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車中安靜異常,在如此值得高興的時刻,蘇山反而閉上眼睛。


    讓激蕩的情緒緩緩平複後,他才重新睜開眼睛。


    想要驗證猜想正確與否,其實非常簡單。


    不過身旁沒有其他的玩家,他也沒有那個能力去說服一名玩家完全聽從自己,去充當實驗的小白鼠。


    既然如此,隻能自己上了。


    不過在這之前,還需要一點小小的準備,不隻是為了保證結果的可信度,也為了安全。


    時間一點點過去,在活著的玩家等待中,遊戲時間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逝。


    何平又陸續換了幾個地方,不過都是四通八達的街道,有多個逃生出口。加上入侵的街道兩旁進出口處的店鋪監控探頭,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保證自身的安全。


    “人多的地方?大差不差,沒有特殊標識物的環境?”坐在一處奶茶店外散座的何平,到現在都還在琢磨之前蘇山發送的那段話的具體含義。


    身前桌子上,擺放著一杯奶茶,好幾樣小吃。


    午餐就這樣湊合的對付過一頓。


    “我**!”琢磨過味來的何平,氣得直接罵娘。


    這說的,不就是酒吧嗎?


    酒吧人那麽多,店內的裝潢,除了特別的包間,卡座以外,都是基本一樣的。


    可那名玩家還是死在酒吧裏麵!


    騙自己去死?何平立刻想到這點。


    不像的樣子。


    先不說讓自己去死,他那邊可以獲得什麽利益。


    單單這麽明顯的陷阱,又有誰會視而不見往裏麵跳?


    何平拿起奶茶,晃動幾下,吸溜一口,嘴裏大口大口嚼動著珍珠。


    “而且閉上眼睛,裝成盲人是什麽鬼?把自己當成鴕鳥,把頭埋進沙子裏麵危險就不存在?”


    何平怎麽都想不通,原先網絡那頭那麽聰明的一個玩家,怎麽會突然轉換風格,變成智商下限?


    自己閉上眼睛,對現狀有什麽幫助嗎?


    又不是讓鬼閉上眼睛!


    x市最大的遊樂園,常欣欣正坐在遮陽傘下,旁邊人來人往。


    臨時起意,中途她讓出租車司機變換路線,來到了這裏。


    人多,而且隻要不玩具體的項目的話,嚴格來說也是沒有標識物的。


    常欣欣並不認為光憑這樣,可以順利讓她存活至遊戲結束。


    不過也有可行性就是了,畢竟支線任務裏麵說得非常清楚。


    如今著急你的性命安危的,可能都不隻有你自己,還有其他玩家。


    在現如今不知道剩下三名玩家死活的前提下,假設他們已經全部死亡。那麽僅剩下的,唯二兩個獲得銅幣的機會,就在他們彼此之間。


    拿起被冰飲壓在底下的宣傳單,看著上麵的宣傳語,常欣欣微微點頭。


    “煙火晚會,看來又是一個符合條件的地方。”


    拘留所中,在短短幾個小時內和室友們打成一片的曲江河,總算體會到了之前在新聞上看到的:這裏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是什麽意思。


    有吃有喝有得住,在這個與外界隔絕的小天地中,很容易就沒了世俗的欲望。


    無須擔心下一頓沒得飯吃,不用為生活奔波。


    不用低聲下氣,和人阿諛奉承。


    也不會爭風吃醋,因為這裏都是男人。


    許多老哥甚至十分清楚會受到怎樣的懲處,還開始總結得與失,滿懷一種釋然的虔誠。


    “曲江河,出來。”


    管教的聲音打攪了曲江河和舍友們的交流。


    曲江河舉手,同時站起身,出聲道:“到!”


