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的眼中隻有那張冥幣,完全無視正在逐步崩壞,毀滅的身體。


    那燃燒的火焰,在它的身上一開始燃燒的速度很慢,火焰也不大。可隨著時間經過,每一秒鍾過後,火焰噌的一下快速燃燒,越來越旺盛。


    以紙做成的身軀,在這一刻,成了火焰燃燒的薪柴。即便原來的火焰脫離了火堆,可也不會就此熄滅,反而是在家丁身上極速燃燒。


    很快,在地麵蛄蛹前行的家丁,停下了爬動的動作。它的下巴撐著地麵,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前方,不遠處蘇山手中舉高的冥幣。


    不是它不想繼續往前爬動,而是身上的火焰,蔓延到了上身,大半的身體成為灰燼,在地麵上留下了一條由灰燼塗出的黑色線條。


    兩隻用來扒拉地麵,拖動身體前行的手臂,連接的肩膀也在火焰燃燒之中化為灰燼,直接斷開。


    火焰還在手臂上持續燃燒,迅速吞沒了整條手臂。


    最後剩下的小半個身體,從肩頸部位往上,全在火焰中化為飛灰。


    在它的身後,又有家丁穿過火堆。


    前麵消失的四名家丁,在這世上遺留的最後痕跡,全在火堆後麵不遠處,不同形狀,份量的灰燼灑落地麵。


    看得見的前車之鑒並不影響這名家丁緊隨其後,跟上它們的步伐。


    它過火堆之後,火焰同樣在它的身上燃燒。


    比起最開始在穿過火堆時,在火堆中間便燃燒殆盡,融入火堆,成為燃燒火焰中一部分的那些家丁,它的狀況要好上很多。


    比起前頭第一名穿過火堆的家丁,尤有勝之。


    它的雙腿,因為穿過火堆時,距離火焰更近的關係,沾染上了火焰,火焰在上麵燃燒。可並不像前者一般,在剛邁出火堆時,兩條腿小腿位置已經化灰,從而支撐不住身體,整個摔倒在地麵,靠著雙手向前爬行。


    這名家丁的雙腳仍舊維持正常狀態,奔跑的每一步,都有新的灰燼落下,零零碎碎的殘缺陸續出現。


    包括身體上麵,布滿了零丁的火苗,朵朵火焰燃燒,由局部,開始向全身蔓延。


    在它奔跑時掀動的勁風,無意間成為火焰燃燒的催化劑,不僅沒有熄滅火焰,反而使得火焰燃燒得越加猛烈。


    它成了一團奔行的火焰,擁有人形的輪廓。


    雖然很快之後,這名家丁步了前麵那些家丁的後塵,徹底在火焰中燃燒成為灰燼。可它終究和前麵的家丁出現了不同之處,走出了更遠的距離。


    蘇山跑到小河邊,迴過身的時候,所看見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前麵的情形由於背對的原因,他沒能看出,但可以從地麵遺留的灰燼中窺見一二。


    到現在的這名成為火炬後,仍能繼續奔跑的家丁時,蘇山從它的狀況中嗅到了非常不妙的氣息。


    火堆中燃燒的火焰,肯定不如一開始猛烈了,不然的話,這名家丁在穿過火堆時,早已在火中化成灰燼。後麵根本不能穿過火堆,並且在成為人形火炬之後,還能繼續奔跑出一段距離。


    如此結果,不是不能預見,蘇山正是想到了這種可能,在拿出冥幣之後,果斷的撤退,遠離火堆,來到了第二重保險,花園中的小河旁邊。


    又有家丁穿過火堆,掀動的勁風中,火堆燃燒的火焰晃動不止。


    它的身上同樣帶著火焰,比起前者,身體各處燃燒的火焰變得更少!


    雖然一名又一名的家丁如同飛蛾撲火般。撲向火堆,試圖穿過火堆時,直接化為灰燼,可它們並不是飛蛾。


    飛蛾撲火,一隻又一隻,尋著光與熱而來的飛蛾,並不能夠對燃燒的火焰本身造成影響。那吞噬飛蛾的火焰,隻會在支撐其燃燒的薪柴燒完後才能熄滅。


    家丁們更像是水!


