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秦嬤嬤還想再勸勸。


    畢竟這樣的事也不是不可能發生,她這個做下人的沒辦法幹涉,隻能從源頭下手。


    “秦嬤嬤是想說那些防不勝防嗎?你又如何知道貌若無鹽的人不會有這樣的心思,當真是用上了手段,可管得了樣貌?”


    宋晨抿了口茶繼續又道,“我相信王爺,也相信自己不會比不過一些個丫鬟,這些實在是看得人心裏不舒坦。”


    先前她的評價其實還是比較留情麵的,秦嬤嬤找來的這些人別說長相不好看了,有些甚至已經有異像了,都不知道先前秦嬤嬤在找這些人的時候,那人牙子心中在怎麽想。


    “你再想想,咱們王府若是用了這些人,往後傳出去是不是會說我這個王妃的不是?因為善妒便用這樣的人?那王爺的麵子往哪裏放?我與王爺之間是否又會心生嫌隙?”


    夫妻之間最重要的便是彼此信任,今日她若是真的用了這些人,那個小氣的男人指不定又要怎麽多想了。


    秦嬤嬤先前並未想到這一層,現在被宋晨這樣一提醒她才反應過來,連忙跟宋晨行禮,“是老奴想岔了,老奴這就把這些人送迴去重新挑一批過來。”


    宋晨這才點點頭,“我自然是相信秦嬤嬤您的,這些人也不是全部都不能用,您挑幾個留下吧。”


    宋晨深諳用人之道,秦嬤嬤的出發點是好的,今日這些人她若是全數退迴去,秦嬤嬤在人牙子那邊也失了麵子。


    自己身邊用的人若是與自己有了芥蒂,往後不好辦事。


    秦嬤嬤自然也明白宋晨為何會這樣決定,心中很是感動,麻利的從這批丫鬟裏麵挑了五六個出來,其他的全都送了迴去。


    挑丫鬟這件事花費的時間比宋晨計劃得要少了許多,這會兒時間也還早,宋晨便換了身輕便的衣裳帶著秋安低調出了王府。


    “姑娘,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出門之前宋晨也沒有告訴秋安目的地,這會兒出來了,秋安卻發現既不是美人堂也不是食味閣。


    “去城北瞧瞧幾間鋪子。”


    這上京城被分成了四方區,東南西北,每一個方位的屬性都有些不同。


    就拿攝政王府來說,是地處城南最中心的位置,除了攝政王府,還有許多皇親國戚和朝廷大員的府邸也都在城南。


    城南算是權貴聚集之地。


    這邊的人口也比較少一些,算是清淨些的地方。


    而城北則是截然相反的,城北大多都是普通老百姓,人口密集,許多權貴都會在這邊置辦些鋪子什麽的,因為人口眾多,一年到頭也能賺不少銀子。


    宋晨今日要去的就是蒼修玄在城北的幾處鋪子,按照她先前的了解,這幾處鋪子的位置都還是十分不錯的,做的營生也不冷門,照理說應該是會賺得,可賬目上的那點金額,都算是虧損了。


    所以宋晨覺得還是要自己親自去看看才行。


    當然了,要看這些鋪子,就不能讓他們提前知情,這也是宋晨選在成親後兩日就來的原因了。


    他們也絕對想不到,王妃會在這種時候過來,如此宋晨想看什麽都是能看得最真切的。


    首先她們來到的是一家布莊,這不管是哪個時代的人都離不開衣食住行醫,布莊基本上也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


    蒼修玄手下的布莊不止這一個,城南也有,隻是城北這個和城南的還是有些不同,這邊主要是售賣一些日常的布料,是適合這邊市場的。


    宋晨和秋安出門的時候換上的便是往常在宋家常穿的衣裳,就是一般的料子,兩人又在臉上抹了些東西,這會兒看起來跟這城北的普通老百姓並沒有什麽區別。


    “姐姐,我聽說這家布莊的料子不錯,咱們進去瞧瞧吧。”


    兩人來到布莊門口,宋晨就興奮的拉著秋安往裏走,身份可謂是切換得相當自如了。


    秋安沒有這樣的功力,隻能保持著麵無表情的樣子跟著宋晨往裏走,不然她擔心自己會在一瞬間破功。


    布莊的掌櫃的並未見過攝政王的王妃長什麽樣子,再加上這會兒兩人的裝扮就是尋常人家的女兒,也就把兩人當成了尋常客人來對待了。


    見兩人進來,便使了個眼色讓夥計去招唿。


    夥計先是打量了一番兩人,雖然兩人身上穿的料子不是頂好的,卻不是那種洗過多次重複穿的,想來應該也是小富之家的女兒了。


    在他們城北,這樣的人家是能買得起東西的。


    “兩位姑娘想要點什麽料子?”夥計笑眯眯的走到兩人麵前問道。


    宋晨一臉好奇的掃了眼店裏擺的那些料子,仿佛並未看到自己想要的。


    “姐姐,前些日子李姐姐買的料子叫什麽名字來著?我怎麽沒瞧見啊。”


    秋安實在是對這聲姐姐有些無法接受。


    試問一下,自己的主子,一個王妃叫自己姐姐……這要是傳出去她還能活?


