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是旬末休息天,徐紇和李神軌硬著頭皮繼續來到河陰縣監督辦案結果。二人上堂,高謙之寒暄幾句請二人落座。禦史台的人都不在,李神軌不禁泄氣,偷偷的一扯徐紇的衣角說:“武伯兄,看來我們今日是白來了,連禦史台的人都休息,恐怕什麽結果也不會有。”


    徐紇掩口低聲說:“既來之則安之,沒有結果就是最好的結果,明日早朝我們就可以看他們禦史台和河陰縣的笑話了。”李神軌聽了心裏也不禁得意起來。


    這時隻見堂口毛逵走了進來,徐紇和李神軌立刻神情專注起來,隻見毛逵衝他二人稍微打個招唿,然後就來到高謙之的身邊對他耳語了幾句,高謙之眼睛一亮,不過又想了想說:“你覺得可行麽?”毛逵看樣子十分肯定:“我覺得可行,一箭雙雕,省得我們麻煩了。”


    高謙之似乎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看徐紇和李神軌,又壓低聲音說:“想法不錯,不過細節還要想仔細了,尤其要”說著貼著毛逵的耳朵,“――配合得當。”毛逵說:“道讓兄放心,我親自協調,保證萬無一失。”高謙之說:“如此你多費心了。”毛逵點頭出門而去。


    徐紇和李神軌聽的一知半解,接著隻見高謙之一拍驚堂木,喝道:“來人帶死囚!”時間不大下邊衙役立刻立刻把一個蓬頭垢麵的罪犯帶到堂門口,相關人等驗明正身,宣布罪行之後,高謙之下令推到市集問斬。劊子手、捕快等人連推帶托,架著此人出了縣衙。


    李神軌看著徐紇問道:“武伯兄,他們就這麽拉一個死囚開刀便了事?”


    徐紇道:“不清楚,我們不如跟隨著看看,防止高謙之和酈道元作弊。”李神軌無奈,隻好跟著徐紇站起身來,和高縣令打個招唿出了縣衙,行刑的隊伍已經不止去哪,倆人隻好直奔刑場也就是市集口。河陰縣的市集沒有洛陽的大市和小市那麽繁華和規模,不過因為是個綜合的市場,守著縣衙,也是人口眾多十分熱鬧。百姓早就聽說今日要處斬盜馬的案犯,因此好多人特意跑來看熱鬧,加上今天是休息天,開集的日子,不太大的集市顯得人山人海。


    倆人離老遠下了馬,把馬匹交給手下隨從,然後帶著幾個護衛,信步往集市口走去。正走著李神軌說:“這不是太學院的幾個學生麽?”


    徐紇看了一眼,果然有幾個學生裝扮的男孩女孩從他們身邊經過也奔著集市口快步走去。於是問道:“怎麽,你認得他們?”


    李神軌說:“倒不是認識,你忘了,前幾天重陽佳節的時候在金殿比武場中我們都見過,其中有一個男生得了一個金劍武士稱號,我因為喜歡看比劍,所以看的仔細。”


    徐紇說:“我想起來了,毛逵在太學院做劍擊博士,參加今年劍士比武的太學生都算他的弟子,今天我們沒看見毛逵,是不是他們搞什麽小動作呢?”


    李神軌說:“極有可能,我們快跟上這幾個學生,也許能看見他們的老師。”二人說罷,迅速的加入人群,跟著幾個學生的身體奔向集市口。此時集市已經人山人海摩肩擦踵,就等午時三刻對犯人正法。因此二人穿梭在擁擠的人群,生怕被人群擠散也怕跟丟那幾個學生,因此倆人不敢大意,緊趕慢趕的後麵跟著。


    正走著,忽然前麵撞到一個年輕的官人,此人大概也在人群之中尋找什麽,剛要迴頭正和李神軌撞個滿懷,李神軌剛要發怒,仔細一看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剛來到大魏不久的丹陽王蕭讚。蕭讚迴頭一看,也認出徐紇和李神軌。


    徐紇和李神軌雖然權勢很大,不過品階沒有蕭讚高,因此趕忙抱拳施禮。徐紇道:“這不是丹陽王千歲麽?怎麽今日閑暇來到河陰縣集市呢?”


    蕭讚新來大魏,對任何人都不敢小瞧,尤其中書省現在總理詔書日升中天,他更是不敢得罪,忙拱手還禮道:“原來是徐大人、李大人,下官聽說今日正法盜馬案件,來看個熱鬧。二位大人這是?”此刻人流緊密,他一邊說話,一邊不得不躲著擁擠的人群。


    徐紇說:“我們二人,司職中書,太後關切此案,我們便特來巡查。看蕭王爺的樣子,好像是等人?”人太多,李神軌怕丟失幾個學生,一邊施禮,一邊還左顧右盼。


    蕭讚臉色微微一紅說:“實在不好意思,下官的確約了一個人,這不正在觀望,不想和二位大人撞在一起,實在抱歉,抱歉。”


    徐紇見李神軌著急,便說:“哪裏哪裏,這裏人太多,連你我如此說話都不方便,這樣我二人還有公事在身,先不打擾,您慢慢找人,咱們迴見。”


