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皇後悄悄白了一眼李二。


    “陛下不是說近些年大唐需要恢複元氣,宮中應當提倡節儉,早就將自己的壽宴取消了麽。”


    李二嘬著牙花,羨慕的看著一旁老臉都要笑成菊花的李淵。


    即使現在內帑有著李承乾幾個生意的分成,除去皇宮的日常開銷外,一年也就能存下幾萬貫。


    更別說還要賞賜那些大臣了。


    這六十六萬貫,抵得上自己內帑多少年的收入啊!


    而李承乾周圍的一眾兄弟姐妹,則一臉崇拜的看著李承乾。


    他們隻是聽說最近幾個月他們的這個太子哥哥在文學上驚才豔豔。


    今日聽到李承乾所送上的壽禮,他們都被嚇了一跳。


    也就是最近幾個月,因為皇宮內帑有錢了,他們的月俸才多了一些。


    就算他們之中同樣深受李二寵愛的高陽公主,到現在也僅僅隻有一百貫的小金庫。


    更別說那些年紀太小,還在自己母妃管教中的皇子公主了。


    可能有個一兩貫錢都會欣喜的藏起來。


    底下的那些大臣,一臉怪異的看了看李承乾,又看了看李二。


    太子送了六十六萬貫,你這個太上皇的親兒子,大唐的國君,準備送什麽呢?


    察覺到眾人都將目光放到自己身上,李二這才意識到其中的不妥。


    相比於李承乾的六十六萬貫,自己原本所準備的那些奇珍異寶,哪裏還能拿的出手?


    逆子,逆子啊!


    李二氣急,對著那名宣讀賀禮名單的太監使了一個眼色,阻止了他的宣讀。


    李二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顫顫巍巍的從懷中小心翼翼的捧出了一本書。


    看到那書的封麵,李承乾眼皮一跳。


    王羲之!


    幾乎所有大臣都知道李二向來酷愛書法,對於王羲之那更是稱的上大唐頭號粉絲。


    李二在位一年多,到處搜尋著王羲之的真跡。


    如今更是將它們裝訂成了一本書,整日隨身攜帶,這本《王羲之真跡》從不離身。


    雖說王羲之最為出名的《蘭亭序》,李二還未尋到。


    但李二手中的這些真跡,亦是無價之寶,特別是對李二這種熱愛書法之士來說。


    這些真跡,可是他準備留著將來帶進棺材的。


    “父皇,今日是您的壽辰,兒臣特意尋得“王先生”的真跡送與父皇。”


    李淵看著麵前一臉肉疼的李二,不知為何,心中十分舒暢。


    “哈哈哈哈,吾心甚慰!”


    說著李淵便笑著從李二的手中用力“奪過”這本《王羲之真跡》。


    看都沒看一眼,笑嗬嗬的塞進了自己的懷裏。


    看著李淵如此草率的對待這本《王羲之真跡》,李二的心都在滴血。


    自己每日觀書的時候,那可都是先要焚香淨手,然後雙手將其捧出來的。


    哪怕這本書磨損了任何邊邊角角,自己都會心疼半天,沒想到,今日就這樣離我遠去了。


    李二心中的痛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心情大好的李淵宣布了宴會正式開始。


    在那些舞姬,樂仗隊入場後。


    察覺到場中的人都將目光放在了大殿最中央那些舞姬身上。


    李二這才惡狠狠盯上了李承乾。


    感受到李二那邊所散發的“殺氣”,李承乾臉不紅心不跳,一臉認真的看著場中的表演。


    長孫皇後在一旁好笑的輕輕拍了拍李二的手:


    “陛下,晚些時候妾身讓承乾去將那《王羲之真跡》從父皇那裏換來。”


    在長孫皇後看來,李淵不像李二,對書法這麽著迷熱愛,那些真跡,在李淵眼裏,隻是普通的一些寶物罷了。


    而李承乾,察覺到李二收迴了目光,便悄悄的看向李淵的方向。


    那《王羲之真跡》,他也是眼饞的很。


    他現在並不缺錢,但自己正在修建的學院缺底蘊,缺那些鎮院之寶啊。


    若是以後能將王羲之那“蘭亭序”尋來,僅僅這些真跡,恐怕都會引得無數愛好書法之人對學院心生向往。


    坐在一眾皇子公主中的李恪,此時與周圍“兄弟姐妹”的狀態格格不入。


    李恪此時正滿臉沮喪,心不在焉的看著場中的表演。


    自己辛辛苦苦準備的壽禮,在李承乾麵前,顯得那麽無力…


    一場宴會,心思各異。


    很快,在載歌載舞中,宴會接近了尾聲。


    在眾人散去的時候,李二叫住了長孫無忌等人。


    “趙國公,房相,杜相,盧國公…”


    除了那幾位李二的心腹文臣,程咬金等一幹武將也被留了下來。


    而剩下的那些人,知道李二一定是有事要與那些大臣商議,便識趣的都離開了皇宮。


    李淵瞥了一眼李二,雖然不知道李二此舉何意,但他並沒有多說什麽,轉頭看向李泰。


    “青雀,走吧,帶皇爺爺去看看你的熱氣球。”


    李泰一臉興奮的點了點頭,隨後率先走了出去。


    高陽公主湊到李二麵前。


    “父皇父皇,我們能去看看嘛,高陽好想去看看。”


    看著麵前睜著大眼睛,一臉期待看著自己的一眾皇子公主。


    李二笑著揮了揮手。


    “既然如此,都一起去看看吧。”


    李二說完,扶著長孫皇後,與李淵一起跟著李泰出了大殿。


    長孫無忌等大臣相視一眼,也紛紛跟了上去。


    當李淵等人出了大殿,李泰已經站在了一個奇怪的東西一旁。


    李淵好奇的走了上去,這裏看看,那裏摸摸。


    “青雀,這便是你口中的那什麽熱氣球?”


