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敵嗎……”


    聽到這話,界有些沉默。


    “他很強,你也不差。”


    “未來,你們之間的決斷,又會是史書上另一個濃墨重彩的片段。”


    說著,他蹣跚的站起身來,血劍爆碎的碎片就在不遠處,他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我老了,看不到那麽精彩的時候了。”


    “前輩,你的傷,並不是不可逆。”葉凡拱手:“南川,需要像嫖前輩這樣的人。”


    “你總是在叫我嫖前輩。”界的眼神看了過來,一抹銳光閃爍:“小子,我們曾經見過對不對?”


    “……嗯。”葉凡猶豫,而後答道:“算是見過。”


    界沒有說話,看著葉凡,一陣,才道:“我去過福光島,那裏的人說,你是兩世為人。”


    聽到這話,葉凡一怔,沒有辯解,隻是再次向界行禮。


    “如此,我們還算是真有一段過往了。”葉凡的默認迴答了界,而界也是釋然一笑:“怪不得,我看你要比其他人順眼一些。”


    “所以嫖前輩……願意和我迴南川嗎?”葉凡試探問道,正此時,一旁,窮奇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


    它在這場大戰裏比葉凡還慘,作為主力軍,每場大戰都是一馬當先,挨揍也是一馬當先。


    “老頭,緣分二字,便是因果輪迴。”對著界,窮奇不假思索,張口便道:


    “由因生果,因果曆然。十界迷悟,不外是因果二字。”


    “前世也好,今生也罷,你既因緣分相助,何不隨我們而去,結下緣分之果。”


    “你這黃口虎兒。”聽窮奇來勸,界隻是撇嘴,看向葉凡:“老夫一生殺人無數,修的血飲之法,每過十日便要殺夠上千生靈。”


    “你要招我迴南川,南川有那麽多人給我殺嗎?”


    “這。”葉凡麵露難色,不過,很快迴道:“南川的人殺不得,可以殺其他的。”


    “我可以把前輩送到北地或者烈陽毗鄰的地方,前輩想殺便殺。”


    “嘿……這還是個活閻王。”界一愣,隨即,再次搖頭,“南川之勢剛起,領地不過南方五省,我去他處,尚可容我殺戮。”


    “可若有朝一日你成就霸業,天下之地盡歸王土,天下之敵盡往西天,屆時,我又當何去?”


    “到了那時我們可以再想辦……”


    “罷了。”界打斷了葉凡,“小子,你的心意老夫心領了。”


    “老夫走上此道,便永無迴頭之路,助你一時尚可,助你一世,反倒是禍害。”


    語罷,界不再停留,轉身離去。


    他身影蹣跚,可身影閃爍間卻已奔走甚遠,隻是幾個唿吸間,便已經消失在葉凡的視線之中。


    葉凡來不及張口挽留,眼瞧著界消失不見,一時間,也有些遺憾。


    嫖前輩,算是自己前世的最後一位貴人,也是最後的好友。


    “正如我所說,他們這樣的人,往往孤獨的很。”昊天塔裏,太一幽幽開口,和界有著一段仇恨牽扯,他對於對方,有著一些別樣的認識。


    他封印了界,而因為他的身死,封印破碎,界才能參與這一場史無前例的人族大戰。


    “他透支太多,沒有幾時光景可活了,如今之力,恐不敵王級。”


    “所謂的不拖累你,也算是給自己最後的體麵。”


    “唉。”葉凡自然看得出來,此時,也隻是歎了口氣。


    “嫖前輩這樣的人,按理來說,怎麽會成為一個邪修呢?”想了許久,葉凡有些遺憾的道:“若是走個常路,也許,可圖超脫。”


    “人的好壞從來不是一麵而定,所謂正邪,也隻不過是世人以道理評判。”太一開口。


    生存了那麽久的時間,他雖不如亞父睿智,可作為禁武樓的樓主,他見過許多勾心鬥角,更深知人心複雜。


    “世上很少有純粹的好人和壞人,更多時候,都是夾雜著好與壞的。”


