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鬆了鬆領帶。這二十幾天連滅六個堂口及幫派,煞是累人,原本計劃去北海道休息一陣子,至少泡個溫泉,但這裏,有個人讓他急著想迴來見她一麵。


    這是很詭異的情況,他不該心懸任何人,更遑論是一個交談不到十句話的女人。


    或許是安子太過特別吧?特別到其實他剛剛沒見到她,並不感到意外。


    「發生什麽事了嗎?」鬼塚英雄看似輕鬆的問著,卻掩不住嘴角的輕笑。


    他當然知道會發生事情。


    侍妾中的鬥爭他清楚得很,有時候消失幾個也是自然的事。他喜歡人類為了生存所激發出的能力,再柔弱的女子,也可能會成為美豔的夜叉。


    他喜歡這些夜叉,她們再狠再毒,一旦到了他身下,永遠是那麽嬌媚動人;甚至會因為白天的廝殺,而在夜晚更為激情主動。


    女人是生活的必需品,但不是精神上的,他用不著眷戀與在乎,她們的工作是讓他快樂,必要時也得滿足合作對象的歡愉。


    「她毀了容子跟倫子的臉!」另一名侍妾麻美激動得說出來,「還、還折斷了樹裏的手臂!」


    鬼塚英雄就著杯緣,頓了一下。


    氣氛凝滯了一兩秒,他還是喝完了那杯茶,然後難以自禁的笑了起來。


    「律子。」他的表情是喜悅的,喜悅到麻美覺得頭皮發麻。


    律子立刻驅前,彎著腰簡單的描述當晚的狀況。她原本不想理會這些小爭執,但在容子淒厲的慘叫聲傳來時,逼得她從蝶之居趕到前頭。


    她趕到時,剛好看見斷裂的木根口,俐落的劃過倫子的前額。


    安子是憤怒的,身上臉上有著不少抓傷跟瘀傷,但並沒有阻止她走向已經拿出刀子的樹裏;她的動作迅速俐落,一點都不像是普通女子,一定學過武術。


    鬼塚英雄聽著律子的描述,嘴角挑得更高了。律子並不喜見這種狀態,但是她必須照實陳述。


    安子果然不一樣,在台灣時,就已經展現過人的膽識,到了這裏……她還是一樣?


    律子說完,他立即站起身。


    「我要洗澡。」迴頭瞥了麻美一眼,「把人趕出去。」


    「咦?是!」麻美簡直喜出望外,「趕去哪兒?扔出去還是發送給堂口消遣?是該給那個女人一個教訓,誰教她敢亂動手傷人!」


    「我是說容子跟倫子。」鬼塚英雄冷笑道,再一次轉過身,盯著麻美。


    咦?麻美錯愕極了,瞪大眼睛看著他。盟主說要趕容子她們離開?


    「臉上有傷會倒胃口,就給白鬼跟青鬼堂口玩樂吧,當做這次討伐的獎賞,玩樂之後隨他們處置,那兩個女人已不是鬼塚盟的人了。」他無情地睨著麻美,「下次再失言,你也別想再待在這裏。」


    「是……」她嚇得渾身發抖,立刻跪下地,恭敬的叩了首,直到主子離去。


    為什麽盟主會厚待安子?她明明傷了人,壞了一堆規矩,為什麽不但可以留在這裏,還不受任何責罰?她的淚不停滾落,開始覺得恐懼。


    其他侍妾亦同。唯有站在前方的律子,咬著唇,隱約感覺到,天地要變色了。


    紙門唰的一聲,嚇了坐在地上的韋薇安一大跳。


    抬起頭,她愕然的看著站在門口的身影,男人背對著陽光,讓她瞧不清楚他的樣貌,隻知道自己被沒禮貌的人嚇了一跳。


    她披散著一頭長發,穿著淺藍條紋的浴衣,裏麵甚至還穿著不知道哪來的t恤,曲著腳坐在榻榻米上,從頭到尾沒一個侍妾的樣子。


    「幹麽?」她先皺眉,「你不會先敲門嗎?」


    邊抱怨,她邊站起來,等到平視之後,才赫然發現站在房門口的人是誰。


    鬼塚英雄!她倒抽一口氣,不知道他已經迴來了。


    「沒人教你穿著嗎?」


    他低沉的嗓音,劈頭第一句是無關緊要的話語,然後從容自在的走了進來。


    韋薇安下意識的後退,因為現在的他,身上隻穿著一件黑色浴衣,敞開的衣襟下便是帶有傷疤的健壯胸肌。


    他穿得那麽少,就這樣闖到她房間,到底想幹麽?