    蕭讚說:“也好,也好,告辭,告辭,二位請便。”


    徐紇和李神軌沒有心思閑聊,立刻緊追幾步瞄著幾個學生的背影追去。又往前幾步,忽然看見開國公元子攸正和姐姐元莒犁看樣子準備逛集市從不同的人流匯過來。元子攸是皇帝的心腹加上堂兄長,徐紇是太後的寵臣,兩者之間有天然的敵視,因此麵和心不和,不過元子攸為開國公是皇家的親眷,手裏也有一定的兵權,倆人不敢得罪,上前見禮,李神軌道:“子攸將軍,你今天如此清閑,怎麽跑到河陰縣集市來了?”


    元子攸迴禮道:“徐大人,李將軍,末將閑暇,陪姐姐到郊外遊玩,路過集市趕上今天是大集,便過來瞧瞧,偏碰到問斬盜馬的主犯,沒想到集市上竟有這麽多人。”


    徐紇心說,元子攸哪裏是什麽遊玩,分明是和自己一樣也想看個究竟,他和酈道元在前幾天早朝的一唱一和,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不過此刻不便說破,尤其此時見麵,徐紇甚至懷疑,是他們與高謙之故意設下的圈套,大概就是為了阻止自己尋到高謙之瀆職的真像,延緩自己找到證據的時間。不行!自己千萬別上當。想到這兒,徐紇突然打了一個機靈,他甚至覺得連剛才的蕭讚沒準也是他們的同夥,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跟丟幾個學生。於是徐紇忙拱手說:“既然如此,子攸將軍慢慢溜達,我們還有些事情,迴頭見,迴頭見。”說著衝李神軌一使眼色,李神軌沒明白,愣了一下。


    元子攸說:“二位,有何事著急呀,一會兒這裏行刑,場麵十分血腥,不如我們一起找個飯莊去躲一躲,河陰縣背靠邙山與黃河,這裏的山珍野味肥美河魚十分出名,我請二位嚐嚐農家野味如何?”


    李神軌行伍出身,很早就隨父親李崇征戰,他和元子攸倆人同在羽林軍司職,雖然不在用一個軍營,不過經常見麵,此外他城府不深,與元子攸關係不像徐紇那些人那麽緊張。因此李神軌見元子攸相請,尤其元子攸的姐姐是個仙子般的美女,李神軌立刻走不動步,拱了拱手,就想說多謝。


    徐紇見狀連忙攔住說道:“子攸將軍多謝,下官二人還有要事不便叨擾,改日見,改日見。”說著他硬拉著李神軌奪路而走。


    李神軌不明所以手被抓住,無奈的還迴頭看了一眼元子攸,關鍵是看了一下元莒犁。元莒犁知道李神軌是李崇的二兒子,也聽說過他是太後的寵臣,不過李神軌身軀偉岸,相貌堂堂,倒是很討人喜歡,見他被徐紇硬拖著拽走,元莒犁掩口笑了笑,覺得挺有意思。


    李神軌最後一眼看見元莒犁的笑意,頓覺想丟了魂兒,無奈的迴頭對徐紇說:“武伯兄,你著什麽急,元子攸請我們,你攔著幹嘛?”


    徐紇說:“青肫,你是不是膽子越來越大了。元子攸是誰?這個人城府太深,而且是皇親,太後對他雖然防備卻都找不出他的過錯,他的姐姐你也敢惦記,你覺得般配麽?”


    李神軌臉色一紅說道:“武伯兄,你說的哪裏話,我不是覺得駁了元子攸的麵子不好麽。”


    徐紇說:“得了吧,你的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別忘了,你是太後的人,你的婚姻大事太後是要幹預的。再說現在是什麽時候,你自己捅的婁子你自己還不上心,一旦我們找不到高謙之的把柄,不但你的複仇計劃落空,還要白白被太後責罵,滿朝文武笑話,你知道麽。”


    李神軌說:“知道知道,我這不是全聽武伯兄的麽。”


    徐紇說:“趕緊跟上,別讓那幾個學生丟了,他們去哪邊了?”


    倆人都是身材高挑,李神軌更是比尋常人稍高一頭,因此他翹腳一望,一下子看到隔著人群不遠,幾個學生正往前移動。李神軌一指道:“他們在哪邊,我們過去。”


    倆人走遠,元莒犁笑道:“弟弟,這兩個人倒是很有趣,怎麽有些鬼頭鬼腦的?”


    元子攸說:“他們與我們不是一路人,不要理他們,更別被他們迷惑。”


    元莒犁說:“我知道,他倆雖然樣子不錯,可惜是太後的侍寵,為正人君子所不齒的。”


    元子攸說:“知道就好,哎,你看那不是丹陽王蕭讚麽?上次在龍華寺佛鍾旁邊見的。”元莒犁扭頭一看,果然蕭讚英姿風發的從人群中過來,他雖然是南方人,不過個子也不算矮,風流倜儻。元莒犁看見他,立刻臉色通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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