    “作為當世存留不多的大邪修,他殺了無數的人,可同時的,如果不是他力挽狂瀾爆血相助,這一戰,你也絕對走不到這裏,而你的敗亡,便是整個人族前線的徹底崩潰。”


    “罪行無可開脫,可功績也並非虛擬。到了如今,如何評判,或許並不重要了。”


    ……


    “魔獸王退了,葉凡已經返迴了風暴城,並且再次完善了風暴城的禁製。”


    鎮魔城,手中消息響起,鎮王一下子站起身來。


    強烈的不安一下子從心頭升起。


    最壞的結果竟然真的出現了,千萬大軍,數十位王級,獸潮,魔獸王,如此規模,史無前例的圍剿,竟然真的失敗了。


    “鎮王!鎮王!”還不待鎮王多想,外麵,離王已經騎著翼龍王匆匆到來。


    顯然,他也得知了前線的消息。


    “現在該怎麽辦!明王沒有死,那小子也沒死!”


    “我們要死了!!!”


    “你別急。”鎮王眉頭緊皺,往桌上的地圖看了又看,最終也隻能道:“那位大人怎麽說,能接引我們離開嗎?”


    “沒有迴應我。”離王道:“應該是也知道我們的失敗了。”


    “唉。”鎮王歎了口氣,坐迴了位置上。


    “你別光歎氣啊。”離王焦急:“明王沒有死,很快就會再次衝擊半皇境,到時候,肯定會和葉凡一起清算我們!”


    “我知道,我知道。”鎮王應聲,“你先容我想想。”


    “要不直接逃吧。”離王道:“我們直接離開前線,內陸那麽大,他還能找到我們不成。”


    “逃往哪去呢?”鎮王搖頭,拿出了另一張情報:“內陸暴亂,天塹入口已經被命王把持並且重兵把守。”


    “除非是去投靠命王,不然肯定過不了關。”


    “這。”離王一愣。


    投靠命王?那廝不是已經發瘋了嗎?


    “那豈不是說,我們無路可走了?”


    “有倒是有。”鎮王猶豫:“就比如帝城那座恆世秘境……”


    “那兒?”離王有些驚疑不定,“可我們之前塞進去的人無一生還。”


    “但之前塞進去的人都很弱,並沒有王級進入。”鎮王看向離王:“你忘了嗎?恆世秘境,連接著的很有可能是界外天空。”


    “我們千辛萬苦,不正是為了離開原星嗎?”


    “風險太高了……”離王仍舊猶豫:“就算我們能進,我們的妻兒怎麽辦?”


    “明王仁義,不會對他們下手,若是我們能在那邊安定下來,到時候找機會接他們走便是。”鎮王答,緊接著,卻是也猶豫了起來:“隻不過葉凡那混賬向來心狠手辣……”


    “他肯定不會放過他們的。”離王拍案而起:“之前他屠南國十八城,老少婦幼,如數屠盡。”


    “我們走了,他一定會想辦法逼我們出來,不成,也會借此立威。”


    “那便讓人護著他們和我們一起離開。”鎮王快速決斷:“眼下敗局已定,四王合攻已破,如果他真要報複,我們很難再和他決戰。”


    聞言,離王停頓,臉上表情稍顯糾結。


    “離昧,事已至此,萬不可再猶豫了。”鎮王催促:“那秘境不一定是死境,也許,是其他的機遇。”


    “唉,竟然會被一個小子擊敗。”離王答,眼中的不甘最終還是散去。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如今的他們,的確沒有再戰下去的勇氣了,或者說,已經沒有再戰的意義了。


    連魔獸王都退了,葉凡已經完全獲得了這場大戰的勝利,剩下的,便是對他們的清算。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走吧。”有了決斷,離王快速向外走去。


    “我迴去準備一二,三日後,正好帝城的秘境入口會打開,我們帝城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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