姚滿屯還看不清,認為爹娘當初沒辦法,現在對他心存愧疚,更加疼惜他這個兒子。

    次一天是二月二,天還不亮苗氏就早早起來了,她年紀大了,睡覺少,起的也早。而毛氏和許氏也都形成了習慣,隻要苗氏屋裏一有動靜,她們就得起來。

    而王玉花雖然在三王嶺也是包攬家中的活計,可親爹娘生活在一塊二三十年,都形成了習慣了,依然還在睡著。

    姚若溪被對麵的開門聲驚醒,聽著外麵的動靜,忙搖醒了王若霞,叫醒王玉花。

    王玉花昨晚一夜都沒睡好,快天明的時候才閉上眼睡會,這下天剛亮一點就又起來,十分不適應。

    姚滿屯熱情滿滿的起床,出去挑水,劈柴。

    “娘!最多一個月咱就搬出去了。你別忘了姥爺叮囑的話。”姚若溪看王玉花一臉陰沉,提醒她一句。她們是剛來的,就算不表現出孝子賢媳,也不能這時候跟苗氏或毛氏妯娌衝突了。到時候外人定然會說她們一迴來就攪合的家裏不安生,不孝公婆,不睦妯娌。

    王玉花咬咬牙,出門去燒熱水洗臉。

    “這都二月裏了,還用熱水洗臉啊?柴火可不多了。”許氏看見,笑著呦了一聲。

    “就溫一把火,端給公婆洗臉的。”王玉花氣噎,抿著嘴解釋了一句。

    毛氏那邊轉手就把熱水舀走了,讓王玉花再多燒點。

    燒多了費柴火,燒少了自己沒得用還被指責厚此薄彼,王玉花一大早起來就覺得日子不會順了。

    “二弟妹啊!這伺候公婆的事兒跟伺候爹娘是一樣的,這十來年我們都不知道伺候多少個天了,你來了我們也就能讓讓地兒,讓你們孝敬孝敬爹娘了!今兒個做飯我給打下手,也嚐嚐二弟妹的手藝咋樣!”毛氏說著把手巾圍在頭上省的頭發落灰,把圍裙扔給王玉花,讓她做飯來。

    王

    若霞看著,洗了臉忙過來廚屋幫忙。小四還在睡,姚若溪叮囑了王若萍看著,也到廚屋來。

    王若萍一點也不想看小四,可想到趙豔玲因為掐了小四,紮了小四被姚若溪整的那個慘,就不敢反駁,老實留在屋裏看著。

    王玉花看王若霞和姚若溪都來了,心下稍微舒了口氣,對毛氏和許氏笑道,“大嫂!三弟妹,你們給我指了調料啥的在哪地方就去忙吧!有若霞她們姐妹幫忙就行了。”

    倆人一聽,自然樂的不伸手,指了位置,就出去了。

    王玉花不知道姚家的早飯平時都是咋做的,就按照在家做的方法,做了紅薯粥,餾饃饃,一碗炸麵丸子,燉了一個雞蛋。

    這時候的菜要麽是鹹菜要麽是幹菜,白菜也快吃完了,就還窖藏了些蘿卜和土豆,蔥蒜。做了一盆子蘿卜炒細粉,一盆子清炒土豆絲,一盤子鹹菜。

    泡了過年留的饃饃,粉好了,加上兩個雞蛋,活成麵糊,做了煎餅。

    苗氏端了一早收起來的草木灰,用鐵球鏟著,站在原地轉圈,撒成一個圓,一個圓套一個圓。牆根也撒上一層。這些圓是代表糧倉的意思,二月二龍抬頭,吃煎餅,畫穴子,五穀豐登。

    飯快做好的時候,苗氏過來看了看,眉毛微皺,沒有說啥。

    小四睡醒了,王若霞忙去給小四把尿,換了尿布,用熱帕子擦了臉。

    毛氏和許氏過來幫忙舀飯端菜。

    給小四燉的雞蛋,眨眼的功夫,就被許氏端著給姚春杏和姚春桃了。

    姚若溪看著姚春桃和姚春杏端著燉雞蛋走的,她又湊到大鍋裏看了一遍,又到堂屋裏找了一遍,一臉焦急的樣子。

    姚文昌果然詢問,“若溪!你找啥?”

