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裏,嚴達安耐住興奮說:“行,我給你們彈一曲高山流水怎麽樣?”


    好啊好啊,嬰兒和梅子都高興的點頭,嚴達剛要凝神靜氣,嬰兒突然說:“不好,快中午了,我們不迴去吃飯,萬一北宮來查就壞了,就是潘兒來了也麻煩,快走快走。”


    嚴達一聽,一下子像錯過什麽,剛想攔阻,嬰兒不容分說,一手拉著嚴達,一手拉著梅子,幾個人來到外邊。嚴達出門一看,四周八條路的位置好像又移動了,根本記不起原來的樣子。到現在他已經明白,前後門的格局根本就是一樣的。


    不過嚴達偷眼看嬰兒,她卻很隨便,稍微看了一眼,便認著一條道路就走進去。


    嚴達試探著問:“嬰兒姐姐,你走錯了吧,怎麽是這條呢?”


    嬰兒說:“沒錯,聽姐姐的,就是這個。”


    嚴達說:“怎麽會,都是一樣的路,我上午就走錯了,結果又走迴來。”


    嬰兒說:“嗬嗬,以前我也走錯,因為這個暖閣對稱有時候一下從後門出來,不過後來經別人告訴才知道區別道路是有竅門的。你看入口的條石,對著前門的前三塊是長石頭,對準後門的是二個長的加上二個短的拚在一起。而我們腳下是中間一塊長的,上下二個短的。”


    是嗎?嚴達低頭一看,果然園路的每隔一步的青條石中,臨近水係邊緣的入口條石確實按嬰兒所說。嚴達恍然大悟,這絕對不是偶然的,應該就是一個卦象,正是坎掛的模樣,這麽說對著暖閣前後門的就是乾卦和巽卦。如果按陰八卦來論,腳下是休門,另外二個就是開門和杜門。原來微妙的區別在這裏,自己光著急,竟然沒有注意這個細節。


    如此算來,自己上午是從開門離開,但不知為什麽從生門迴來。看來還真應了卦象,繞門而迴。隻不過為什麽是生門,是偶然的還是一定的,還需要推算出規律,但這已經收獲不少了。於是他不動聲色的說:“嬰兒姐姐,你真聰明啊,這個秘密是你發現的嗎?”


    嬰兒說:“哪是呀,都是以前的姐姐告訴我的。” 嚴達點點頭,看來園路是有來頭的。


    旁邊梅子說:“姐姐,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害得我都走迷路了。”


    嬰兒說:“因為你不願意學習呀,你雖然也長個眉清目秀的樣子,卻沒有顏兒那麽上心。”


    梅子說:“那是,顏兒就是命苦,要不然就可以出人頭地的。不過我可不想那麽多,現在有好吃的好喝的,比在外麵給老叫花子使喚強多了。想想我們風吹日曬雨淋遭著罪,還要受他們的氣,如今總算熬出頭了,能過幾天清閑日子就算幾天吧。”


    嬰兒說:“你們可別大意,出了事兒,我們都得掉腦袋。”


    梅子說:“怕什麽,不是有皇後撐腰麽?還會有什麽事兒?”


    嬰兒說:“話是這麽說,不過要是皇後娘娘派人檢查,看見我們不謹慎,就得挨罰的。”


    皇後娘娘?她為什麽給撐腰?嚴達突然想起來還有好多問題不知道,於是邊走邊問道:“嬰兒姐姐,皇後娘娘是那位呀?”


    嬰兒說:“你連她都不知道?你可真少心,她就是當朝最有權勢的竇家竇皇後,她的妹妹也嫁到宮裏,是貴妃娘娘,我們這些人都是竇貴妃宮裏的,管我們的叫化兒女官。”


    竇皇後?竇貴妃?嚴達都沒有印象。他記得金殿比武的時候見過皇帝和太後,當今皇帝才十幾歲,當權的是胡太後。那這個竇皇後是誰呢?嚴達想直接問問,又一想有點太突兀,便轉個問法:“姐姐,我們這個園子,叫什麽名字啊?”


    嬰兒說:“啊,這個你還不知道呢?剛才暖閣上都寫著呢,濯龍園啊。”


    濯龍園!嚴達想起來剛才是看過,不過因為是陪字,並沒有注意。這個名字怎麽好像聽說過,嚴達腦子裏開始轉個,在哪聽過呢?他一時想不起來,忍不住又問:“濯龍園在哪?”


    嬰兒笑笑說:“濯龍園在哪?大漢濯龍園,洛陽最大的宮苑,當今皇帝避暑的地方,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大漢濯龍宮?嚴達突然想起來,前朝是有這麽個宮苑,不過那是東漢開國皇帝劉秀的兒子明帝劉莊建造的,據說極其豪華。可是那都幾百年,如今早沒了,變成崇虛寺。對了!嚴達突然醒悟,想起來了!終於想起來了!自己在禪定之時是在崇虛寺,那個地方的原址就叫濯龍園。怎麽迴事?難道自己脫離崇虛寺,並沒有離開太遠,進入濯龍園了?


