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逵大家到段錦他們藏身的地點的時候,天色還沒有黑,大夥通告了一下情況,一邊繼續看向寨子,一邊讓老段他們吃一口帶來的食物。過了一會,天色開始昏暗,大家突然看見,裏邊又陸續推出幾輛大車,車上是巨大的箱子,用帆布遮蓋著。最後的一個車子推出來時,還有許多兵器沒裝箱完畢,幾個壯丁忙活著把最後的一些物件放好,蓋上遮布,山寨的大門吱呀的一聲關閉。馬車一個一個的順著山門前的路往下走,寨主登上敵樓,遠遠聽到吵吵把火的告別聲音,蘇舉等人縱馬走到大隊人馬前麵,押著馬車向山外走去。


    馬車隊從段錦他們所在的山腰下走過的時候,天已大黑,馬隊也掌起了燈籠。等他們的燈火過後,毛逵大家稱著月色下到夯土路,遠遠的綴著燈火,拽著馬跟過去。馬匹都是摘鈴銜枚裹草,不能出聲音。他們過後,庾麗娘他們的接應隊伍也從樹林裏出來,遠遠的跟隨。


    走著走著,毛逵發覺,他們行走的道路並不是趕奔西南的方向,而是往東南,毛逵猜測不出他們這是要去哪,他和大夥商量了一下,大夥也不明白,隻能繼續跟隨,並小心的觀察燈火。又走了一會,感覺進到二更天以後,孫雲突然發覺前麵的燈光好像稀少了許多,連忙說:“不對,等等,毛博士,你看,他們的燈火有問題。”


    毛逵也發現了問題:“好像少了,又閃爍不定,像是進了樹林。而且周圍也空曠了。老段你認識這條路麽?”“天太黑了,說不好,但應該是個山坳開闊地。”


    毛逵緊緊的盯著遠處的燈火,片刻說道:“不好,前麵有埋伏,我們被發現了。快退!”


    “哈哈哈哈,不愧是禦史台的人,很警覺呀!”他們沒等迴走兩步,隻聽前麵有人大笑過後,燈球火把、亮子油鬆,旋即點起,照如白晝,一隊人馬已把他們大家包了半圍。他們眼前不遠,一些鐵蒺藜、絆馬索、抹著黑液的竹尖、以及一些油脂之物亂七八糟的堆了一大片。真險,他們一旦進去,隻要受傷引發驚叫,便會招致一頓火箭,大家將會葬身毒刺火海之中。


    毛逵和大家又向後退了退,距離埋伏障礙遠點,對方也向前方跟了跟。這時馬車的大箱子也打開,裏邊又跳出來一些黑衣人,提了兵器再圍了一層。大家一看非常沮喪,原來早就被人識破,並且被擺了一個反龍門,基本上包了餃子。


    這時,蘇舉等人走到前麵,旁邊赫然跟著正義盟白虎堂主黃山俠莊崇,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來的。蘇舉對著毛逵等人說道:“對麵是禦史台的毛逵麽?”毛逵見已經被人識破,隻得硬著頭皮說道:“不錯,正是。看來你們早就知道我跟蹤到你們寨子了。”


    “當然,莫說莊大俠早就告知了你們的事情,就是我的煉廠的朋友也早發現了你們行蹤。人家吃這碗飯在道上混,沒個警覺腦袋早搬家了。我看你也是條好漢,剛才竟然識破了我的埋伏。所以我沒有立刻下令施放冷箭,就想和你商量一下,我們還是講個條件吧。”


    毛逵說:“哦,不知道這條件怎麽講?”蘇舉道:“你我都是吃官家的飯,我的朋友吃江湖的飯,大家本來應該互相照應。就拿這迴你們為何而來這件事吧,如果不是張柏妄生是非,破壞大家發財,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和和氣氣,不是挺好麽?”


    “不對吧,我聽說,是你們斷了張家和庾家的生路,才招致人家魚死網破的吧。”“這期間的是是非非,積怨已深,不是今天能說明白的。所以我的意思幹脆講個條件,此事一筆揭過。我們答應放了張別駕,並把礦場還給庾家,隻要以後咱們聯手利潤和銷路,不愁大家的好日子。你們那邊,隻要張別駕撤迴訴狀,你們禦史台敷衍一下,剩下的事情我們打點。”


    “我毛逵隻是一個小小的侍禦史,我的意見絲毫不重要。你也久在官場,雖然不在京城,多少了解酈大人吧,你認為他是好糊弄的麽?”“這個好辦,隻要毛大俠答應和我們合作,酈大人要是同意,自然做得順水人情,如果他非要不聽勸,那也講不了,如果必要可以做掉他。”


    “哼哼!你們如意算盤打得不錯啊。做掉了大人,再一步步把我們都收拾了吧?”“這個信不信在你,今天形式擺在眼前,你們若不答應,就地殺無赦。如果答應即刻放下武器。”


    “聽這話,好像你們勝券在握了?”“區區幾個人,滅了你們如同踩死螻蟻。”


    “那好吧,讓你看看,你真的就得逞了麽。”說罷揚手一隻信箭騰空而起,一聲唿嘯,一道閃光劃空而過。接著不遠處燈火通明,庾麗娘領著一隊人馬趕到近前。


    “這不是莊大俠麽?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就見麵了?”葉廣下馬背著衣袖笑吟吟的大聲說。莊崇也笑笑,迴答道:“葉大俠,前日一見,得見葉兄的絕世劍法,真讓我大開眼界,令在下十分佩服。不過我也說了,會有高手等著你的,沒想到你沒聽我勸,主動找上門來了。”