    一名又一名的家丁,似杯水車薪!


    可杯水,不是不能夠熄滅火焰,隻要數量足夠,一次又一次不間斷的持續潑灑,燃燒的火焰總會被層層削弱,直至徹底熄滅。


    再者說,在蘇山眼中,這些家丁不是所謂的水。


    水在潑灑的過程中,如果數量不夠,或者火焰燃燒得過於旺盛,溫度太高時,在還未潑灑到火焰時,直接會蒸發成為水汽消散。


    倒不如說,這些家丁身上,支撐它們如人類一般活動的詭異力量,在接觸火時,有類似於水一樣的效果。


    蘇山大約能夠知道這種力量是什麽,無非是類似於民俗中的陰氣一類,陰寒的詭異力量。


    否則沒辦法解釋這些家丁在畏懼水火的同時,還會畏懼每個人身上由陽氣化成的陽氣之火。


    紙人的本質,畏懼水火實屬正常。


    那麽畏懼陽氣之火,隻會基於同樣的理由。


    陽氣之火,同樣可以傷害,消滅它們。


    不過傷害的並不是它們以紙剪裁出的身體,而是那一股在它們身體當中產生力量,使整具身體如人類般自如活動起來的陰氣。


    陰氣一失,家丁再無支撐,身體自然毀滅。


    同理,在身上的陽氣之火和家丁身上的陰氣產生碰撞,有了損耗之後,玩家身體的異變程度會相應上升一些。


    但陽氣無法補充,至少蘇山還沒有想到補充的辦法。而這些家丁,如果沒有相應補充的方法,又怎麽會一股腦的堵在花園入口前?


    畢竟它們的本質是紙,紙隨處可見,屬於易消品。唯一難得的,隻有它們身上的陰氣罷了。


    這才是蘇山原本的目的,在不消耗自身陽氣的情況下,利用水火去達到消滅家丁,消耗陰氣的目的。


    在蘇山的注視中,又有兩名家丁,倒在衝向他的道路上。


    倒於地麵,身體上仍有餘火洶洶。


    它們還未徹底“死去”,微仰的腦袋,和前麵那些化為灰燼的同伴一般,死死盯著那張冥幣。對於冥幣的渴求,讓未徹底化為灰燼的身體時不時的還能顫動一下。


    從拿出冥幣到現在,已有八名家丁倒在穿過火堆,向冥幣奔來的道路上。


    除了最開始的三名家丁,在火堆中被燒成灰燼,連身體都成了其中燃燒薪柴的一部分。之後的家丁,基本都跑出了火堆的範圍。


    由此,連最後一分補充都失去。


    前麵每一名家丁最後的結局,都是一般無二,在火焰的灼燒下,被燒成灰燼。


    對於人而言,火焰無情,對於它們,這些紙人,同樣亦是。可它們的死亡,不是沒有效果,產生的作用幾乎無須等待,直觀的出現。


    到了這個時候,蘇山不奢望那堆由枯枝落葉燃燒後形成的火堆,還可以繼續堅持多久。


    事實上,火堆中的火焰,到這時,成了小小的一團。雖然還在燃燒,但無論怎麽看,都隨時都會熄滅的樣子。


    當後麵的家丁從上麵跨過時,火堆最後餘存的火焰,一下子熄滅。隻剩下了些許白煙,殘餘熱量,嫋嫋上升。


    可隨著跨過的家丁越來越多,最後上升煙霧都消失了,連那堆帶有餘溫的灰燼,裏麵的熱量都一下子被掠走,徹底成冷卻。


    現在蘇山麵前,在沒有火堆作為盾牌,在阻擋家丁的同時,繼而去消滅它們。


    家丁麵前,通往那張冥幣的道路上,再沒有阻隔,一片坦途。


    足足還剩下十二名家丁,邁著同樣急促的腳步,位置由於到來的時間有先後之差,無一例外全都齊齊向蘇山奔來。


    麵對當下的處境,蘇山臉上絲毫沒有畏懼之色,冷靜的默默估算與家丁之間的距離。


    身旁的小河雖小,是用來造景觀賞的流水,可埋葬這十名家丁依舊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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