    不對,濯龍園是東漢的,幾百年前的事情了,自己怎麽會跑到那去?這不是匪夷所思的事情麽?怎麽可能?哦,對了。嚴達又一想,這隻是個密境,是個虛幻的空間。


    看來自己在崇虛寺木塔禪定,說不定是啟動了什麽結界封印,穿越到這裏來了。不過時間已經過去了幾百年,按道理自己所看到的一些都是幻景,是空間大陣留下的殘存記憶。


    現在已經完全清楚,所謂的濯龍園密境就是突破的場所,自己必須最多在三天內完成突破並找到出口,否則三天過後輕則自己突破失敗,重則自己的魂魄可能永遠的留在幾百年前的幻境,那麽自己的真身要麽死掉,要麽變成沒有魂魄的行屍走肉,看來這次突破挺嚴俊。


    還有一個問題,密境中的人究竟是怎麽迴事呢?他們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嚴達一想這麽思考不對,他們肯定是虛幻的,要麽他們不會在秘境中。問題是,他們也和自己一樣都是來自密境外,還是他們原本是密境生成時候的副產品?


    這個問題弄清楚會有很大區別,如果就是密境裏的人,那麽自己的存在與離開跟他們毫無瓜葛,他們隻是密境的一部分,無聲無息,自生自滅。而如果他們是來自密境外,那麽自己離開而把他們丟下,則他們就會麵臨死亡或丟魂。


    不過,嚴達進而一想,他們即便是密境外的,問題是他們和自己能是一個地方來的嗎?能是一個朝代來的嗎?嚴達越像越發懵,看來這裏問題很多,隻能暫時先觀察,或者慢慢打聽。有一點應該清楚,如果他們來至密境外,一定會像自己一樣,對密境的格局和人物不清楚,並且急於找到出口,急於探求著一些什麽,否則就是密境中的幻影。


    梅子見嚴達突然沉默半天,便說道:“顏兒,你大概是發燒發的,腦袋不太不好使了,一會兒小弟陪你喝幾杯,放鬆放鬆,什麽事兒就都過去了。”


    嬰兒說:“行了,梅子,你再灌他喝酒,他腦子就更不好使了。”梅子聽了嗬嗬的笑起來。


    幾個人走了不大於會兒,便迴到綠室。這時送飯的還沒過來,屋裏沒有人。嬰兒想打點水讓大家洗洗手,結果打開水缸,裏麵一點水都沒有。嬰兒說:“這些死蹄子,沒水了也不知道張羅接點,都是沒腦子的。梅子,麻煩你去接點好嗎?”


    梅子說:“姐姐,算了,等小太監來了,讓他們打吧,我這衣服實在不方便。”


    嚴達說:“我的衣服方便,還是我來吧,姐姐愛幹淨,我去接過來。”說著他拿起水桶。


    嬰兒說:“還是顏兒弟弟懂事兒,以後有好吃的都給你留著。你知道怎麽走麽?出門往右,前麵不遠就是,不過千萬別走過頭,再過去有危險。”


    嚴達點頭,提著水桶,出了門走不多遠,果然就看見一個水井。他走到井邊,用吊桶把水打上來,倒進自己的桶裏,弄了幾迴把大桶裝滿。嚴達看看吊桶裏還有點水,便一邊喝了一邊拍拍自己的臉,然後把剩下的水倒掉,把吊桶放迴去。


    忙完了,他又打量打量前邊的路,感覺前邊和後邊都是林蔭濃密,如果沒有中間的水井,幹脆分辨不出來哪個是來路,哪個是去路。他本想過去打探,一想還是迴去吧,省得迷路,再說也別讓嬰兒姐姐擔心,於是嚴達低頭拎起木桶,準備往迴走。


    突然,他無意間發現,剛才自己潑向地下的剩水,形成的圖案非常奇怪。這個圖形以水井的中軸線為基準,兩邊呈對稱的排布。嚴達覺得挺有意思,自己很隨意的一潑,沒想到竟有如此的精妙。嚴達笑笑,對自己的技藝有些沾沾自喜,他剛要離開,突然停住。


    等等!這恐怕不是偶然的,隨手潑水不可能有如此對稱。也許是地勢有什麽問題,嚴達想了想,覺得應該再重新試試。於是他趕緊把木桶裏的水往地下又潑了一些,然後仔細的查看形成的圖案,果然還是對稱的圖形。嚴打想想,又往中心線一頭潑水,這迴對麵沒有圖案,隻是這邊有。嚴達又想想,走到中心線的對麵然後潑些水,這迴同樣沒有對稱圖案。


    為什麽中間有問題,而離開了就沒了?嚴達百思不解。還有,這個中心線到底有什麽問題?怎麽能把地下的水變成對稱的圖形。此處也太奇妙,隻是不了解究竟奧秘在哪?不行還得試試,想到這,嚴達又從井裏打出水來,把木桶裝滿。然後用小吊桶盛滿水,順著中心線對著空中開始揚水,觀察落水的軌跡。突然他發現,在水勢散落的時候,中心線的水麵上好像有鏡子的光亮。嚴達眼睛一亮,立刻來了精神,他馬上加大力度,不停的把水飛濺到這個垂麵上,須臾一麵鏡子借著陽光照射下的水霧,在半空中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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