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按照王掌櫃的吩咐,去通知給茶館整改的人,讓他們馬上開工,並在三天之內結束工程。


    稍後她又跑了一趟宋家,主要是看看宋耀祖好得怎麽樣了,什麽時候能下地幹活。


    整改工程一結束,肯定就是大掃除,然後準備重新開張,這些總不能她跟阿憨兩個人搞吧?


    或許是因為手裏有了銀子,宋耀祖養得還不錯,雖然沒達到麵色紅潤的程度,但傷口愈合得還不錯,而且也早已經掙起了外塊——走街串巷賣包子。


    想當初,她剛在碼頭上祭出“巡檢特批”招牌時,宋耀祖就偷偷打過她的招牌,後來還被她逼著,幫她賣了好久的包子粽子。


    因此,賣包子這事,他做起來很是輕車熟路。


    隻是,他沒有拿到在碼頭上的特許牌,瓦市街上競爭又太激烈,於是他選擇了走街串巷。


    雖然手藝很一般,生意不如江家好,半天下來也賣不了多少,但他賣得便宜,掙個十幾文改善改善每日夥食卻是可以的。


    江寒去的時候,他跟他弟弟兩人進門也沒多久,廚房屋簷下放著的大背簍,都還沒來得及收起來。


    宋家很小,前後估計都不足三丈深。


    原本是座六七間屋子的一進院子,房東硬是隔成了三塊,分別租給三戶。


    宋家租了最好的三間房,一間最小的做了廚房與雜屋,其餘兩間則是母子仨人的臥室。


    宋耀祖見江寒盯著簍子看,也沒有局促不安。


    這世上又沒人規定,隻有她江寒能賣包子,何況買他家包子,他還附贈一塊鹹菜呢,這與她江家可是不同的。


    江寒笑了笑,啥也沒說,隻通知他,三天之後茶館整改完畢,讓他第四天一早,迴店裏去清理收拾,準備開業的事。


    交待完,她就告辭離開了。


    從宋家出來後,她又去通知了阿憨,然後就準備去碼頭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付思雨。


    哪知才走到半道,就迎麵撞上了正在巡街的呂付二人。


    寒暄幾句之後,江寒就邀付思雨尋個茶館坐坐,詳細聽她說說開店計劃。


    付思雨很高興,隨口跟呂同交待了一句,也不管對方允不允許就帶著倆丫頭,與江寒有說有笑地朝西霞街上尋茶館去了。


    “等等,我也去!”兩人才走出幾步,便被呂同叫住了。


    付思雨愕然迴頭,道:“你去做甚?搗蛋,本小姐可不歡迎!”


    呂同瞪她一眼,道:“誰像你那般無聊?——本少爺為什麽不能去?難道你們要商量什麽陰謀詭計?”說著就走上前去,強行擠進兩人中間,扭頭淩厲地橫了江寒一眼。


    江寒有些摸不著頭腦,問道:“呂少爺,在下沒惹你吧?”


    “哼,不知羞恥,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舉止,難道你引起的風言風語還不夠多嗎?”


    “風言風語?”江寒莫名。


    付思雨卻驀地臉紅了。


    她悄悄往旁邊挪了一小步,對江寒道:“呃,咱們分開些距離也好。你走前麵,我跟在後麵。”


    昨日下午,她跟呂同兩人在路邊的一個小茶館歇氣時,確實聽到有人把她跟江寒的親密舉動,拿來當笑話說。


    “不行,她是個什麽人,走前麵算是個什麽事?我跟你走前麵,她與青兒兩人,跟在後麵就是了。”說著,呂同便吩咐後麵跟著的三五弓兵繼續巡街,又用扇子輕輕推了付思雨一把,然後,踱起方步走在了前麵。


    一行人來到了江寒與付思雨上次見麵的小茶館。


    江寒將自己用麻繩綁起來的小冊子,掏出來往付思雨麵前一遞,不想卻被呂同先搶了過去。


    他一目十行,看得很快,但每天也越皺越緊。


    江寒察言觀色,心裏做好了被亂噴一頓的準備。


    誰知一會兒之後,呂同合上冊子,隨意往桌上一扔,啥也沒說,僅僅賞了個高傲地冷哼。


    付思雨與江寒麵麵相覷,隨後她滿麵驚詫地拿起冊子。


    看著看著她就笑了。


    這冊子描繪得太詳盡了。


    從開鋪子的理由,優勢劣勢,到現在有些什麽,還缺些什麽,再到每一步該怎麽做,甚至連找什麽樣的鋪子,鋪子該如何裝飾,開鋪子之後如何造勢售賣,做哪些活動都有,然後是可能會遇到什麽問題,以及遇到問題後,備選的一兩個解決方案,最後連開菜館與點心鋪的費用預估,以及初步的成本和定價都列了出來。


    怪不得呂同不說話了呢!