    “給小四燉的雞蛋不見了,家裏是養了狗還是喂了貓啊?眨眼就沒有了。小四斷奶早,身體不好,天天都吃雞蛋養著的。”姚若溪說著,還四處找貓狗的藏身之處。

    姚文昌臉色僵了下,已經猜到有人偷偷拿了小四的燉雞蛋。

    “哎呀!咱家裏可是沒有貓啊狗的,難道是誰偷吃了嗎!?這一個燉雞蛋,被罵成了貓狗,這麽打臉的話,誰拿了小四的燉雞蛋也沒臉吃了吧!”毛氏驚訝的笑道。

    她聲音大的很,許氏聽的一清二楚,頓時心裏氣恨不已。

    躲去旁邊吃燉雞蛋的姚春桃和姚春杏也停了手,小臉陰沉難看。

    姚若溪眼中冷芒閃過,小臉卻疑惑不解的看著毛氏,“大伯娘在罵人嗎?家裏原來沒養貓狗啊!那小四的雞蛋誰幫著端過來了嗎?”

    她一臉無辜純真的模樣,問的毛氏臉上的笑頓了頓。她和許氏做了近十年妯娌,麵上看著和睦,私底下卻鬥爭不停的。許氏經常叫著她就一個兒子上學,吃虧了,大房花錢多。現在又和老二家想走近,以後還住在隔壁,保不齊兩家抱團對付她。這才說了剛才的話,沒想到這死妮子一臉無辜純真,倒顯的是她心思惡毒,故意想壞別人。不由心下氣惱。

    苗氏陰沉著臉,在眾人臉上掃了一圈,眼神犀利的盯了王玉花和姚若溪一眼。

    許氏這時已經端著燉的雞蛋過來,“哎呀!這燉雞蛋是我端的!我想著就是給小若雲燉的,怕哪個小孩子端飯打翻了,就送去了你們屋裏。誰知道你們都在這邊找,真是誤會誤會了!”

    姚若溪微眯起眼,許氏反應倒是快。看了眼那燉的雞蛋,已經被許氏搗碎,卻也沒有少多少,應該是還燙,沒吃兩口的樣子。現在不是跟許氏翻臉的時候,她仰著小臉笑道,“三嬸還想著小妹,真是個好人!”

    “我也是帶過孩子的,知道不容易。看你們娘幾個在廚屋忙活,就端去屋裏了。以後咱們兩家住挨邊,又是妯娌,互幫互助都是應該的!”許氏笑裏帶著兩分訕然,氣恨的暗自咬牙,又慶幸王若萍沒在東屋裏。

    “三弟妹說的對。不勞煩三弟妹,我去喂四丫頭就行了。”王玉花扯扯嘴角,接過雞蛋碗。

    王若霞跑去抱了小四過來。

    “快擺飯吃飯吧!”苗氏吩咐一聲,眾人都忙活起來。

    姚春杏吃著紅薯粥,幾次眼神都盯著小四的燉雞蛋,隻看她把雞蛋吃完,鼻子裏輕哼一聲,扔下勺子,“我不想喝了,好難喝。”

    “今兒個做的飯是跟咱們平常不一樣,吃吃也就習慣了。”毛氏笑了聲。

    “不準剩下飯。”苗氏麵色微沉。

    許氏哄著她趕緊喝完了。

    煎餅因為放了倆雞蛋,又攤的薄,所以都吃完了,菜也吃的差不多,隻還有剩下一些紅薯粥。王玉花估不準確家裏的人要做多少合適,毛氏和許氏也沒說個精確,就多出剩下的。苗氏看著還有一盆子,麵上還笑著,笑裏卻帶了冷意。

    “再給我倒一碗,早上多喝點粥,胃裏暖和的。”姚正中高聲喊了句。

    王玉花忙把姚正中的碗洗幹淨,用

    抹布抹幹淨,倒了一碗紅薯粥給他端過去。又迴到廚屋刷鍋。

    這邊還沒拾掇好,天上轟隆一聲撕裂的聲音響徹耳邊,沒一會,嘩啦啦的大雨就砸了下來。

    姚若溪坐在東屋門口的小板凳上看著門外的雨簾,等著王玉花迴屋,把手裏的手巾遞給她擦臉色的雨。

    姚滿屯在堂屋裏跟姚正中和姚富貴幾個商量蓋房子的事兒,二月二過去,天漸漸就會暖起來,他們在商量行程。畢竟要蓋兩院。

    雨來的快,去的也快,晌午的時候就停了下來。

    苗氏說下話,晌午要幹菜豆麵麵條。

    王玉花臉色有些不好,麵條她們家雖然也常吃,可那才幾口人?兩劑子麵也夠一家吃了。這家裏可是一大家子,大大小小加一塊一二十口子人,這要擀到啥年月去?而且苗氏要吃麵條還不提前說,眼看著晌午頭了才吭聲。

