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活在這裏。」他將搥打的拳頭壓在他胸膛上頭,「再來一次,我依然會對你做出懲罰,不要再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韋薇安怔然,直盯著她掌下的胸膛,那兒有著溫暖的血液流過,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他說……不要逼他做不想做的事情?所以他是逼不得已才打她的?!


    深吸了一口氣,她覺得自己愚蠢至極,竟然為了那冷冷的話語而動容。


    她知道,那天她越界了!對他講話的口氣並不好,至少依鬼塚盟的規矩而言,可以稱之為「大逆不道」;因此,他為了穩固自己的權威,不能有任何特例、不能讓別人覺得她是特別的。


    但她是特別的嗎?


    「對於那隻花瓶……我很遺憾,那不是我做的,但畢竟是你母親的遺物,所以我……」她緊繃的雙肩垂下,高張的氣焰逐漸消退中。


    「那不僅僅是我母親的遺物,更是我母親的一部份。」鬼塚英雄也放鬆了握緊她雙手的力量,「她的骨灰混在瓷土裏,做出了你在屋子裏看到的所有花瓶。」


    韋薇安聽了倒抽一口氣。那些花瓶裏全都有他母親的骨灰?!花瓶幾乎放滿了整間宅邸,到處都有,這樣……正常嗎?


    「真的不是我打破的!」她認真的澄清。如果他不問,她就不打算說出是誰。


    「我說過我信你。」迴答得簡短且堅決。


    安子不是個會欺騙他的人。


    母親說過,世界上沒有人可以相信,就算是父兄親人都一樣;女人更是不能信,她們貪財現實,隨時隨地都會出賣他人,尤其越美麗的女人越不能信,因為她們本身就是天生的武器,以愛戀為刀,可以輕易取人性命。


    安子稱不上豔冠群芳,但是她的氣勢比她的容貌更教他在意。


    他很難拒絕她的注視、她的一舉一動,她連瞅著他時都是光明正大、毫不避諱,不管是喜怒哀樂,安子都讓他無法忽視。


    所以當安子坦然說出她沒做時,他相信她。


    「但是你還是打了我!你叫人把我綁起來,當著眾人的麵把我鞭打到皮開肉綻!」韋薇安甩開他的手,別過頭去,「我不該當眾對你挑釁,我道歉,但是你不該這樣傷害我。」


    「我已命人將你仔細縫合,手術後不會有明顯醜陋的疤痕。」


    韋薇安轉迴身,定定的瞪著他,雙眼越瞠越大。


    鬼塚英雄眉間的皺紋越擰越緊。她的態度難道是要他……要他也道歉嗎?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對任何人道歉!


    「拉倒!」她一咬牙,撐著被褥試圖站起身,走人。


    「安子!」他低吼一聲,及時拉住她,一臉兇神惡煞般的仰頭瞪著她。


    「我沒那麽容易原諒你!我被鞭打耶,從小到大,從來沒被人打得那麽淒慘過!你以為找個整形醫生把我的傷口縫好,就算彌補你的過失嗎?」


    「坐下。」他露出一臉為難。


    韋薇安不想依從,但是病弱的反抗都是多餘的,鬼塚英雄隻需要站起身,花個五秒鍾就可以壓製她坐下,即使再不甘願,她不得不顧及背上的傷口而坐下。


    盯著坐在對麵的韋薇安,瞪著地麵咬著唇,擺明了不願瞧他一眼,反而讓鬼塚英雄感覺難受。


    「你在要求我做……」


    「理所當然的事。」她斜睨他一眼,「難道你都不覺得你有錯嗎?」


    他當然不覺得,因為忤逆者必受責罰。


    若說他心裏有所感覺,也隻剩下自責與心疼,還有身為盟主的悲哀。


    他不想傷害她,在她身上留下一點傷痕都不願意。但是,她現在卻被鞭笞得皮開肉綻,她哭泣,流下多少淚水,用怨懟的眼神望著他……


    「我並不想……」他突然幽幽的出口,「我說過,我不會再讓你哭泣的……」


    韋薇安有些難為情的抿了抿唇,螓首往他胸前移動了數公分。他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的神情,流露出一股強烈的自責呢?