    這麽詳細的方案,他一個外行,即便想挑刺,一時半會,都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了吧?!


    付思雨放下冊子,心情很是激動。


    她果然沒看錯人。


    看完冊子之後,她感覺,就算是她這樣完全不懂經營的人,隻要按冊子上的步驟一步一步去做,肯定也能掙到錢。


    “你,你這真是寫得太棒了!這都是你這幾天想出來的?”付思雨對著江寒星星眼。


    江寒有些臉紅。


    “不是在下一人想出來的。”她斟酌了一下詞語,“應該說,這些分類是按在下能考慮到的所有方麵來分的,但是具體的條目,卻是在下問過好些人,大家各抒己見後,綜合起來的。”


    比如,找什麽樣的鋪子及開店之後可能會遇到什麽問題這一塊,她除了問家裏人,還特意厚著臉皮,去請教了周掌櫃。


    雖然,當著周掌櫃,她說的是要開菜館,但她無意中又漏了嘴,問到了點心鋪的問題。


    當時,周掌櫃笑容微頓,肯定是也猜到了,不然她走的時候,對方也不會開玩笑似的道:“以後恐怕還要請小哥高抬貴手,別把食客都引去了你店裏。若是手上有新穎的東西,別忘了我們周家啊,哈哈哈。”


    至此,她對周掌櫃的為人更敬重了幾分。


    明明知道她可能會變成競爭對手,還能這麽禮讓三分,而不是橫眉冷對愛答不理。


    就憑這份肚量,往後隻要沒什麽大變故,這周家的未來必定不可小覷。


    這邊,江寒謙虛的話才剛落,呂同就冷冷地開口了:“哼,不過是些紙上談兵的花架子,誰知道具體實施起來會不會漏洞百出呢?”


    付思雨先是嗔他一眼,繼而又突然笑得賊兮兮,挨近他一點,道:“元逸哥哥,這樣的東西你寫不出來吧?”


    呂同傲嬌得鼻孔朝天:“本少爺是不稀罕寫!”


    “嗬,我看啊,你是在心裏嫉妒江姑娘……”


    “本少爺嫉妒她?!”呂同不可置信地瞪著付思雨,扇子卻點著江寒,“你腦子壞掉了吧!不過一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江寒連忙截斷他的話,盡量讓自己的話客氣一點,道:“呂少爺既如此說,不如幫忙指正一番,在下好立即改正,讓它更貼切一點,這樣,等在下跟付小姐真正開始做時,才不會碰到解決不了的大問題。”


    雖然知道呂同的嘴很賤,可一次又一次地貶低,她辛辛苦苦廢寢忘食搞出來的東西,卻又說不出個具體意見,這讓她忍不住有些怒從心起。


    呂同唰地一下打開了扇子,唿唿地扇起風來。


    他瞅了眼付思雨手上的冊子,斜了眼江寒,目光就調向窗外,裝腔作勢地道:“讓本少爺提意見,本少爺就得提嗎?你以為,本少爺的意見,是能隨便聽到的嗎?”


    “哦?這樣啊,那倒是在下唐突了。”說完就不再理他,而是看向付思雨,“付小姐認真看看,再仔細想想,有意見一定要跟在下說。”


    呂同被她的態度弄得羞惱不已。


    他“啪”地一下又合起了扇子,道:“就菜館的成本那項,你這家夥竟然隻估算了約莫二百五十兩的銀子的成本,這不是紙上談兵又是什麽?”


    剛點頭應了江寒一聲“好”的付思雨,聞言,便扭頭愕然看向他。


    江寒則客氣地笑道:“還請詳說,在下洗耳恭聽。”


    預算這一塊,她是按最多能湊出的銀子數來反預估的。


    鋪子還沒有影子,她不可能按有鋪子的方式來算精細。


    她隻把能集體測算的,比如,菜的成本啊,人員費用啊,周轉備用資金等,這幾塊算得比較準確。


    見江寒態度這般好,呂同的自尊心得到了一定的滿足。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放下後,一邊扇風,一邊得意地道:“要開菜館,就算鋪子再小,也得有利來茶館一樓那麽大吧?這樣的房子,就算位於西霞街最南頭,也不可能找到低於六兩銀子一月的。”


    江寒點點頭:“這倒也是。”


