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大雅?嵩高》雲:“嵩高維嶽,駿極於天。維嶽降神,生甫及申。”


    北魏太和十九年(495),高僧跋陀隨孝文帝南遷到洛陽,因其“性愛幽淒,林穀是托,屢往嵩嶽,高謝人世”,孝文帝便為他在嵩山少室山叢林之中建寺,當時僧人自稱為少林寺。


    永平元年(506),印度高僧勒那摩提和菩提流支先後到少林寺西台舍利塔設翻經堂譯《十地經論》等經書,少林寺成為洛陽建都開始的佛教道場,因此官家稱少林寺為道場寺。後來隨著菩提流支迴洛陽永寧寺,以及勒那摩在少林圓寂,佛教道場以及昭玄寺都搬迴洛陽城裏。


    轉眼已經進入九月。昨日少林方丈僧稠在嵩嶽寺送走東南西北四位昆侖俠,初一一早,便被弟子們從嵩嶽寺請迴少林寺。他做方丈已經有五年了,前幾年他看見得道高僧達摩大師由南朝來洛陽,便邀請他來少林暫住,最近他自己搬到嵩嶽寺,並想請達摩做少林住持,達摩不同意,隻在後山的洞內安身,因此僧稠還是少林住持,在少林和嵩嶽之間兩邊跑。


    若說僧稠能做少林的住持也著實不易。他本姓孫,河北昌黎人,後遷居钜鹿。他從小以孝順和信用聞名於鄉裏,長大全通五經和史書,被征為太學博士,將委重任時,卻因道機潛扣、深厭世煩,轉而閱讀佛經,二十八歲在钜鹿景明寺從僧實法師出家。僧實是勒拿摩提大師的高足,年紀與僧稠差不多,不過出家時間較早,有一定的小名氣。僧實收下僧稠後,發現僧稠的慧根靈動,甚至不是自己所能比擬的,趕忙修書一封,又令他去少林寺從跋陀大師的高足道房禪師習禪。


    僧實與道房關係甚密,道房是跋陀禪師的二弟子,道法要強於僧實,關鍵他就守在跋陀的身邊,僧實的實際想法是把僧稠推薦給跋陀,隻是怕跋陀已經不收弟子,便先拜道房為師。


    僧稠來到少林寺,開始與道房開始學習正宗的少林小乘禪法。不怪僧實稱讚,僧稠果然天賦異常,很快他就把禪機融會貫通。為了驗證所學,在某一天他北上定州嘉魚山修煉入定,不過一連數日,全無攝證。這使得他非常苦惱,不知如何是好。


    一日,他正念《涅檠經?聖行品》,忽遇法定禪師從泰山雲遊到此,見他沒有領悟妙諦,便指點他《涅檠聖行四念處法》以及係緣之大乘奧妙。僧稠聽從其言,十日攝心,入定證果,達到無欲無想境界,內功境界飛升到煉氣化神六重的聚氣凝外。


    後來,僧稠又到趙州漳洪山向道朋禪師學習十六特勝法,念出入息,遍身周行;覺喜覺樂,除此心行;覺心令心,攝此解脫;觀察無常,斷離滅相。苦修九十日,日吃一頓飯,共吃四鬥米。禪定中心神空寂不動,強盜威脅和美色引誘,依然如故,直至深定九日,心胸寥廓,思惟洽洽澄清,通身如羽毛飄舉,禪法乃大成,一舉突破至七重境界,煉神化虛的幻影。


    延昌(513)二年,他終於功成迴寺,跋陀見了讚賞道:“蔥嶺以東,禪學之最!”並授僧稠禪學要訣,同時開始把少林寺方丈的重任陸續轉交給他。


    十年前他參與並組織終南論劍並奪得中昆侖美譽,為五大名俠之首。五年前佛陀正式把住持傳給僧稠。孝明帝幾次下詔,召僧稠人宮,他辭謝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乞在山行道。”孝明帝聽從,遣送供品以俸,至此少林禪法因為僧稠天下聞名。


    這會兒,大家吃完早齋,僧稠來到方丈室,隻見慧育、還有勒那摩提的弟子兼翻譯助手曇林、僧實、以及慧光的弟子法上都跟過來。此外還有自己弟子曇洵、慧育弟子曇任、僧實弟子曇相、慧光弟子靈詢等人。原來,為了更好適應京城比賽場地,慧育聯係了太學博士祭酒,安排在太學劍擊館練習,今天正好大家為他們幾個人送行。


    大家見了禮落座,僧稠聽了大家的介紹,對慧育說道:“師弟,辛苦你了,你不但替我代理都維那的差事,還替我為了幾個弟子,在少林與京師之間往複奔波,為兄實在感激不盡。”


    慧育說:“師兄此言差矣,此是師弟分內之事,師兄忙於明年的嵩山論劍才是大事。”


    僧實道:“方丈,我聽說本次嵩山大會,將會有不少新的武林門派要加入,他們開始向我們五大門派申請了麽?”


