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課程完畢,孫雲準備吃完午飯去圖書館把貝葉經按程序交報圖書館黃黃助教。剛出教學樓,管理博士李老師喊住他:“孫雲同學,麻煩你過來一下。”


    李老師原來是助教,後來王博士也就是西怪離開後,最近升職接替做了博士。他一向對孫雲很照顧,孫雲對他印象很好。李博士不是一個人,身後有兩幾位僧人。走近了,孫雲認出來,為首兩位,一位正是菩提流支的頂門弟子道寵監院,另一位也見過,是白馬寺老方丈弟子,職務也是監院。隻見李博士道:“孫雲同學,想必你認識吧,這二位法師說奉命找你有事兒。二位大師,人我已找來,我就不打攪你們談事,告辭!迴見,孫雲!”說完離開。


    孫雲道聲多謝,然後轉頭對來人施禮道:“二位監院好,路途遙遠,勞煩二位法師找我,一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兒吧?但請吩咐,學生能做的一定不推遲。”


    道寵道:“大雲,你有所不知,白馬寺老方丈最近身體有恙已經辭去方丈職務,現任方丈是覺定師叔兼任,師叔掛著兩寺的虛名,不理俗務,已由監院師兄做住持代理。”


    更換白馬方丈,孫雲在嵩山論劍時已有耳聞,佛陀扇多身兼白馬寺和法雲寺住持,畢竟是天竺高僧,不可能管理漢僧事務,多是虛名。聽罷道:“抱歉,方丈師父,您何事指教?”


    方丈助理道:“無妨無妨,這裏學生太多,那邊肅靜,我們邊走邊談,不耽誤太多時間。”


    孫雲道:“也好。對了,學校有素齋,您二位遠來,也可先用齋飯。”


    方丈道:“不必了,我們說完還要複命,而且涉及朝廷,還要請你保密,師弟你說吧。”


    道寵點頭:“大雲,是這樣的,召玄寺知曉你與道場寺稠方丈師兄的關係特殊,太後諭旨要請稠方丈本人或委派高僧進宮給太後宣講佛法,特意請你帶話。”


    啊?!孫雲腦袋嗡嗡直響。現在他已經明白,所謂講佛,那是托詞,實際是坐鎮保護,或者表明立場。前者小皇帝弄了一出,如今太後再來,孫雲再笨也能嗅出味道。最奇怪的是,召玄寺是佛門官方的管理歸口,主事的是慧光師父,慧光與僧稠是師兄弟,倆人之間的事情,為什麽不讓慧光直接傳話?這裏肯定有內幕,但這事兒不能挑明。而自己信息不對稱,根本不清楚水有多深,貿然涉入,不但給自己,甚至給僧稠師父帶來麻煩。再說,之前元子攸安排自己對接僧稠的事兒還沒著落呢,太後這邊發出同樣的命令,這不衝突了麽?聽誰的!


    怎麽辦?直接迴絕?恐怕不行!方丈助理和道寵監院可是白馬寺和永寧寺的,兩寺都是禦用皇家寺院,等於太後的私人佛寺,貿然迴絕等於抗旨,殺頭之罪。


    要不以課程緊迫為由推辭幾天,至少不讓子攸兄那邊看出自己是為太後服務,應該可以說得過去吧。可是能直接說這兩天有課延後兩天?怕是不行,有點明顯,萬一道寵師叔說,事情緊迫當場就走,自己根本無法拒絕,最好能讓他倆自己鬆口寬限幾天。


    有什麽理由能讓他們鬆口呢?孫雲腦袋開始快速旋轉,同時找話題敷衍,於是嘴顯得磕巴:“原來是這事兒,倒也沒什麽,可二位師叔,怎麽認準我的?其實我與稠方丈關係隻算還行吧,也就是前些日子,我偶爾去少林寺,恰好寺院西台上的仙泉突然幹涸放出濃霧,結果我一過去,水就來了,所以少林寺對我挺感謝的,但實事是蒙的,跟我沒啥關係。”


    道寵說:“這兒我知道,當時我正在場。仙泉幹涸的事兒,共發生過兩次,第一次是稠方丈顯露神功修複,這次你用了同樣的神功,所以大家都覺得你深得稠方丈真傳,這才找你。”


    道寵可不也在場麽!孫雲直後悔,說這件事兒幹嘛,不是正好給自己找口實麽。不過也是無奈,著啥理由能輕描淡寫的拖延呢?孫雲一邊尷尬的笑著,一邊眼睛四處撒摸,突然目光落在圖書館,不覺眼睛一亮。道:“二位師叔,你們來的正好,有件事我還想去白馬寺找寶公老伯呢!”孫雲的輩分有點亂,寶公與佛陀扇多、菩提流支等人,是道寵等人長輩。不過孫雲對他們則根據老隱士趙逸論,這些老家夥幾百歲不等,互相稱兄道弟。


    方丈助理疑問道:“哦?你找師叔何事?”