    好在豆麵要比白麵的軟和容易擀些,許氏聽姚富貴說了兩句,又因為燉雞蛋的事兒,就過來幫著和了麵。

    毛氏拾掇了幹菜,拾掇鍋,叫了王若霞燒火。她大閨女姚春燕就在屋裏做針線,不幹活了。

    王玉花擀完所有豆麵條,累的出了一身汗,心裏有怨氣還不能發。

    苗氏知道麵是許氏和的,就沒有說啥不好聽的。好在家裏喂豬喂雞的活兒苗氏沒讓王玉花接手的意思。

    晚上又是毛氏和許氏甩手,王玉花帶王若霞和姚若溪做的飯。王玉花才知道,光做個飯,都能把人累的不想動。

    第二天起來,苗氏又脫了一盆的衣裳放在院子裏,沒有說讓王玉花幫著洗衣裳,那看王玉花的眼神,就是非洗不可的。

    槐樹村離溪流不近,所以洗衣裳都是挑到溪邊去洗了再挑迴來。

    “二弟妹要去洗衣裳啊?正好我今兒個要忙,你幫著我家忠舉和成材也洗了吧!他們破小子就知道胡跑亂竄,才洗一天的衣裳都給撲騰的不像樣了。”毛氏笑著拎了幾件衣裳過來。

    王玉花隻得應承,那邊許氏才不會吃虧,也把兒子閨女的衣裳都拾掇來,按給王玉花。

    姚若溪是準備跟著一塊去的,現在姚滿屯反倒有點不靠譜,她想換宅子的事兒得先給王玉花說好了,就歪著頭,一臉不解道,“娘!姥爺教我們念書不是說男女授受不親,這些衣裳有大伯的,有三叔的,還有小叔的,你又不是他們媳婦,洗他們的衣裳褲子,真的好嗎?”

    “你這

    死丫頭!你姥爺教你的學問,才學會幾句就賣弄起來了!”王玉花沉著臉喝斥了她一句,麵色卻比剛才好多了。

    毛氏和許氏臉色都不好了。

    苗氏皺著眉毛出來,站在堂屋門口,頗像巡視手下的領導一樣,“老大家的,老三家的?”

    “哎呀!許是拿錯了!”毛氏不在意的笑著,上來把姚滿倉的衣裳拿了迴去。

    許氏也把姚富貴的衣裳拿走,看看苗氏的臉色,扭身進了屋。

    大伯小叔子可以推,公婆卻是退不掉的,不過王玉花心裏多少好了一點,挑著挑子出門。

    王若霞也想跟著去幫忙,姚若溪想了下就示意王若萍留家裏看小四。不過沒有說絕對的話。

    娘仨一出門就有人打招唿詢問,有的還毫不避諱的打量姚若溪,“這麽好個閨女瘸了腿,真是可憐,可惜啊!”

    “你迴家去吧!”王玉花被人說的心裏堵氣,麵色不好的扭頭看姚若溪。

    “有事兒跟娘說。”姚若溪看了她一眼,不緊不慢的跟著。

    王玉花皺皺眉毛,也不管她,一路到了溪邊。

    溪邊洗衣裳的大姑娘小媳婦不少,見了王玉花娘仨又是一份交頭接耳,打招唿認識的。

    王玉花不想跟她們扯,覺得她們看她的眼神都不對勁兒,帶著嘲笑和鄙夷,找了個偏一點的地方,沒有別人的。

    溪邊的眾人已經討論開了。

    姚滿屯入贅三王嶺,十年多後又舉家迴來,說是被攆的又不盡然,這裏麵歪歪繞的墨跡事兒,這些天已經成了村裏的頭號新聞了,這會見到王玉花這個招贅的核心人物,自然討論激烈。

    有新鮮事兒自然引的眾人討論,這也是人的天性如此。姚若溪隻看了眼就跟王玉花說換宅子的事兒,“那邊地聽說是姚二興家的,而且咱那宅基地旁邊也是姚二興家的半片宅子,正好咱們跟他家換了。那邊還有個小土包,到時候開荒出來種上菜啥的,在裏麵養雞。”

    王玉花聽的也顧不上生氣的事兒了,“你說真的?那姚二興能跟咱換嗎?”想到苗氏和姚滿屯,她皺緊眉毛,“再說家裏那老婆子怕也不可能同意,你爹的心是全歪他爹娘那邊去了,都看不見咱們娘幾個了!”

