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長說無話短說,一個月的時光飛快,轉眼開赴彭城的時間來到。元彧組建的外交團隊正式從京城出發。因為本次並非正規的兩國互訪,所以聘使團也沒有往次人員眾多。不過國禮贈送的物件,個人拖帶的東西以及隨行仆從也不算少。


    到了這天,京城東門外旌旗蔽日,鑼鼓喧天,大隊人馬迤邐往東關行進,送親的隊伍沿著城門在擠滿禦道兩旁。太學院的師生以及隨隊出行學生的家屬親戚也都在夾道中,與八名學生道別。這其中原定的王紅因為身體的病狀沒大好,後來按比武的名單和名次,把酈影替換過來,她和鄭冰作為替補和後勤人員參加。


    孫雲幾個人披著禦史台原來提供的裝備衣甲,同時名正言順的背好以前在徐州定做的寶劍,賀拔緯和鄭冰沒有寶劍和裝備,特意把楊炯和王先的借來,他們威風凜凜的騎在高頭大馬上,引來同學們和一些百姓的讚歎。孫雲想如果有機會一定到龍脊山去謝謝老喬。


    王紅雖然退出使團,不過她還是和王先一起過來送行。弄得酈影一陣感謝,百般承諾一定給王紅帶迴南朝最漂亮的首飾和衣服。孫雲知道,王紅之所以沒走,還有個原因是他要照顧孫岩娘。孫雲臨行前,抽空去了一趟孫岩的家裏,又裝扮成孫岩看望娘親。還別說,孫岩娘的眼睛有些見好,雖然還是朦朧,但是光亮和輪廓已經能看清,所以能看見孫雲的大致容貌。孫雲開始還很擔心被揭穿,不過孫岩娘卻沒看出來他是贗品,大概七年過去,孫岩娘停留在七年前的記憶,與孫雲現在的容貌,變化不大。


    孫雲告訴孫岩娘,自己要去南朝出門一陣子,迴來一定給娘親和小葉姐帶迴禮物。孫岩娘已經接受孫雲比小葉也就是顏悅年輕七歲這個實事,所以偶爾看見孫雲,除了高興的抹眼淚,也不張羅倆人單獨相處,隻是囑咐孫雲出國小心,早點迴來,再抽空看她。


    今天顏悅和梅紅都來送行,倆人充滿感激的眼神,孫雲能看懂,她倆是感謝孫雲對她們娘親的看望,同時也把孫雲當作家裏的一份子,把孫雲當作親人看待。孫雲一陣感慨,憑空做了另一個身份也挺好,能夠有更多人的牽掛。所以他最擔心的是,怕顏悅、梅紅以及孫岩娘突然從京城消失,因為她們有可能迴帝丘結界中。因此他一再示意,自己迴來一定看孫岩娘,姐倆笑笑點頭答應。


    路上非隻一日,這一天來到彭城。安豐王元延明接出城外,兩邊隊伍碰頭,他見到元彧道拱手道:“賢弟,多日不見,一路辛苦啊。”前些日子與南朝爭奪徐州,臨淮王元彧與七兵尚書李憲都在徐州做過安豐王元延明的副帥,所以徐州手下的眾多官員都認識元彧,見到老上級再次過來,都麵帶微笑紛紛見禮,歡迎他迴來。


    元彧迴禮道:“不辛苦不辛苦,兄長與列為大人司職邊塞,責任重大才辛苦。多日不見各位大人一向可好。”眾人寒暄一番,雙方道隊人等稍作介紹,然後元延明將元彧等人接入東道行台衙門,並擺上酒宴接風洗塵。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元彧說:“兄長,我此番奉亡命出使南梁,兄長可有話交代。”


    元延明想了想說:“無他,隻是現在梁王對我大魏已經不像前幾年那般正眼看待,賢弟此去,處處小心,尤其別讓他們小瞧便好。”


    元彧說:“兄長何出此言?”


    元延明或說:“自從先皇駕崩以來,我們國力逐漸衰微,南梁便不再與我大魏通使。正光年間(520),我們曾遣使劉善明出使南梁,但梁王對魏使未予迴訪便足以證明。幸好我們邊境的幾次戰爭勝多敗少,才讓南梁不敢正視我朝。”


    元彧說:“兄長之言甚善,依您之見,梁王對放迴元略有何想法?”


    元延明說:“肯定不是他的本意,隻因元略一直想迴國,梁王不得已才用江革對換。”


    元彧說:“既然如此,我隻好走一步看一步了,江革已經知道走馬換帥了麽?”


    元延明道:“已經說了,要不然他之前一直不肯低頭,經常絕食,我怕他有意外,便對他明講,他知道後立刻恢複常態,能吃能睡,一門心思想著迴國,可以說是歸心似箭。”


    元彧說:“如此甚好,我們也不用費心的看管和提防他逃跑或變故了。”


    元延明道:“賢弟,通往南朝的通關文牒你準備好了麽?”