    僧實是鹹陽人,俗姓程,二十六歲在巨鹿景明寺出家,師事道原法師。後來昭玄寺召集名僧700到少林參與翻譯佛經,他應招而來並拜勒那摩提為師,得其真傳,並得佛陀弟子道房禪師指點,精通戒、定、慧三學,和僧稠一樣,在第九次定調心中,禪法大成,因此也算佛陀禪宗一脈。後來僧稠棄官出家,即先掛名在他的座下。終南論劍,他因為景明寺有事,沒能參加,本次嵩山論劍,應僧稠邀請,帶弟子曇相參賽劍士僧道組比賽,結果曇相不負期望,披荊斬棘奪得出線。不過曇相也不完全算他的弟子,他俗姓梁,出家景明寺的時候,正好僧實在少林譯經,便掛在道原名下。但他後來實際是和僧實學禪法,並與僧實同住一處,朝夕侍候,敬僧實如師。


    僧稠說:“已經有不少提出申請的了,尤其昨天聽南俠桓闓說,他們那邊更多。而且按我們師傅等幾位老劍客的約定,凡劍士比賽中獲得州賽銀劍的門派,有資格讓門派內四重以上功力的人參加論劍,而獲得州賽金劍、國劍銅劍以上的門派,另加劍士本人參賽的資格。這樣算來,恐怕人選更多。所以我才請僧實師傅帶曇相來京城參賽,曇相是我們禪宗難得的後起之秀,他和曇洵、曇任、靈詢等人,都是我師跋陀一脈的希望所在。”


    僧稠雖然現在的身份和僧實平級,但依然尊僧實為師傅。僧稠所提禪宗跋陀一脈,是因為北派佛教注重參禪,而尤其以少林跋陀和勒那摩提最著名。不過自從勒那摩提圓寂,達摩來到洛陽並施展大能後,少林禪宗呈現跋陀與達摩二人禪法共存的情形。


    曇相行禮說:“師叔過譽,都是您和慧育師叔等教導栽培,還有寺內眾師兄尤其曇洵的幫助,我才有所小成。”曇相宅心仁厚,對待師長幾位尊敬,雖然僧稠稱唿僧實為師傅,自己名義上與僧實同輩,但他依然稱僧實為師傅,稱唿僧稠、慧育一輩的大師為師叔。


    曇林說:“自家子弟不必客氣,今年京城劍士比武,好像競爭非常激烈,我們少林若沒有後起之秀,早晚要被佛門其他宗派,甚至武林其他門派湮滅。還好曇相和曇洵幾個人不負期望,能一下奪得京城出現20個名額的四席,加上我們在京師之中的其他俗家弟子,另外算上前幾年的名額,我們明年論劍,就會在自家地牌起碼能有足夠的人數參加,要不然輸到家門口可就丟人了。”曇林也是應召翻譯經書的和尚,後隨慧光為十地經論南係,博學善講、非常著名,一直留在少林。


    大家含笑附和,慧育說:“林師弟說的極是,所以我才想,必須讓他們幾個提早到比賽場地訓練,這樣與各地舉子比武的時候能提前有所準備。現在看他們的狀態不錯,適應適應,還能更穩定,發揮的能更好,對於他們這個境界,勝負其實就看誰臨場發揮的好。”


    法上說:“我看你們現在狀態都不錯,對付那個惠嵩沒什麽問題吧,怎麽樣曇洵?”


    曇洵說:“沒問題,如果我遇到惠嵩,保證讓他因為離開我們少林而後悔。”


    僧稠說:“算了,惠嵩的事情就別提了。如今小乘宗連同陰陽宮已經分崩離析,我們這邊曇謨最師兄也隨之歸隱,因此這件事就此揭過。”眾人點頭。


    這時曇林說:“方丈我這幾天瞧了瞧慧育師兄他們的訓練,感覺弟子們進步不少。隻可惜還有好多師兄弟蛻變的稍微晚幾天,否則會有更多的人能進京賽。”


    僧稠說:“哦?慧育師弟,在你的調教下,各座下弟子進步的這麽快?”


    慧育說:“是啊,自從我給他們用達摩師叔的心法教授,他們進步都很神速。”


    僧稠點點頭說:“看來達摩師叔,的確有獨到之處。前些日子,我也到他棲身的洞窟聆聽禪理,發現師叔的禪機確實與師傅的禪法有所不同。我們修悟需專於山嶽;師叔的大乘禪法卻不限地域,就在都市之中也可問心指佛。還有我們是攝心、看心漸次為主、三乘兼修;師叔確是隻有大乘禪融慧戒,頓悟為主。我們注重經綸;師叔不重文字,口傳心授。不過不管怎麽說以後都是少林禪法,你們要善待師叔。”眾人點頭。


    曇林說:“不過隻可惜,達摩師叔尚未正是進入劍俠榜,他現在和流支師叔、寶公師叔、趙逸師叔幾個人,僅僅是尊稱的中原四老。”


    僧稠想想說:“你這一說還提醒我了,我們師傅跋陀僧和我說過,他可能在嵩山論劍前後圓寂,因而北劍的名號要給達摩師叔。而師叔並沒有嫡傳弟子在劍俠圖中有俠客的稱號,所以將來他這個劍客之名怕是不穩。我看,不如慧育師弟你在劍士比武之後,抽個時間正式拜師叔座下,告示天下,這樣師叔的北滄海就能名正言順。”


    慧育說:“好吧,謹遵掌門師兄之命。”眾人也都點頭讚同。


    這時一個小和尚進門稟報:“掌門師傅,門外有龍門香山寺神光和尚請求拜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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