    姚滿屯是有原則,有韌性毅力,心性淳厚的人,在三王嶺給裏正和王麻子家送牛雜也能看出他不是個沒有一點腦子的人。他現在渴望爹娘親情,但也不會看不見她們母

    女。這一點姚若溪還是放心的。不過她沒逆著王玉花說話,“不是還有桌凳和一個櫃子沒搬,還有些別的忘記拿的零碎東西,給大姨傳個信兒,讓她去一趟三王嶺,跟姥爺商量。”這事兒還得王三全出麵。姚正中沒有提給她們家分糧食和銀子的事兒,王三全自然也知道的,這事兒跟他提了,他自然知道該如何跟姚正中說。反正她們家不落戶安定下來,王三全就有插手的理由和話說。

    “我明兒個迴去一趟就行了。”王玉花想自己迴去,她還有別的苦水想要訴。

    “你要迴去告訴姥爺,到時候爹不跟你離心,他心裏也不會舒服了!”王玉花主動挑起這事兒,不跟姚滿屯商量就去找王三全出頭,到時苗氏和姚富貴一挑撥,姚滿屯就會覺得王玉花跟姚家的人不一條心,處處看他們不順眼,阻攔他們兄弟住一塊。她們現在首要的把房子弄起來,也要拉攏住姚滿屯不能斜了。就算以後能掰正,近前也會心裏不舒服,多很多矛盾。

    王玉花擰著眉毛,有些不讚同,“你一個小丫頭片子知道啥?”

    “娘!是不能直接找姥爺。爹會不高興的!”王若霞雖然也隻是隱隱察覺姚滿屯跟在三王嶺不一樣,可她覺得三妹的話肯定有道理的。要不然爹娘都看不出來,三妹都能看出來當初姥爺逼姚家給兒子分家的事兒。

    倆閨女都覺得這樣才好,王玉花跟爹娘一塊待了二三十年,不是個有主意的人,當下就點頭答應了。有了事兒,她洗衣裳也麻利起來。程氏雖然留王玉花在家招贅,但該會的家務活兒,地裏的活兒王玉花一樣不少,基本都會,手腳也麻利。因為程氏留閨女也是為了伺候自己。

    不遠處洗衣裳的人看王玉花手腳麻利,那洗的衣裳不止一房人的,就竊竊私語,猜測王玉花被公婆妯娌拿捏幹活。沒有摔七拿八,幹活幹脆利落,看來也是個爽利的媳婦兒。

    無形中,倒是給有些人留了個好一點的印象。

    連苗氏看她們迴來的快,都詫異了下。還以為王玉花會偷懶拖時,沒想到還挺麻利。

    王玉花曬了衣裳,看時辰不早,就又去廚屋準備做晌午飯。

    姚若溪端著雞蛋羹去喂小四,見屋裏的箱籠果然被翻了,雖然歸置的和以前一樣,卻總有差別。她不動聲色的在箱子裏又攪合的更亂些,然後喂了小四,出來吃飯。

    下晌家裏的小孩子都跑出去玩兒了,姚若溪叫了王若萍,叮囑了她兩句,讓她出門。

    王若萍雖然奇怪

    ,不過換宅子的事兒她也願意的,她才不想跟姚家這些人住挨著,她人想來滑溜,又被姚若溪特許了,出門沒多大會便溜到了王金花家裏,把話傳給了王金花。

    王金花想了想,當天下午就跑了一趟三王嶺,告訴了王三全。

    姚若溪傳的話不全,但王三全一聽就想通這裏麵的關關節節,抽著旱煙沉思了一會,對王金花道,“明兒個你也跟去走一趟吧!不管拿點啥,不空手就行。”

    王金花應了聲,踩著天黑前趕迴家。

    姚家也在吃晚飯,睡覺前姚若溪開箱籠拿書要練字,忽然驚訝道,“哎!誰翻我箱子了?”

    王玉花聽了連忙也去看自己的箱子,一看裏麵果然被翻了,臉色刷的一下就陰沉起來。

    姚滿屯也愣了下,不確定道,“是不是若萍要看書翻了的?”

    “我沒有!爹你冤枉我!”王若萍急忙搖頭,她想翻來著,可是還沒敢。屬於有賊心沒賊膽的。

    王若萍的委屈是帶著憤怒的委屈,這是她真的被委屈了的樣子。姚滿屯心下發沉,還想找借口,“或許……是哪個小孩調皮,進屋裏來了?”

