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站定了,拿眼乜著姚淑芳,好像再說,你是等不到我走吧!這麽不待見我?七皇子笑著,笑的燦爛無比,道,「姚五姑娘!我這身子還沒坐穩呢!再說姚家五郎要進虎賁營,他得擺喜酒慶賀,對了你不問問我,江南可好?」


    周炎瞪大眼睛望著七皇子,牙疼樣地看姚淑芳,和賈重視線鏈接,嘴唇動了動,,又歪了歪,再看王德玉,泥金小折扇握在手裏,快要捏出水了。


    姚淑芳有片刻的尷尬笑笑,道,「殿下,江南可好?」


    七皇子一噎,忽然收了笑容,望著眼前的小人兒,臉上的膚色欺霜賽雪,棱翹的鼻子,小巧的殷桃口,可是這口裏吐出來的話,帶著刺,七皇子心裏一疼,嘴也不饒人道,「好!好的很!」說完心裏酸溜溜,肩膀麻酥酥地一轉身,道,「走,姚子軒去春風樓,擺酒!賈重去紅館,叫幾個紅姐兒,周炎……周炎去平安居端幾碗素餛飩,德玉,小跟班是吧?……還不走?」


    七皇子一疊聲地分派了活兒給幾個人,也不看姚淑芳,帶頭衝出了桂院。


    姚淑芳沁在當地,姚子軒驚地一跳道,「妹妹!沒事啊!沒事!我迴來再和你說話!哎!哎!妹妹,妹妹!你怎麽了?別別!」


    七皇子聽到屋裏姚子軒聲音,猛然站住了腳,想迴頭,可又沒迴,躊躇幾息猛然轉身,轉身又覺不妥,又轉身一陣風似的往府外走。


    周炎嚇壞了,指著七皇子,又指著賈重,再指著王德玉,竟說不出話來,賈重道,「有戲!他她,有戲!」


    王德玉若有所思樣,看著七皇子的背影真是嘴角抽抽,姚五是吧!啊!小跟班,嘿!這說的,自言自語道,「殿下這是想成親了!」


    隨後跟出來的姚子軒一聽打了一個趔趄,一把扶住前麵的周炎,周炎聽王德玉的話還沒轉過彎來,賈重就冒出一句,「殿下娶媳婦可得皇後皇上看得上的!」


    周炎牙疼般地捶了賈重一拳,道,「會不會說人話!現成的就在眼前!呶!」


    七皇子走的飛快,就好像後麵有什麽東西追趕一樣,心裏也憋的慌,姚淑芳不想見他,姚五不想見他,這就是七皇子這一次的感受,本來是興衝衝找個借口去見姚淑芳,誰知道,不是別人潑涼水,就是姚淑芳姚五給他潑了盆涼水!七皇子心裏哇涼哇涼地。


    到了府門前,正好看到匆匆忙忙迴來的姚老太爺,姚家駒,姚家遠,還有從一旁不知什麽道上冒出來的姚家明,姚老太爺上前一步,與七皇子行禮道,「殿下!殿下這是要走?哪能來了就走,家駒家遠家明,今兒難得聚的這麽齊全,都是托七殿下的福,七殿下,一去江南幾個月,聽說險象環生,皇上夜不能寐,都是為了殿下,老臣既有這個機會和七殿下這會見一麵,怎麽能說走就走?殿下請!」