    「小小聲的道歉,我會接受的。」她在他耳邊輕語。


    「安子。」他看著近在眼前的耳鬢。這個女人為什麽總是想挑戰他的極限?


    「貼著我的耳朵。」固執的她攀上他的手臂。


    鬼塚英雄騰出手,輕輕扶住她的腰際,讓她得以靠著他的身子,不必使上任何氣力;韋薇安嚇了一跳,想推開他,卻發現是自己先攀住他的。


    她驚慌不解的瞪大雙眼,鬼塚英雄卻含著笑,輕攏她黏在兩頰的長發,長指順著頸部而下,撫上她裸露的肩胛骨。


    「我……我的背有傷口。」她很緊張,手臂不覺發抖。她不敢想像,他想做什麽!


    而且她不是正準備傾聽他的道歉嗎?


    「是嗎?」他扣住她的後頸,將她往自個兒的唇邊送,「那我會小心點。」


    韋薇安發現自己的氣魄頓時消失了!她選擇緊閉雙眼,兩隻小手緊張的包成小拳,擱在他的胸口。


    他第一次如此溫柔的吻一個女人,輕啄般的親吻她的上唇,然後整個包覆,一直到她鬆開唇,遲疑的睜開雙眼為止。


    他凝視著她,將她的浴衣衣袖往下拉,不過隻拉到上臂中央,露出白皙的雙肩;韋薇安已經被圈在他懷中動彈不得,與其說是被製住,不如說是她不想動來得更為貼切。


    長滿厚繭的大手搓揉她的肩頭,彷佛在安撫她過於緊張的心情。


    他掌控了一切,她哪兒也無法看,眼裏隻映著他的樣子,他濃密的劍眉、深不可測的雙眸、堅挺的鼻梁,還有……剛剛親吻她的唇……


    「我不想傷害你,也不希望看見你掉淚,即使情勢逼我必須這麽做,但是我心底並不願意。」他低沉的細語,幾乎隻有她聽得見,「我……覺得不舒服,我想我是憐惜你的。」


    韋薇安凝視著他的唇,無法忽略自己內心深處的渴望。


    「我……是特別的嗎?」她渴望聽到令她欣喜的答案。


    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期待……期待一場出人意料的愛戀。


    鬼塚英雄如黑潭般的雙眼瞅著她,緩緩閉上,再次眨動時,他挑起她的下巴,吻上柔軟的香唇。


    「是的,安子。」


    是啊,在台灣時,她就已經特別到奪去他的目光;那炯炯發亮的眼神、高傲不屈服的態度,甚至是她偶爾的細膩溫柔,每一樣都是特別的。


    或許在更早之前,當她初生的小掌握住他指頭的那一瞬間,她對他就已經是特別的了。


    他可以有特別的人吧?母親。他的內心不曾動搖過,除了安子……可以讓她成為他特別的人嗎?


    韋薇安沒有接吻的經驗,隻能任憑鬼塚英雄的引導。緊繃的身子在感官的刺激下漸漸鬆軟,她愛死吸吮唇瓣的感覺,更愛他卷動她舌尖的刺麻感受。


    她很快的迴應了他,而且以進步神速的技巧迴敬他。


    鬼塚英雄微笑。他喜歡她的挑戰欲。


    大部份的女人臣服於他時總帶著恐懼,像條發抖的死魚;太精明的則會過度賣弄風騷,過程會很有趣,也能得到高潮的快感,但這些都是純粹的欲望宣泄,沒有任何內在的感覺包裹在裏麵。


    從輕柔與探索的接吻開始的侍妾,安子是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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