    她懷疑主子是在懲罰她?


    可她分明也沒做錯什麽呀。


    “我也沒瞧見。”


    心中想歸想,主子想要演戲,她自然是要配合的。


    那夥計一直在兩人旁邊,聽著兩人這樣說心裏更樂了,“姑娘既然不知道叫什麽名字,那可知道那料子的價格?隻要二位能說出價格,小哥我也是能幫二位找出來的。”


    “價格嗎?”宋晨認真的想了想,“李姐姐買了半尺好像是說花了二十文,可心疼了。”


    半尺二十文……


    布莊的夥計一聽到這話頓時臉就沉了下去,原本以為遇上了小富之家的姑娘,至少會買一匹布的,卻沒想到認識的人竟然是這種連買半尺布都心疼的人。


    “這位姑娘,你說的這個價格在我們布莊太尋常了,小哥我一時半會兒還真是找不到你到底要的是哪種,要不你再去別的布莊瞧瞧吧,興許一眼就能瞧見。”


    這城北的人都知道,他們布莊裏的布是城北最好的,這會兒他這樣說了,相信那兩個姑娘也明白。


    他這是在委婉的說她們買不起。


    正巧這會兒門口又進了客人,那夥計也就不再招唿她們了,轉而又笑眯眯的迎了上去,宋晨和秋安倒也沒有急著走,就站在原地看那夥計招唿新客人。


    新客人比她們‘富’,隻是看了會兒就買了半匹布,買的還是成色比較好的,半匹布就花了將近二兩銀子。


    宋晨算了下賬,一匹布大概四丈的樣子,換算成米的話也就是十二三米。


    古代計量布匹都是用尺或者是用匹,整匹買就用匹,零買就算尺,半匹布差不多是二十尺。


    小二兩銀子,這樣算下來將近一百文一尺了。


    不得不說,比起糧食,布匹的價格那是要貴多了。


    不過糧食是得頓頓吃的,布匹做成的衣裳被子卻是可以一直用,這樣算下來當真是劃算的。


    畢竟城北的人也不像城南的那些權貴,每個季度都會做上好些個衣裳穿。


    但不管是城北還是城南,布料都是受歡迎的。


    別人爽快的付了銀子,夥計也是笑眯眯的將人送了出去。


    看到這裏,宋晨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這是看人下菜碟呢。


    這是做生意的大忌,尤其是城北這樣的地方,來往的客人身份都不高,在這裏覺得自己被瞧不起了,自然下迴就不來了。


    久而久之,隻有在別的布莊找不到自己想要的料子了,才會想到這裏來。


    這怕也就是為何這家布莊一年到頭也就賺那個點銀子的原因了。


    宋晨心中嗤笑,這掌櫃的和夥計當真是狗眼看人低了。


    離開布莊,宋晨也沒有再帶著秋安去別的鋪子了,“先迴府。”


    眼下她還有事情問管家。


    聽到自家主子終於恢複正常了,秋安這才鬆了口氣,跟在宋晨的後麵迴了攝政王府。


    宋晨重新收拾了一番,便讓秋安將管家叫了過來。


    “老奴見過王妃。”


    宋晨點點頭,“這會兒請你來,是有件事要問下你。”


    管家不敢托大,“老奴擔不起王妃一個請字,老奴是王府的人,王妃是王府的主子,隻要主子需要,老奴隨叫隨到。”


    這話算是對宋晨身份的充分認可了,宋晨心中自然明白。


    “都是為了王府。”


    客套完了,宋晨就要開始進入正題了,“先前我們在整理那些產業的時候,本王妃有注意到城內有幾間鋪子的收益有些不對,不知管家可有注意到過這種情況?”


    “迴王妃的話,您說的那幾間鋪子老奴興許知道是哪些,老奴也覺得不太對,暗地裏去找人查過賬了,賬目都是沒有問題的,不知王妃為何有此一問?”


    原先他管著這些東西,有不對勁的他會在第一時間去核查,昨日他也把賬目都交給了王妃,實在是不明白王妃為何有這樣一問。


    “不是賬目問題。”


    這個話一說出來,宋晨就知道為何這些鋪子一直都是這樣卻沒有措施改變了,原來是他們的思維都太固化了,一旦出了問題都是第一時間查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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