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


    木製車輪碾壓過地麵,發出不堪重負的響聲。


    “不會散架吧?”坐在木板車上麵的徐源扭扭屁股,頗感覺不自在。


    屁股下麵鋪著一層稻草,明顯木板車的主人試圖讓乘客乘坐時能夠更舒適一點,可惜徒勞無功,屁股還是咯得慌。


    尤其因為路況,時不時的一陣顛簸,身體不由自主的飛起,又落下,每一次都是柔軟的屁股和堅硬的木板發生親密的碰撞。


    真的很讓人懷疑,這輛木板車能不能安全駛達目的地,不在承載著十個人的情況下半路散架。


    在準備時間結束,眼前一瞬的黑暗過後,等到眼睛可以清晰看見周邊的景色後,他們已經出現在這樣的一輛木板車上。


    四麵漏風,享受全方位無死角的觀景體驗,達到人與自然的一種和諧共存。


    蘇山收迴觀察的目光。


    道路兩側的林木雖然茂盛,卻沒有侵占道路,想必平時是因為平日裏麵有人砍伐進行維護的緣故。


    再結合他從車夫穿著的服飾推斷出來的年代來看,林木沒有被過度的砍伐,這附近肯定是人跡稀少之地,最起碼距離最近的人口聚集點有些距離。


    驢車行進的這條土路,嚴格來說不是土路。


    雖然行進時,難免有些顛簸,卻還是可以看出這條道路進行過基本的平整。


    路表鋪著的細碎石塊就是證明,這是防止雨天道路泥濘,車輪陷進土裏的手段。


    “啪。”


    拉車的驢子旁,牽轡的車夫老頭佝僂著背,手中的鞭子擊打空氣,發出清脆的爆響聲。


    不知道是因為拉著承載十名乘客的木板車的緣故,還是因為早對老車夫的手段免疫了,拉車的灰驢速度一點沒提,慢悠悠向前行進。


    導致驢車行駛的速度,甚至還比人步行還要慢一點。


    不過沒人提下車,因為不知道目的地在哪裏,唯一可以帶他們抵達目的地的,大概也就是現在乘坐的這輛驢車。


    “看來這言家在附近也算是大戶啊,這條路隻怕是他們修的。”紀澤言出聲打破沉默。


    “嗯。”沈正點頭讚同。


    “這條道路應該不是南殷古鎮的主要道路,不然這個時辰路上不應該看不到一個人。再結合我們這次的目的地是言家大宅,你的推論不會有錯。”因為有外人在場,沈正特意壓低了聲音,也沒有提到關於即死遊戲的部分。


    在沈正提到言家大宅的時候,老車夫揮舞鞭子的動作,出現了一絲停頓。


    “啪。”


    鞭子擊中空氣,又一聲爆響。


    這點小小的異常,自然逃不過蘇山的的眼睛。


    在他將周圍情況摸個大概後,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前頭的老車夫身上。


    老車夫對灰驢揮舞鞭子時,舍不得打在驢子身上,每一次都落在空處。


    代表灰驢可能是老車夫唯一的財產,是他賴以謀生的工具,才會這麽珍惜。甚至因為要給灰驢減負,他還采取步行的方式趕車。


    以老車夫的年齡,穿著,包括拉木板車的驢子,他不太可能是言家的車夫。


    又有多少仆人,會替主人的財產考慮?灰驢走得這麽慢,隻怕鞭子已經狠狠抽打下去。


    何況一群仆人,也遠遠到不了要主家派出車夫前來迎接的地步,即使是一輛驢車。


    他更有可能是被雇傭來接送他們這群人的車夫。


    言家在當地應該屬於大族,否則老車夫聽到言家大院時不可能會有那般反應。


    “老爺爺,言家在當地很有名嗎?”徐源仗著年齡優勢,開口問道。


    老車夫迴頭看了徐源一眼,那張遍布皺紋的臉上有著一抹飽經風霜的愁苦之色。


    “言家啊…”


    “嘿,老牛頭,你這麽早,帶著你的驢子載這麽多人去哪裏?”路旁的林木中,拿著斧頭,背著一擔柴的中年男人鑽出,遠遠的向這邊喊道。


    沒等老牛頭迴答,砍柴人一拍腦袋,已經反應過來,也不等老牛頭迴答,徑自鑽迴樹林中,背影很快消失在蘇山等人的視線。


    剛剛開口的老牛頭被這麽一打斷,重重的歎息了一聲,“唉。”


    他卻是完全沒有了說話的興致。


    唯恐避之不及的砍柴人,欲言又止的車夫,哪怕再遲鈍的玩家,這時候都感覺出了言家的古怪。


    不過這也在預料當中,列車前往的地點,沒有一個是不古怪的。


    “牛爺爺,你就說一下嘛~我們都是要去言家工作的,當然希望可以提前了解一下主家的情況。”徐源不死心的繼續追問。


    他拉了拉旁邊陸遊魚的衣袖,努努嘴。


    陸遊魚立刻反應過來,連忙開口附和道:“是啊是啊,牛爺爺,如果可以的話,還請您告訴我們一下。”


    這迴車夫老牛頭沒有迴頭,但可以從後邊看見他戴著一頂氈帽的腦袋左右搖晃的幅度。


    遠遠的,一棟大宅院已經在望,出現在道路的盡頭。


    即使距離還遠,勉強隻看見一個輪廓,光從占地,卻也可以感受到宅院的氣派。


    木板車上的眾人伸長脖子探望,畢竟接下來在遊戲中的大部分時間,他們都得在這裏度過。


    等到更接近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大門前的一對石獅子。


    白牆灰簷,門簷上是形態各異的雕塑。


    雖然可以看見時間在各處遺留下的斑駁印記,僅餘留下的這些,卻也足夠說明當初宅院的輝煌。


    朱漆大門側開著,留有可供一人進出的空間。


    在門前,早有人在等待。


    “不對勁。”車上的幾人同時開口。


    在眼神示意下,紀澤言首先開口道:“我們這群仆人,在這個時代,怎麽都夠不上開大門來迎接,哪怕開側門都不配,能走的隻有後門。”


    “你們看見那個穿長褂,帶眼鏡的老人沒有?從他身邊其他兩人落後一步的站姿來看,他可能會是管家一類的人物。”沈正補充。


    “牌匾。”韓胤盯著大門上方寫著言府兩字的牌匾,實在太新了,“你們看牌匾,不管怎麽看,都與周圍的格格不入,那字體的金漆像是剛剛塗上去一般閃閃發亮。”


    “與其說這些,倒不如說我們的來到本來就很奇怪。”蘇山適時的插話進來。


    他壓低了聲音,導致說話都有點陰森森的, “你們不覺得,以我們的出場方式,包括我們的身份,其實本身就是最大的異常嗎?”


    “究竟這言家的高牆之後,曾經發生過什麽事情,才導致需要換過足足十人呢?而且這其中,還有貼身丫鬟,賬房先生…”蘇山沒有忘記之前那砍柴人的表現。


    他雖然什麽都沒說,但動作卻又把什麽都說了。


    砍柴人對於他們這批人,並不陌生。


    或者說,和他們同樣身份的人。


    他甚至還知道老牛頭平時負責接送這批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即死遊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鹹魚本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鹹魚本尊並收藏即死遊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