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啊。”有人迴答一聲,因為後來還有三國的圍棋戰,自然都有印象。看著魏先生突然提起這個事兒,不知道什麽意思,都看著他。


    魏收繼續說:“我們北朝和南朝曆來有互通使節的傳統,從南宋開始,每逢個重大的年景總來那麽一迴,比如新皇帝登基、或者年號的變更等等。此外,元嘉年的龍驤將軍步堆請和,還有求婚,下戰書等等。而期間如果沒通使,一定是兩邊有人投降倒戈,讓兩朝互生怨恨,打個一年半載的仗。反正這幾年打打和和,就這麽過來了。今年雖然我們大魏西北邊境有戰事,但北南兩朝還算太平,尤其太後剛剛複朝,年號也剛改,我判斷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太後就會派使出使南朝。按照慣例,兩朝通使,除了正常的官家交流以外,總有一些小插曲,那就是正常國禮之後,要有使節和文士武士之間的小較量。以前我們北朝有亮點的就是圍棋比賽,當時盡管南朝以正統自居,圍棋戰力也我們強,但我們的棋手範寧兒還是把他們的第一高手贏了。還有一次的他們來我們這兒,我們在教軍場給他們演示過跑馬射箭,他們使節雖然明知武功不行,卻不以為然,那個南朝的使者竟然狡辯說,這些都是草原遊牧之能,不是華夏正統。”


    吳堅說:“這些南蠻人,輸了就是輸了,有什麽不認的,啥叫正統啊,騎馬射箭,漢朝衛青、霍去病比匈奴還強的,那不叫中原正統啊?”


    魏先生說:“他們所說的正統比武,其實就是文士擊劍,當時我們沒理解,後來到我們又去南朝通使,他們文士就給我們演示一番,還向我們的使臣挑戰。以前我們北朝不流行這個,自從了解了南朝的風尚,這才有我們北朝開始的擊劍盛行之風。從那以後,再有通使多是南朝領先,甚至不分伯仲的情況都很少,但不管這麽說,兩邊總要不甘示弱,互相比試一下。下次通使,我們還是沒有什麽可以炫耀的,所以今天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妙招。”


    “什麽妙招?”大家見博士有注意,都來了精神,眼睛都亮了起來。


    魏收接著說:“我們北朝處在華夏中央,人傑地靈,就拿擊劍來說,本來南朝文士擊劍之風比我們尤盛,而且擊劍比賽也曾熱烈空前,但他們朝代更迭頻繁,尤其梁武帝佞佛之後,對儒教、道教開始忽略,對崇尚武風更是遠離,因此這些年舉辦的國賽比武幾乎是荒廢狀態,聽說隻是京城和各州自己舉行,已經多年沒有組織全國統一規模的比賽。相反我們北朝雖然也間斷,但今年看來,卻是人才一代比一代強。我的想法就是,如果能派幾個太學生隨同出使,和他們的太學生來比試,這會令南朝措手不及,而且正好能擊中他們要害。他們的太學現在玄學佛學風氣正濃,別的都不重視,所以一定會獲勝。甚至和他們的士族、大夫比武,也有機會取勝,如果那樣。可就更大大揚我上朝天威了。”


    哦?學生聽了,情緒隨之調起,聽博士的意思,太學生可以有機會去參加出使。


    魏收看大夥關注起來,話鋒一轉說:“問題是,太學生隨同出使也要有條件的。”條件?什麽條件?同學們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情緒隨之降溫,便又一齊看著博士。


    魏收說:“出使的人如果是正式的隨同使節助理,要麽有功名、要麽有爵位、要麽有稱號,否則隻能是一些雜役人員。而功名爵位是指朝廷的官員一類的。而你們,”魏收頓了頓繼續說:“其實你們相對簡單,如果你們幾位同學能夠在今年的國賽當中得到銅劍以上的級別,好像是前32強吧,當然最好能有人拿個金劍、銀劍,這樣我就可以上表朝廷,陳說我的想法,我認為我的主意一定會得到祭酒大人、太常大人,甚至城陽王的賞識,那麽太後正好借著複政急於揚威的契機,也會批準我的建議。這樣你們就能以國賽劍士國手的身份出國了。”


    “出國?”幾個學生一下子又興奮起來,仿佛這事兒就在眼前。出國這個詞大家不陌生,也經常看見西域的人從絲綢之路來中原。也有北朝的人隨著使團到南朝去的,也有南朝的人投降過來的,城南的四夷裏、金陵館就是南朝人集中的地兒。


    但問題是,正像博士說的,幾個人當中,能有人拿到金劍銀劍麽?天下各州一共來京250多個選手,今天淘汰一半,那還有120多個呢。大夥今天贏得並不輕鬆,明天也許就會有人掉隊,比賽很殘酷,勝負一線之間,而到了第二論,對手的整體實力會明顯提高,因此想晉級第三輪就更難了,而過了第三論才算前32強,才算國劍的青銅武士資格。


    看看大家沉默,魏收說:“大家要鼓起勁兒,我對你們很抱有期望。再說能不能出國是次要的,關鍵是你們能發揮出自己的實力,認真的對待每一次出場,隻要努力了,勝負由天而定,我們不遺憾、不後悔就行。”