    元彧說:“已經帶來,明日麻煩你安排送給對麵的南朝守將吧。”


    元延明道:“好,南邊我已經打過招唿,你在此處盤桓幾日,等南朝正式答複再動身不遲。”說著對身邊的一位副將說道:“你稍後和臨淮王去取國書,明日安排人渡過淮河過去。”


    副將插手施禮答應,並同時對臨淮王拱手,元彧笑笑擺擺手。


    次日上午,一隊人馬簇擁著一個中軍官信使,來到淮河邊渡口。淮河以前叫淮水,名字的起源是因為上古年間,水邊生長一種水鳥叫“淮”。淮河流域地處南北氣候過渡帶,也是南北方的自然分界線,淮河以北是暖溫區,以南熱帶區。所以此處氣候冬春幹旱少雨,夏秋悶熱多雨,冷暖和早澇轉變急劇。宿遷以南的河段位於淮河下遊,水麵寬闊,地勢平坦。


    此時正直初冬季節,河麵卻很反常,不僅比平時要寬闊一些,更奇怪的是斷斷續續的結了不少的冰。同時北風唿嘯,凍的軍兵們瑟瑟發抖。遙望南岸,渺無人煙。現在南北兩國戰線就是以淮河為界,兩岸的百姓都已經牽走,更顯得格外荒蕪。


    兩岸本來有渡口,收集著大量的船隻,不過因為打仗,船隻都收走,隻剩下為數不多的幾隻,用來兩岸通使。不過此刻冰凍,船隻都在岸上擺放。


    帶隊的幢主道:“這是什麽鬼天氣,怎麽還結冰了呢?以前有過這種情況嗎?”


    一個本地老兵說:“淮河結冰的時間要在十一月底到十二月,通常最多十幾天,而且還是岸邊這一帶,這麽大範圍的結冰很少見,一會兒渡河看樣挺費事兒啊。”


    幢主說:“算了,別管了,放信炮!”信號兵答應一聲,一通忙活,幾隻響箭淩空而起射向對岸,不大一會兒在半空炸開,聲音傳出老遠。時間不大,對麵的樹林中衝出一對人馬。列隊之後,一番布置,也發出幾隻響箭,按照信號規則,這是他們同意這邊派人過去。


    信號兵見了說道:“幢主大人,對麵同意我們過去了。”


    幢主一揮手說:“好,信使與護衛渡河。一隊、二隊守備,三隊破冰,四隊護送過河。三隊隊長領命,帶著手下幾十號人開始抬船破冰。士兵們不敢大意,前邊十幾人拿著槍矛擊打冰麵,直到兵薄處,然後開始下船。兵兵乓乓的一陣亂響,幾隻船成功的進入水中。


    四隊的幾十個人都分別上船圍在四周,信使中軍官帶著手下的親信上了中間的小船,幾隻船一邊破冰一邊往河對岸劃去。到了河中心地帶,冰塊都是斷斷續續的浮冰,對行船基本上沒什麽影響。岸上眾人看著幾隻船慢慢的渡過中心線,看速度應該很快就會抵達對岸,隻等到時候信使官隨著對方士兵進營把國書遞交給對麵將軍,而護送的士兵則原路返還,本次任務便結束,剩下的就是下次接迴信使官即刻。


    大夥正嗬著手,盼著早點完成任務,突然看見河中心發生異常。隻見幾隻船突然原地開始打轉。緊接著,一陣驚唿傳來,遠遠望去,一個又一個的士兵不知為什麽突然一頭栽進水中。幢主大驚道:“你們看清楚沒?究竟是怎麽了?”


    三隊長吼道:“三隊的,到河邊看看怎麽迴事?”三隊的幾十個人,原本就在冰麵上,聽到命令,趕緊小心翼翼的又往水麵上走進一些,不一會有人跑迴來。


    一個什長近前報告:“報幢主、各位隊長,河中心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在冰塊的下麵出現長長的須子,像水草,又像頭發,把咱們的弟兄都給拽下去了。”


    幢主驚道:“頭發?怎麽會有這種東西?究竟是什麽?”


    二隊長說道:“會不會是水鬼?聽說水鬼就是這個樣子,這種東西專門藏在水中吃人。”


    三隊長說:“那可怎麽辦?四隊長和弟兄們還在水麵,趕緊救他們呀!”


    一隊長說:“不行,我們現在遠水不解近渴,救不了他們,先鳴鑼收兵,看看情況!”


    幢主雖然知道有任務沒完成,不過麵對莫名的恐懼,還是立刻做出反應,喊道:“鳴金!”


    當!當!當!一陣鑼聲想起,河中心的士兵似乎聽到鑼聲,不過他們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或者也無法做出反應,因為他們根本控製不了船體。不少人舉刀紮槍彎弓射箭,不過他們的努力似乎根本不起作用,或者無處發力。隨著小船的旋轉,外圍仍有不少人繼續被須子卷入水中,眼看著五十多條漢子轉眼之間丟了一少半,這時可以看見四隊隊長正絕望的手持寶劍,空洞的看著深不見底的河水,以及不知什麽時候突然飛出的須子。


    幢主怒不可遏,喝道:“備船,我要過去解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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