    呂同得意地翹起嘴角,身子往椅子上一歪,睥睨著江寒,又道:“除了房租,內裏的裝飾擺設也得好幾十兩吧?然後是人員,菜蔬,調料等等,再還要交稅繳費——兩百五十兩怎麽可能開得起來。”


    付思雨一麵聽他說,一邊低頭從冊子上找到了費用預估那一塊。


    當看到菜館與點心鋪都是一樣的預估金額,她凝眉一想,道:“那咱們不要選菜館了,開家點心鋪子,可以不用那麽大的屋子。”


    江寒笑道:“其實,不是在下自大地以為,二百五十兩銀子能開起,一家麵積有利來茶館一樓那麽大的菜館。在下計算了一下,二百五十兩,是在下與付小姐能拿出來的所有銀兩。若是實在碰不到那麽適合開菜館的鋪子,我們可以選擇開成本低一點的點心鋪。”


    呂同麵色一僵,接著惱道:“那你這菜館列出來,豈不是浪費時間?本少爺實話告訴你,這落鎮上根本找不到,你所謂既便宜又合適的鋪子!”


    這家夥裝模作樣地向他請教,害得他浪費表情地說了一通,是故意想要看他的笑話吧?


    想到這裏,呂同看江寒的目光就更加不善了。


    付思雨卻笑道:“我瞧這菜館很好,錢的事,你別著急,不夠的話……”她眉眼彎彎地望著呂同,“元逸哥哥,這個計劃這麽好,不如你借點錢給我?”


    呂同還沒說話,江寒卻道:“以前可能沒有,但是現在,就不一定沒有了。”


    呂付二人齊齊扭頭看向她,呂同道:“什麽意思?”


    哼,裝模作樣!


    他天天在大街小巷溜達,哪裏有合適的鋪子,難道還不清楚嗎?


    江寒抿了抿唇,身子前傾,兩手交握置於桌麵上,沉吟片刻後,認真地道:“在下的想法,可能有些冒險……是這樣的,百萬飯莊鬧鬼的事,你們都聽說了吧?”


    “你想趁機壓價租下百萬飯莊?!”呂同叫道。


    “可是,那裏鬧鬼呢,就算租下來,應該也沒有客人敢上門吧?”付思雨神色不太好看。


    江寒遲疑著,道:“其實,在下心裏覺得那鬼不是真的……”


    “怎麽可能?王掌櫃都看見鬼火了,前日我們去茶館,桌椅確實有被燒過的痕跡,而且王掌櫃還告訴我們,當天晚上他的鋪蓋在一樓,就算他睡得再迷糊,也不可能連自己上過二樓都不知道吧?”


    “可是這些都是在利來茶館發生的啊!百萬飯莊呢?”


    呂付二人對視一眼,麵色都有些怪異。


    呂同皺了皺眉,聲音很平靜:“看過了,門窗都沒動過,店內也沒有人走動的痕跡,隻是除了……”到這,他停住了,付思雨更是瑟縮了一下,往呂同身邊挪了挪。


    江寒連忙問道:“除了什麽?”


    呂同看著她,麵上全是疑惑:“有一條很奇怪的黑色痕跡,跟利來茶館裏鬼火燒出來的那個印記很像,本少爺請了人去看,說是,鬼留下的痕跡……”


    江寒表情滯了一下。


    她很想說,簡直就是鬼話連篇,這世上哪來的鬼,而且鬼的腳不會落地,怎麽會留下印記?


    可是,臨到嘴邊她又把話咽了迴去。


    不說鬼神之說,這個時代的人大都會信,就說她自己,雖說不信,可也無法解釋自己穿越的經曆,況且,自己還準備給曾啟超度。


    於是,她聳聳肩,輕鬆地笑道:“其實這也沒啥,曾啟拐賣孩子,是罪大惡極之人,所謂邪不壓正,在下覺得咱們將房子租下來之後,請些和尚道士做上七天法事,再多的鬼也嚇跑了。”


    付思雨道:“還是不要了吧?就算做了法事,也怪膈應人的,肯定沒有人願意進去吃飯。”


    江寒自信道:“傳言什麽的,倒不需要擔心,隻要鎮上發生更大的事,世人的目光就會從這件事上轉移開來。此時此刻,李老爺肯定害怕自己的房子租不出去,正是壓價的好時候……”


    “到時候,麻煩呂少爺與巡檢司的兄弟們做做樣子,裝作事情查清楚了,是有人在店裏故意作怪,我會找個人來扮作怪之人,想必過不了一個月,不良影響就可以忽略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在下很想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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