    孫雲說:“先生說的對,我們別心裏有包袱!明天還是一步一個腳印,原來怎麽打還怎麽打。能進前32更好,進不去也不算什麽。反正各派的實力都很強,比如和我練劍的丁傑就很厲害,實力比我強一大截,好在我看了,你們幾個前三輪都碰不到他。”


    蕭月不死心問:“先生,明年真要出使,您能去麽?”魏收說:“做聘使出國也是有條件的,主使起碼要是散騎常侍,你們看以前的使者有遊明根、鄭義、刑巒、盧家盧玄爺孫三代,還有李彪大人,首要出身名門,其次博學多識,善於機辯,不辱君命。如果你們能晉級銅劍以上,我就會以太學劍士的理由,上書朝廷,這樣也許我可能借光作為副使出行的。”


    李辰說:“那我們說什麽也要挺進32強,最少拿個青銅武士、最好是白銀劍士或者黃金劍士的稱號,和魏先生一起出國訪問。”魏收說:“那就太好了,這樣我們就能為國出力,留名青史了。李辰的話有誌氣,我覺得你們一定能行。咱們喝一口酒,壯壯膽色。”


    看著博士這麽豪爽俠義性格,大家一同舉起杯盞,高興的喝了一大口。田儷問:“對了,先生,聽說您以前喜好練武,人稱驚蛺蝶,您也可以代表執劍和南朝比試啊。”


    說到驚蛺蝶,其實還有一段故事。魏收從小機警敏捷,不拘小節,十五歲時,已經文采飛揚。父親魏子健有一段時間在邊關是個低級軍官,一直沒有機會晉升。他就在父親身邊,一時好習騎射,欲以武藝自達。滎陽鄭伯看他習武沒有多大進展,跟他調侃說:“魏郎,你使用過的兵器有多少?”他很慚愧,便下苦功夫讀書。但因為他生性輕薄,人稱驚蛺蝶,其實有點貶損的意思。不過魏收性情豪邁,不在乎別人對他的看法,反倒覺得這個稱唿挺適合自己。


    見田儷說起武藝,他還是略微臉色一紅說道:“我小的時候,在邊關和父親的同僚習武亂打,沒有像你們從小係統的吐納練功,有根基,所以我的劍術就是半吊子,不值一提。後來見沒有什麽進步才棄武迴文。不過我倒是很羨慕會武功的俠士,所以有段時間刻意模仿俠士的形浪,才被人起個驚蛺蝶的錯號。所以讓我執劍比武,那簡直會把北國的臉丟盡的。”


    賀拔緯說:“我挺喜歡先生的性格,起碼是真正的本我,不隱藏自己的本性。”


    魏收說:“說得對,所以我喜歡做博士,跟年輕人在一起,沒有拘束。同學們更是少年坦誠,思想單純,沒有絲毫做作,這樣才彼此敞開胸懷。”魏收頓了頓,轉頭對毛逵說:“毛博士,今年多虧了你了,能讓這麽多學生擠進全國劍賽,等忙過這幾天,重陽節之後,我也跟你學幾招劍術,要不然每次與同僚們暢談,一到較量劍術,我這心裏就沒底,我要是有同學們的本事,就不怕他們挑戰了。你放心,我小時候練過紮馬步什麽的,不是一點基礎都沒有。”


    毛逵說:“這事兒好辦,你有空就來我的劍館,孫雲現在是我的助教,所有口訣都是他幫助我口授給其他同學,我和孫雲都能給你從基礎擊劍入門的招式學起。你這樣有基礎的學的很快,讓賀拔緯和李辰陪你對練,你也能在京城文士當中,成為名副其實的任俠了。”


    魏收說:“真的麽,那感情好了。我要是有了任俠的稱號,就能摘掉京俠蝶的帽子了。對了任俠的稱號,怎麽才能獲得呢?”毛逵說:“這個也好辦,隻要被武林當中的一個正俠提名,五大昆侖三個以上同意,宣布一下就行。如果由劍客提名,一個昆侖俠確認就行。因為任俠也沒有要求武功有多高,一般達到州劍白銀劍士以上就行,你的學生現在都是這個水準,你也可以借光,關鍵是你要找個武林俠客或劍客給你提提名。”


    魏收搖搖頭為難的說:“我也不認識什麽俠客劍客啊?對了毛博士,聽說你不是侯俠麽,你給命名行不行呢?”毛逵苦笑說:“江湖中的侯俠,其實就是後補俠客,自身嚴格說還不是真正的俠客呢,沒有資格提名。我給你出個注意,你的小字不是叫佛助麽?”


    “哦,對呀。你是說還找佛來相助。”“對呀,就是這個意思。”


    魏收還是不解,問:“毛兄教我。”毛逵笑道:“你怎麽當局者迷呢,京城昭玄寺的大統、都維那,那些都是隱藏在鬧市的江湖劍俠,還有少林寺,武功那麽高強,能不是江湖劍俠榜的人麽?你難道一個關係沒有?”


    魏收一拍額頭:“著啊,我知道怎麽辦了,多謝毛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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