    「迴答。」鬼塚英雄冷酷的凝視著她,卻令人忽視不了那立體深峻的五官。


    他真不像日本人,眼睛大得多,漆黑如深淵,挺直的鼻子與深邃的容貌,帶有一點南歐男人的性感味道。


    當然,現在不該探討他的血統,她隻要專注的與他對望就好。


    鬼塚英雄依然沒有等到她的迴答,也知道她根本不打算迴答他。她采取的態度不僅僅是目中無人,還夾帶了強烈的敵意。


    這裏有這裏的規矩,雖然他對於她的反骨感到喜悅,但不代表她可以一再的忤逆他!


    許多想法飛快地略過他心頭……龐大的身影突然逼近韋薇安,高舉粗壯的手臂,眼看就要對著她揮下去——


    但他的厚掌竟被柔弱的手臂擋住了!


    然後韋薇安動作迅速的後退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鬼塚英雄看著自己的手,再看向擋住他攻勢的細腕,眼裏閃過的是笑意。


    安子不愧是安子!果然不能按照常理去判斷。


    「你憑什麽打我!」看,她還敢質問。


    「我問話你就該迴答!」鬼塚英雄反手一抓,扭過了韋薇安的手腕,在她急欲掙紮之際,他已來到她跟前,「而且永遠不許還手!」


    「你以為你是誰?國王還是皇帝嗎?」韋薇安痛得閉起雙眼,卻堅持不喊痛,「在我眼裏,你什麽都不是!你隻是一個強盜,一個為非作歹的黑道敗類——呀!」


    鬼塚英雄扯住她的衣袖,一個拋擲,將她狠狠地往榻榻米摔去!在柔道的世界裏,被摔也是家常便飯,韋薇安原本想立刻躍起,怎知那偉岸身驅登時壓了上來。


    不!她慌了。為什麽他已來到她身上?


    「我是鬼塚英雄,你是我的侍妾,這已經是不會改變的事實,你再這樣下去,隻會吃苦頭而已。」大掌扣住她的雙腕,將其高置於頭頂,教她動彈不得。


    她在慌亂嗎?鬼塚英雄發現她不自在的神情,和急於掙脫的雙手,還有適才那股敵意登時消失,反而在意的是……壓在她身上的他?!


    這女孩敢拿命跟他對衝,卻在意這麽一點點小事?


    優子真是教出了一個非常讓人不感到厭煩的女兒。至少現在他對安子全身上下、由裏到外,充滿了極大的興趣。


    「我才不是你的侍妾!」韋薇安迎視他,咬著牙宣戰,「我這個人什麽都愛吃,就是不吃苦頭!你可以去問問前幾天找我麻煩的女人,現在怎麽樣了。」


    「趕出去了。」話至此,他笑了。


    「咦?」


    「臉上有傷的女人沒資格待在這裏,我把她們送給堂口了。」他望著她被製住的雙臂,雪白的肌膚上都是抓傷跟瘀傷,聽說她以一擊三時,已經餓昏頭了。她真的很有趣。


    她不該訝異,早該知道,這裏的女人都是靠容貌跟身體才有資格生存下去,一旦失去了其中一樣,等於沒有價值了……


    「怎麽?你愧疚了嗎?」鬼塚英雄空著的左手勾起她的下巴,玩味般的問著。


    韋薇安討厭他說話的方式、討厭他的舉動、討厭他一直玩她的下巴,更討厭他把她強行帶到日本,遠離天使育幼院、遠離母親,遠離她原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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