    見李泰驕傲的點頭,李淵哈哈大笑了兩聲。


    “好!那青雀向皇爺爺介紹介紹這“熱氣球”。”


    說到介紹熱氣球,李泰立刻認真了起來。


    立刻挺直了腰板,右手虛握,放於嘴角前麵,幹咳了兩聲。


    “說到熱氣球,就不得不說重力與空氣的浮力和阻力……”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在場中眾人目瞪口呆中,李泰開始了教書先生的模式。


    “因為這個這個……所以這個這個……”


    半個時辰後,見李泰還沒有收嘴的意思,而反觀一旁的李淵和李二額頭青筋已經開始暴漲了。


    李承乾嘴角一抽,趕忙打斷了此時講的正嗨的李泰。


    “咳,青雀,差不多了,趕快展示成果吧!”


    看著李二和李淵發黑的臉,李承乾心中默默想著。


    再不展示,恐怕你以後就沒機會展示了。


    李泰也察覺到周圍的氣氛似乎有些怪異,便幹笑兩聲,接著說道:


    “簡而言之,就是乘坐這個熱氣球,我們就可以在天上飛了!”


    “什麽?”


    “這怎麽可能?”


    “上天?人怎麽可能上天?”


    …


    李泰此話一出,引得在場眾人議論紛紛。


    就連李淵,都被李泰的話震驚到了。


    場中最淡定的,除了李承乾,就屬李二了。


    他前幾日就聽李承乾二人說過可以飛上天這件事,隻是他不信罷了。


    今日見李泰真將這所謂能飛的神器當作壽禮送給了太上皇,李二反而心中打起鼓來。


    難不成真的能飛?可是這又怎麽可能!


    李淵仔仔細細打量起麵前的這個奇怪的東西。


    若是說麵前這個東西有著翅膀,那還會有一點信服度。


    可這個醜不拉幾…額圓圓鼓鼓,奇奇怪怪的東西,你說能帶人飛上天?


    李淵指著麵前的熱氣球,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李泰。


    “青雀啊,你確定你說的是麵前這個東西能帶人飛上天?”


    李泰興奮的點了點頭,隨後扭動著自己胖胖的身體,笨拙的爬進了吊籃裏。


    “嘿嘿,皇爺爺,快進來,孫兒帶你上天看看!”


    長孫皇後見狀柳眉一蹙,不管這東西能不能帶人飛上天。


    若是不能也就罷了,若是真能飛上天,那一定非常危險。


    “青雀,胡鬧!快下來。”


    聽著長孫皇後的話,李泰臉色一垮,李淵在一旁則笑著擺了擺手。


    “無礙,無礙,那皇爺爺便隨青雀上天去看看,哈哈。”


    李淵說著,不顧李二和長孫皇後的阻攔,大步跨進了吊籃裏。


    李泰一邊點火,一邊嘿嘿笑道:“皇爺爺抓穩了,咱們起飛嘍!”


    李淵見李泰抓住一旁的圍欄,也學著李泰的樣子,雙手扶住了圍欄。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熱氣球緩緩升空了。


    程咬金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看著越飛越高的熱氣球,大唿小叫了起來。


    “俺滴娘哎,真的飛了?”


    程咬金說著,反手給了一旁李恪肩頭一巴掌。


    “蜀王殿下,疼不疼?是不是俺在做夢。”


    李恪臉色一黑,懷疑自己在做夢,你特麽打我幹什麽?


    李恪看了一眼一旁的李二,見自己的父皇仿佛沒看見一般。


    李恪嘴角一抽,我忍,我忍!


    見到此狀,長孫無忌和李承乾相視了一眼,均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疑惑。


    這老匹夫,是無意,還是故意的?


    長孫皇後經過短暫的震驚之後,有些擔心的看向一旁的李承乾。


    “承乾,這…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李承乾笑著搖了搖頭。


    “放心吧母後,青雀上去之前已經做好的充足的準備,很安全。”


    聽了李承乾的話,長孫皇後才鬆下了一口氣,隨後就感到了濃濃的自豪感。


    這是她的兒子!一個製作出可以帶人飛天“熱氣球”的王爺!一個會被後人銘記的王爺!


    空中。


    李淵看著下麵的景象,突然一種會當淩絕頂的豪邁之感。


    雖說如今他已經退位,但他是這大唐的開國皇帝!


    如今他所看到的一切,也都是他李家的天下!


    “哈哈哈!青雀,高點,再高點!”


    “好嘞!”


    李泰說著,再次將火焰調大了些。


    看著越來越小的熱氣球,底下的眾人紛紛流露出羨慕的神色。


    經過了一開始的震驚,他們已經接受了熱氣球真的能帶人飛上天空的事實。


    這時候的他們,無比渴望能坐上這熱氣球飛天一次,哪怕隻有一次。


    他們想要看看腳下的土地,看看自己所生活的地方,看看這幅員遼闊的大唐,看看那月亮之上,是否真的有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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