    王玉花張嘴就要兇,姚若溪在後麵掐了她一把。給王若萍是個眼色,誣賴人,王若萍在行,況且是真的被翻了。

    王若萍雖然有些不情願聽姚若溪的,不過跟苗氏那些一比較,就張了口,“娘和大姐她們出去洗衣裳,我在屋裏看小四。她們都出去玩了,我還眼熱想出去,看著小四沒敢去,不過去了一趟茅房拉屎。當時家裏就奶奶和大伯娘,三嬸在,肯定是她們誰翻的。”

    姚滿屯還是不想相信,皺著眉毛,“都看看東西少沒少?”

    王玉花忙把箱籠翻開查看了一番,東西倒是沒少,因為她攢的二兩私房銀子都被換成了銀角子,在夾縫裏。

    姚若溪的箱籠裏是一眼通的,就是一眼能看全的,不過王元榮給了她個匣子,裏麵放的都是零錢,上了鎖子,不過早上她故意打開了,這會打開,就少了上百文錢。

    “雖然這些零錢看著都是沒數的,不過我都記著呢。”姚若溪沒說少了多少,眉頭微皺的看著姚滿屯。

    姚滿屯也皺著眉毛,沒有說話。

    姚若溪不再說話,一家幾口都沒有吭聲,一直到睡覺,王玉花實在憋不住,“幸好還隻是少些零錢,要是銀子丟了,這房子還蓋不蓋了!?本來就沒幾兩銀子,還不知道能蓋出個啥草棚子

    呢!”

    姚若溪躺下睡覺,那些零錢是被她換地方了。雖然是誣賴,可苗氏要不想知道她們帶了多少銀子,翻了她們的箱子,也誣賴不上她。

    姚滿屯半夜沒睡著,一早醒來,猶豫的看著臉色難看的王玉花,“玉花!這個事兒就先別說出來了,咱們剛迴來……”

    王玉花立馬就要生氣,姚若溪眼裏閃過一絲笑意。姚滿屯真要相信苗氏她們,肯定會讓王玉花說出來,至少問一問,找一找。而他現在說不讓問,心裏至少已經在懷疑苗氏她們了。換宅子的事兒希望又大了一分。她悄悄提醒王玉花一聲。

    想到大事兒,王玉花也不得不先把這事兒放一邊,不過早晨做飯看毛氏和許氏的眼神透著慍惱。

    毛氏眼神閃爍了下,照常使喚王玉花。

    王玉花忍著,吃了早飯沒多久,王金花來了,跟苗氏一眾打了招唿,“想著這時候都沒啥菜,這是地窖裏埋的白菜還有幾棵,我拿來兩課給你們炒菜吃。還有蔓菁,這個雖然有點味兒,炒出來也是一道菜。”又對王玉花道,“房子準備的咋樣了?啥時候動工,我叫你姐夫來幫忙幹活!”

    王玉花心裏暖流流過,覺得心酸委屈又不好倒,接了東西放在旁邊,“還沒準備好,石頭土坯都還沒弄好呢!”

    “這天眼看著暖和了,也好開始動工了。要是石頭土坯不夠的,我們村也有幾戶做這個得,看能不能買過來,也容易省事兒些!”王金花說著進了屋。

    正說著話,王三全趕著牛車過來了,進門也是問準備情況。

    眾人說了會話,姚滿屯就又帶王三全去看宅基地,說話。

    王玉花忙要跟上去,姚若溪一個眼神製止了她,“裝作不知道。”

    她隻得作罷,等著王三全跟姚滿屯轉了一圈,又迴來。

    姚滿屯皺著眉毛,還在思慮王三全提的建議,也可以說是要求。換宅子,這不是小事兒,隨隨便便就決定辦成了。而且那宅基地雖然說是給他的,可畢竟還是家裏的,爹娘要知道他換宅子會咋想?三弟知道他換宅子會咋看?

    王玉花提著心,姚若溪卻挺放心的,要是沒有昨晚翻箱籠的事兒,姚滿屯還有可能直接拒絕,可連他自己都懷疑了,這事兒就好辦些。

    王三全笑嗬嗬的坐下,“玉花還有些東西在家裏沒搬過來,她娘喊著催著讓我給玉花送些糧食來,我也過來看看有啥幫忙的。這家…都分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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