    孫雲道:“是這樣的,我去過白馬寺幾次,曾經親眼見過鎮寺之寶‘四十二章貝葉經’綻放光芒,所以對貝葉經印象很深。您知道,昨晚是個雷電之夜,我在整理古籍的時候,突然發現幾疊殘舊的貝葉經梵刻本,迎合電光閃爍光輝。我覺得那絕對不是平凡之物,所以想請寶公老伯和覺定老伯鑒別一下,是不是曆史上哪位高僧或寺院遺失的,甚至屬不屬於白馬寺丟失的珍藏,畢竟白馬寺是佛門釋源,也曾經遭遇過戰火,所以---”


    方丈助理沒等孫雲說完,接道:“貝葉經?!---,那肯定是白馬寺至寶啊?白馬寺經曆過多次大的戰亂洗劫,鎮寺之寶遺失太多,如果能找迴之言片文,大雲,你就是本寺的大善士,大菩薩。快說,你提到的貝葉經在哪裏?能否領我去看看?”


    道寵很謹慎,道:“師兄不必著急,大雲是個奇異的孩子,他發現的東西必然有價值,所以他也能妥善安置好,不過我們也需要甄別一下,大雲可否能告知我們你放置何處?”


    孫雲道:“就在圖書館,不過我不能直接給您,需要上報館長、博士他們,由他們定奪。”


    方丈道:“這沒問題,寵師弟,麻煩你再找下李博士,請他到圖書館,大雲,煩請你直接到圖書館找找館長,我對大雲的異能有所耳聞,隻要是你發現的寶物一定價值連城,而你恰恰又是眾矢之的,我怕寶物有危險,我們片刻不能耽擱,煩請快帶路。”孫雲終於鬆口氣。


    來到圖書館。畢竟白馬寺代理方丈加上永寧寺監院的身份不低,除太學院博士祭酒不在外、司業(副祭酒)、圖書館長、博士、助教、學正、學錄、典籍、典薄等來了一大堆。大家問明了情況,由孫雲領著來到圖書館四樓。孫雲打開庫房門,引著大家進屋,然後在一處隱蔽的地方把貝葉經找出來,本來想遞給孔館長,可是方丈助理搶步上前,手先哆哆嗦嗦的舉起來。孔館長見狀微微一笑,示意孫雲把東西交給他。


    方丈助理接過去,細細看了半天,哽咽道:“善哉善哉,此經文乃梵文原版,字跡已經模糊,且有殘破,所以我不能完全看懂,但從年份和質地看,絕對是最早流入中土的古本。而且根據大雲同學的介紹,與我敝寺現存的藏本,有異曲同工的神異,因此我初步判斷,此物應該是敝寺在戰火中被前輩高僧轉移出去的孤藏絕品,價值連城。孔館長、李博士,各位博士,能否讓貧僧先把此物帶到白馬寺,請寶公師父和覺定大方丈鑒別一下,若是我白馬寺藏品,鑒於太學院收集和發現,敝寺一定酬謝等價值的書畫真跡迴饋,若不是本寺藏品,因屬於佛門之物,由敝寺代為向天下寺院發出邀請,由各寺甄別,並進一步與太學院交涉,諸位看如何?”看這架門,肯定是佛門至寶了,博士們也拿不定注意。


    孔館長笑笑,伸手要看看,方丈助理極不情願的交過去,館長則仔細查閱起來,半天不說話,急的白馬方丈手足無措。因為白天,沒有孫雲提到的神異之處,館長抬頭看看孫雲道:“大雲同學,我看不出來你說的發光神異,不會是你昨晚與電閃混淆了吧?”


    孫雲一愣,館長是孔門大儒,不會問這些小兒科的問題吧?難道是他不舍得?或者至少暫時不想交出去?想到這兒,孫雲看了一眼館長,果然館長偷偷衝他眨眼。這怎麽辦?也不能因為他的想法,自己推翻之前的發現,那自己轉移視線的辦法豈不白搭,再說這會兒推翻,白馬方丈已經不信了。此刻,既不能不配合孔館長做戲,又不能僵在這兒,孫雲被逼無奈,終於靈機一動,道:“館長、方丈,其實這些疊片有瑕疵的,您看,這裏有兩個字,我覺得應該和我的法名與小字相同,這兒呢,‘大雲’,所以或許真偽度要低些。不過聲明,這倆字不是我寫的,字跡上看有好多年了,可我不記得曆史上某位高僧和我的法號一樣。”


    孫雲的法號叫大雲,或者道雲,佛教界已經傳開,是慧光公開招收孫雲為弟子,並借鑒曇鸞弟子大海法號,結合大雲和大海傳聞孿生兄弟而起,所以圈裏的幾乎人人盡知。


    館長聽了立刻現出高興神色,道:“大雲同學說的沒錯,諸位看,這倆字的確是大雲,字寫在了經文標題的下方,一般有兩種解釋,其一正如大雲所說,是收藏者的名字;其二,也可能是經文的副標題或中文名字。據我所知,曆史上叫大雲或者道雲的高僧真沒聽過,而叫大雲的經書也沒有,所以既不是高僧收藏,又不是梵文原著,怕贗品的可能性也有。”說完,佯裝不在意,慢慢的收起來,準備交給管理員黃黃。


    博士魏收也在其中,別人沒懂孔館長的意思,他早就看出來,附和道:“孔老說的極是,既然此經看不出與白馬寺有什麽關聯,也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價值,那麽鑒別真偽,不如就留在太學院,我們可以邀請各佛寺高僧到我們太學來,如果真的有結果,再定奪不遲。”是啊,是啊,各位博士懂得和不懂的,終於都懂了,紛紛附和。


    “且慢!”眼看著寶物就要收走,白馬方丈腦洞大開靈智閃現,道:“誰說上麵寫著大雲就與佛經無關,若我猜的沒錯,此經名曰‘大雲無相經’,簡稱‘大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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