    姚老太爺不愧老奸巨猾,哦也就是城府深一點。


    七皇子道,「來時父皇已說要在宮中設宴,姚大人你看……」


    姚子軒急道,「祖父,父親大伯三伯,殿下勞累,不如來日再請!」


    姚老太爺人精一個,哪裏不知道自己這個孫子說的暗語。


    當下,也不攔著七皇子了,道,「那好那好,如此,殿下還是要先與宮中之事。」


    七皇子欠身作揖還禮,唬得姚老太爺往邊上一閃,這禮也太正式了,堂堂七皇子,怎麽能給他行這樣端方的禮儀。


    懷著訝異的心情送走了七皇子,姚老太爺才道,「怎麽覺得七皇子有些傷感?」


    姚家駒道,「等子軒迴來再問!」


    姚家遠道,「不是說七皇子來是皇上的口諭,軒哥兒要進虎賁營了?怎麽我們都來了,七皇子又要迴了?」


    姚老太爺看姚家遠一眼道,「去問問你母親不就知道了?」


    姚淑芳站在姚子軒的屋裏,臉上一陣燒,聽不到外麵的喧囂,慢慢走到賈重坐過的椅子上,扶著扶手慢慢坐下來,隻一坐,身子忽然像沒有半點力氣地窩在椅子裏,扶著扶手的手,微微顫抖。


    落梅快要哭出來了,嚶嚶兩聲,就聽到姚淑芳淡淡,道,「哭什麽?沒什麽好哭的,最好就是這樣的結果,好在都不是自己能要的!該放手就得放手,不該想的東西最好一開始就不要想!」


    落梅囁嚅道,「姑娘!」


    姚淑芳緊抿了唇,看著桂院的大門,眼裏的淚忽然就落了下來!


    半個時辰後,姚淑芳迴到西跨院,睡在大炕上身上蓋著薄被,都是上好的絲綿,輕柔軟和沒有壓力,落梅站在炕邊,擔心地望著姚淑芳,春杏不知道外麵發生的事,落梅推著春杏悄悄出門,站在門外,落梅一臉的惆悵,春杏想問又不敢問,望著落梅眼神焦急。


    落梅沒法說,七皇子的心思明擺著,這麽長時間,跟在姚淑芳的身邊,哪有不明白地。可是,七皇子這樣摔袖走人,將姑娘擱在什麽地方,要不是聽到七皇子帶著口諭來姚府,落梅都覺得七皇子就是來看姑娘的,可是,如今變成這樣,姑娘這心裏……落梅欲言又止,實在不好說。


    春杏雖然沒跟著姚淑芳去桂院,看著情形,也知道是在桂院遇到什麽事了,什麽事能讓姚淑芳一迴到西跨院就沒了精氣神,春杏仔細琢磨,很想將七皇子臨走前半夜來見過姚淑芳的事說出來,「落梅姐,不會是見到七皇子?」


    落梅一轉身伸手先將春杏的嘴捂住了,看了眼四周,低聲道,「還說!」


    春杏即刻不說話了,眼裏的意思很明白,落梅微微點頭,慢慢放下手,春杏道,「這可怎麽好!」


    姚淑芳坐在臨窗炕上,舉著一本書翻看,眉目間沒有任何表情,落梅和春杏進來,一看姚淑芳這樣落梅春杏就更擔心了,姚淑芳平時遇到事情,事兒越大,她那麵部表情就越讓人看不出什麽來,喜怒哀樂,都藏在心裏,一般人是不知道,但,落梅是知道的,就是春杏,經過這快有一年的近距離接觸,也是頗有感慨,對落梅還小聲說道,「落梅姐姐,姑娘這是遇到大事了,要不也不會這樣安靜,可太安靜了,反到讓人心裏怵的慌,你說七皇子就這麽走了,姑娘心裏就不難過嗎?再說世上再哪裏找七皇子這樣身份高,模樣俊,又對姑娘好的人!」


    落梅也歎一聲,忽地又想起什麽道,「那也說不定,七皇子要是真心對姑娘好,就不該一走了之,可他走了,就說明對姑娘也沒那麽好!春杏!這事咱們說了也不算,還是看姑娘怎麽做,咱們就怎麽做,橫豎咱們緊跟著姑娘就是!」


    春杏點頭,「很是!」


    姚淑芳這屋裏如今就落梅春杏倆丫鬟,本來姚老太太知道迎春做的那些事沒有一樣是對姚淑芳好的,心裏就愧疚,還在身邊人麵前說,都是屈了芳姐兒了,就沒想到這是個吃裏扒外的東西,心思惡毒的不得了,她什麽時候識的字,怎麽會寫出那樣的東西,裏外勾結,差一點讓芳姐兒進了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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