    那邊的管教已經在開門。


    唯一不好的就是這點,往往在聊到關鍵處,要開始哲學的思辨時,會受到外界不可抗力的影響,被打斷談話。


    曲江河明白,是有警員來提審他。


    之前同個監室的其他人,多多少少也受到了這樣的待遇。


    至於沒有的那部分人,則屬於短期體驗卡擁有者,他們在這裏待不了多久,等處罰結束,便會離開這裏。


    根據案件的性質,曲江河再次得到了特別的待遇。


    曲江河手腕被手銬拷上後,他在一前一後兩名管教的看護下,被押送到了問詢室。


    問詢室中,早有兩名警員等待。


    曲江河一眼認出來,他和這兩名年輕的警員有過一麵之緣,在今天早上。


    那時候他還見過兩人英勇的表現,控製了不知道誰在外麵惹下的情債,瘋狂衝向中巴車的那名女子。


    曲江河無法想象,愛情的力量會是那般的強大,竟然讓一個弱女子擁有需要三個成年男性合力才能製服住的力氣。


    被引導著坐在熟悉的小鐵椅,隨著前麵擋板的放下,扣上插銷,曲江河被限製住了活動範圍。


    警員小丁按照問詢流程,開口發問:“姓名?”


    “曲江河。”曲江河答道。


    …


    和上次問詢一模一樣的問題,沒有變換過。


    曲江河聽得耳朵都要出繭子了,可還是耐心老實迴答。


    “你上次說過,你襲警是因為認錯人了?”


    經這麽一提,曲江河才突然想起來,這個說法的確是他上一次被問詢時隨口胡謅編造的。


    “是。”曲江河當即承認,省得他臨時再去編造新的理由。


    這時曲江河才注意到,前方桌子後麵,另外一名年輕警員正眼神呆滯的注視著他。


    估計是年輕,業務技能還不熟練,曲江河百無聊賴的努嘴想到。


    “曲江河!希望明白這是什麽場合,放尊重一點,不要做出什麽古怪的表情!”見曲江河還有閑工夫做出怪表情,警員小丁立刻拍拍桌子,沉聲說道。


    注意力都放在曲江河身上的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在一旁本應該做著筆錄的警員小李,手中的鋼筆至始至終都沒有摘下筆帽。


    他就那樣看著曲江河,放在桌下,看不見的另一隻手,緊攥的拳頭,指節已經發白。


    “快去,快去,就是他!”腦海中一直有這麽一個聲音在縈繞。


    “他?為什麽是他?”大腦緊隨其後的疑問,得不到任何解答。


    “是他!就是他!”


    警員小李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麽迫切的想要去到曲江河身前,但他知道不對勁,理智正在告訴他,這一切都很不對勁。


    他用強大的意誌力,緊咬牙關,克製住了身體想要起身,向前的衝動。


    跟著時間一同消逝的,是寸寸崩解的意誌。


    在一波波迫切,衝動的衝擊下,逐漸瓦解。


    警員小李豁然起身,繞過桌角,幾步來到曲江河麵前。


    在他身後,警員小丁有些疑惑的看著搭檔此刻的行為。


    “看著我!”說話的時候,警員小李的聲線顫抖,牙齒止不住的上下碰撞。


    曲江河下意識的抬頭,對上了警員小李朝下看來的視線。


    轟的一聲,他的腦中迴蕩著雷鳴。


    “原來是…這樣…麽?”曲江河扯動嘴角,臉上流露出一種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神情。


    原來答案竟是這樣,所謂的高牆,鐵網,豪華的安保力量,又怎麽能阻擋得了它?


    因為,它從一開始就在…


    可惜,太晚了,他明白得太晚。


    他…被找到了…


    曲江河的眼球艱難的朝下移動。


    從鼻腔中流出的鼻血,已經濡濕衣服的胸口處,是大片的鮮紅。


    腦袋一頓,曲江河整個上身都因為這個動作被拉扯著,再控製不住,朝前重重砸在前方的小桌桌麵之上。


    失去光彩的雙眼,死前所看見的“真相”,深深的銘刻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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