    “哦!那我更要討教一下了。不知你所說的高手是你派的哪位呢?”“別著急,他一直尾隨著你們的隊伍。你們前有跟蹤,後有接應,自以為安排的很周密吧,這點小伎倆,早被我們識破了。迴頭看看吧,就在你們隊伍後麵!”說罷,莊崇拿出一個類似陶塤的東西,一聲唿嘯,眾人迴頭一看,後麵火光衝天,又一隊人馬圍了過來。為首的幾個人,緩步來到了圈子邊,中間的一個人,同樣是正義盟的裝束,罩著一個鐵麵具。他把麵具摘下,露出黑黑的麵皮,火光之下黝黑綻亮,一雙大眼,眼珠幽綠,正是正義盟43代巨子東嶽大俠檀夷。他環視了一下周圍,綠眼陰森,一股恐怖的氣息蕩漾到周圍,所有人都不敢出大氣。


    檀夷的母親叫雲瑩。當年檀道濟遇難時,和他一同死去的有他的幾個兒子,其中一個叫檀夷,而檀夷的兒子則被墨門救走。後來此子和雲瑩成婚生個兒子就取爺爺之名檀夷。但不知什麽原因,他們的兒子長得像天竺人,墨門人都說他是墨子轉世,因此雲瑩之後傳位給他。


    莊崇施禮道:“參見巨子大人。”黑臉碧珠的人擺擺手,示意他退下,然後他對著雙俠說道:“陰陽雙使!對了,你們已經不是陰陽教的人。我且問你,聽說你們練成了雙劍合璧,很是奇怪,我記得當年清風俠的兒子兒媳使用過劍法?你們怎麽會用?沒聽說燕羽會用啊?”


    葉廣說:“您就是正義盟的門主檀師叔吧,晚輩有禮了。您說的不錯,的確不是我師傅教的,而是和師叔祖那學的?”檀夷問:“師叔祖是哪位?”“慧濟法師,俗名趙天舒。”“莫不是徐州石佛寺的淮河大劍?我記得他早年間人稱秦嶺大俠,後來隱跡江湖,怎麽出家了?”


    “正是,我師叔祖早年曾因助師祖奪陰陽教掌門等事名震江湖。後來偶爾遇到一位來至南朝的法藏大師,他正送故去師傅玄暢法師遺物和佛經著作到平城,因看見大師施展乘杯度水的神通,便入空門追隨。法藏法師本為白猿越女劍的後人,所以跟他學了此套合璧劍法。”


    “這個玄暢法師我也聽聞過,據說他有過楊枝飛沙阻敵、蔥葉閉氣度水的事跡。”“不錯,要不然太師叔祖為合璧劍法的傳人,怎麽肯另投師門呢。他的絕世輕功就是和玄暢法師學的。”


    檀夷說:“原來是這樣,我聽說過慧濟法師的白猿劍法大名,因此他在江湖命名淮河大劍。沒想到他還會雙劍合璧,怪不得有傳言當年的雙俠和他學過陰符經秘籍,看來是真的了。”葉廣說:“沒有陰符經秘籍這迴事。隻不過兩種劍法隻有極度默契的人才能合璧,所以很少問世。”


    檀夷點頭說:“這樣啊,怪不得我聽小莊說,雙劍合璧威力無比,世間罕見。是這樣麽?”“沒有那麽誇張,但如果用好,可以提高戰力四倍,兩人就是八倍。且修為越高,倍數越高”


    “那也不錯了,可否讓我見識見識?”“見識?如何見識?”


    “自然是讓我領教一二,如果你能勝個一招半式,我們正義盟就不摻乎眼下的事,怎麽樣?”“師叔,您這恐怕以大欺小了吧?怎麽說您也是同源長輩,還是鼎鼎大名的東嶽大俠。”


    “是啊,檀師弟,怎麽和小徒糾纏上了啊?”這時隻聽圈外不遠有人喊喝,人群一分,走進來幾個人,胸前八卦陰陽魚裝束,為首鶴發童顏的老者正是陰陽教掌門西嶽大俠燕羽:“檀師弟,你好雅興啊,怎麽想替我對晚輩指點指點麽?”


    東嶽尷尬的頓了頓說:“燕師兄,我怎麽會為難小輩呢,隻不過想讓他們演示一下而已。”


    “嗬嗬,這個不難,師弟很快就有機會看到的,不過不是與你對決,怎麽說我們也是同源。”他環視了一下周圍,說道:“今天很熱鬧啊,有商戶的人,還有官府的人,兩國的人都有啊,連兩邊的武林英雄都到啦。看來要有一場大戲,檀師弟真是不甘寂寞呀。”


    檀夷理屈詞窮反問道:“燕師兄,別光說我,你不也是拋頭露麵麽?”燕羽沒有直接迴答說道:“檀師弟,最近我常去慧濟師叔的石佛寺參禪,聽他一句話非常感悟。他說春秋戰國諸子百家爭鳴,魏晉南北各學百花齊放,天下之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們武林人士,千萬不要參與國事紛爭,否則隻會成為棋子,到頭來天下一統,我們隻會落得鳥盡弓藏,無處容身。”


    “可我身為墨門巨子,曆代祖先教誨下來要本門以正義為己任,驅除夷狄,匡扶社稷!”“南朝都承認北朝為正統了,你還在抱殘守缺,有什麽意義呢?再說你記不記得,漢武帝時,我們墨門幫助大漢抵抗匈奴,最後不是被廢黜了嗎?我們武林就是武林,不要與官府瓜葛。”


    “哈哈……燕羽,光聽你說漂亮話,沒見你做幹淨事呢!”突然一聲淒厲陰冷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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