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一陣腳步聲傳來,殿內的李承乾和段綸同時看去。


    王德仍舊一副老神自在的模樣,徑直走了進來。


    “殿下,陛下宣您過去。”


    段綸目光一閃,對著李承乾行了一禮。


    “那老臣先告退了。”


    李承乾微微頷首,心中有些古怪。


    自己這老爹,真是一刻也不想讓自己消停啊。


    段綸離開後,李承乾不徐不慢的向著甘露殿走去,王德跟在身後。


    李承乾瞥了一眼王德,不經意的開口詢問。


    “父皇召我過去有啥事?”


    王德躬著身子,半眯著眼睛,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迷茫。


    “這…陛下的想法,老奴怎會知曉。”


    李承乾毫不掩飾的白了王德一眼,一天天的,淨給自己演戲!


    “我心眼小,要是父皇責罰我,那我可是要拖幾個人下水的。”


    王德波瀾不驚的臉上出現一絲無奈,嘴角扯了扯。


    赤裸裸的威脅啊!


    怎麽感覺如今的殿下,行事越來越跳脫了?


    想起近來李二也逐漸跳脫的行為,王德暗歎一口氣,低聲開口。


    “殿下如此賢德,想來陛下不會忍心責罰殿下。”


    李承乾點了點頭,懂了,這次李二不是找茬的。


    隨即轉過頭,給了王德一個大大的笑容。


    “哈哈,王公公,你看誰不順眼,到時候給我個名單,我拉他下水!”


    麵對李承乾一百八十度變臉,王德早已習以為常,沒有迴應。


    接近甘露殿,發現李二站在殿外,李承乾迴頭看了王德一眼,徑直走了過去。


    王德雙攏袖口,默默站定,並沒有跟過去。


    等到李承乾走近時,才發現李二正盯著“甘露殿”的牌匾怔怔出神。


    李承乾挑了挑眉,也沒有開口打擾,就這麽若無其事的等著。


    不知過了多久,李二迴過神,才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影。


    “來了。”


    李二的聲音有些嘶啞,眼眶有些紅潤。


    沒等李承乾開口,李二繼續說道:“走吧。”


    說完,自顧自轉身,李承乾見狀,也沒有問去哪,就這麽跟在李二身後半個身位。


    他察覺到,李二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


    經過甘露殿,李二沒有停下,就這麽默默的向著宮內走去。


    兩儀殿,太極殿,太極門。


    直到靠近承天門的時候,李二才放慢了腳步。


    “承乾啊。”


    “父皇。”


    “你說若是有朝一日你坐在父皇的位子上,你會如何對待你的皇弟皇妹?”


    李承乾挑了挑眉,快走了一步,與李二並駕齊驅。


    歪頭看了看有些傷感的李二。


    “咋了?父皇你要駕崩了?”


    跟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王德身體一顫,頭壓的更低了。


    李二嘴角忍不住抽搐起來,剛剛醞釀的情緒消失一空,四處看了看。


    除了王德,其他侍衛離得很遠。


    媽的,沒刀!


    看著額頭青筋漸起的李二,李承乾嘴角上揚,很快又壓了下去。


    控溫術,啟動!


    “放心吧,有兒臣在,保證父皇長命百歲。”


    知道李承乾的醫術,李二冷哼了一聲,決定暫時原諒這小子。


    “迴答朕的問題。”


    李承乾攤了攤手。


    “父皇你都說了有朝一日,未來的事我怎麽說得準,再說了,現在就算說了,以後誰能保證我不變?”


    李承乾真心實意的開口。


    對於自己的那些皇弟皇妹,自己現在自然沒有什麽敵視之心。


    但以後呢?誰能說得準?


    最難揣測的,就是人心,更何況是在帝王之家。


    就算是自己,也不敢保證,自己沒有權力熏心的那一天。


    李二白了李承乾一眼,顯然並不滿意李承乾的迴答。


    “那不論有朝一日,就論現在。”


    李承乾挑了挑眉,實在沒搞懂今日的李二有什麽目的。


    “那我也迴答不出,我又沒坐在你的位置上。”


    不管李二怎麽說,李承乾就是不接話。


    李二頭微微下垂,讓人看不出他的神情,幽幽道:


    “那我現在退位給你,你總能迴答出了吧?”


    李承乾瞥了李二一眼,嘿嘿一笑。


    “行啊,你現在退位給我,我就告訴你……”


    不遠處的王德身體猛的一顫,有些沒站穩。


    李承乾還沒說完,就見李二抬起了手,下一刻,一個淡黃色的玉璽出現在他的眼前。


    玉璽上,雕刻著一條栩栩如生的“龍”形玉雕。


    傳國玉璽!


    李承乾呆呆的愣了幾秒,隨後反應過來,“臥槽”一聲。


    “臥槽,李老二,你幹啥?難不成周圍有埋伏?”


    李承乾說著,準備撒丫子就跑。


    李二臉色黑如鍋底。


    “王德!”


    一聲令下,王德瞬間抬頭,下一秒就來到了李承乾身後,攔住了他的去路。


    他也此刻才看到李二手中的玉璽,眼睛瞪得溜圓。


    這是他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次露出這麽震驚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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