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在孫宇和與人形巨怪眼神交匯的一刹那,人形巨怪像是突然受了什麽刺激一樣,對著孫宇和發出了瘋子一般的嘶吼:“啊!!!!以布!以布!!以布!!!”


    果斷使用因果之力判別,又是在瞬息之間,孫宇和便知曉了牠的來曆,出於對牠的同情,也就並沒有把牠怎麽樣。


    於人形巨怪看來,牠是被那個冷眼看著牠的人給蔑視了,當即憤恨不已,隨手撿起了一塊古錠金精合金的廢渣,猛的向孫宇和的方向扔去。


    立於虛空,孫宇和不躲不避,廢渣塊於離他隻有半米開外的地方,穩穩的停下。


    人形巨怪緊隨著廢渣塊之後,以彈射的方式跳到孫宇和的正對麵,想要對他發起攻擊,卻也被看不見的障壁,給攔在了半米開外。


    在即將墜落的一瞬間,牠吐出了一口濃痰,這口濃痰沒有受到任何阻擋,直直的落在了孫宇和的額頭正中間。


    至此才反應過來的邢思軍,朝著向下墜落還在發出怪笑的人形巨怪,急速追去,直落到地麵,兩人終是戰作一團。


    留於原處的孫宇和,抬手抹除了額頭上的痰液,緊接著便瞬移到了被驚醒出來觀戰的褚公良的身旁,輕聲向他發問:“褚老哥,我需要一個解釋。”


    褚公良扭臉看向他,一點也不驚訝,以很平靜的語氣,把白天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孫宇和聽。


    孫宇和聽完後,直接在人群之中叫來利維雅,讓她把早上做翻譯的那個人,叫到他的跟前來。


    利維雅聽到聲音看過來,發現真的是他迴來了,很是激動,對他的要求更是言聽計從,不一會兒便把束正寬叫到了孫宇和的跟前。


    孫宇和見她這麽快,臨時突發奇想,又對利維雅說:“告訴所有已經開始修行,並達到築基期的,有一個算一個,去幫助邢思軍揍那個人形巨怪,隻要能碰到巨怪一下的,打鬥結束之後都有獎勵,表現越好的,獎勵越好。”


    利維雅聽完他的話,知道他有心考校眾學生,做為大班長,她自然是立刻去通知眾人,參加臨時考試。


    褚公良聽到孫宇和的話,也往那邊走去,才走了兩步便被孫宇和一把拽住,他著急的對孫宇和說:“小孫,你可不能搞年齡歧視,英雄未必出少年啊!”


    孫宇和歎了一口氣,無奈的向他小聲說明:“褚老哥,你跟那幫小年輕爭什麽呀!就你褚公良三個字,往我麵前一摜,獎勵能少得了你那份嗎?”


    見孫宇和不說實話,褚公良故意掙紮道:“你別拉著我,無功不受祿,白給的我可不要!”


    看褚公良的樣子,孫宇和隻好更小聲的對他說:“明天不是仲秋佳節嗎?過節禮你也不要?”


    已經明白了什麽的褚公良,故意對孫宇和問:“過節你也不能隻給我一個人送禮吧?”


    孫宇和歎了一聲迴答:“每人都有,一個也不會少,修行人士額外加一份!”


    褚公良望著孫宇和,笑著說:“我明白了,你本來就準備了所謂的獎勵,隻不過臨時發生了這種事情,你正好趁機考驗考驗他們,對吧?”


    孫宇和點了點頭迴應:“可以這麽說,我並不否認。”


    望著好像變了很多的孫宇和,褚公良終究也歎了一聲,留在他身邊觀戰,隻是不再說話。


    看著打鬥的那邊,實際戰況較為遲緩,孫宇和故意的大喊:“你們這些人可都是工地上的佼佼者,就打成這種鬼樣子?藍星將來可是要靠你們來保護的,都給我拿出真本事來!”


    他的大聲喊話,效果相當拔群,本來隻有輕傷卻已有退卻之意的,立刻又向前衝鋒,既然自己碰不到牠,那幹脆讓牠來碰自己好了,大不了受重傷唄!


    瞧學生們終於又鬥誌昂揚,孫宇和點了點頭,放下心來,開始與另一身側的束正寬聊了起來。


    “你就是褚老哥說的小束吧?”


    “教…教習,您好!”


    “你別緊張,我隻是問你幾個問題,沒別的意思。”


    “教習,您盡管問,隻要是我知道的,我保證知無不言。”


    “嗬嗬嗬!這就很好嘛!我聽褚老哥說,你能聽得懂那個家夥在說什麽?”


    “是的,我的種族曾經追隨過偉大存在,學會了以萬年為縱向時間,記錄同一時間內,發生的重大事件,這其中就涉及到始語始字。”


    “原來如此!真是個了不起的種族!你能幫我解釋一下以布在始語始字中的含義嗎?”


    “以布在始語中的意思有三個,分別是天,日子,上神。”


    “那個家夥對我喊了三個以布,難道是對應了三個意思各一個?”


    “教習,開天一族不會這樣用始語,這三個以布應該是同一個意思。”


    “小束,你覺得它們應該是哪一個意思?”


    “我覺得應該是上神,您配得上這樣的稱謂。”


    “哈哈哈哈!你小子是在拍我馬屁嗎?我就是個普通人,和你和褚老哥和大家一樣的普通人,那兩個字用在我身上,其實是在侮辱我,下次注意啊!”


    “是,我記住了。”


    “小束,你說牠喊的有沒有可能是天呢?”


    “不可能,據我族記載,天是開天一族的精神圖騰,是牠們唯一的至高崇拜。”


    “哦!你說的也有道理!最後再問你一個小問題,米利安邦國的女王也會說這種話,難道她也是開天一族?”


    “我沒有親眼見過那位女王,不好說的太死,等我有機會見到她,我才能告訴您,她到底是不是。”


    “嗬嗬嗬,行啊!等哪天有機會,我介紹你們認識認識,到時候你再給我解釋解釋,你看怎麽樣?”


    “如若真有那麽一天,小束保證不讓您失望!”


    談話愉快的結束,孫宇和又扭過頭繼續觀戰。


    此刻戰場上,除了邢思軍還在苦戰以外,隻剩下利維雅,百裏屠蘇,韓飛三人,還能勉強的站著,其餘參戰者,都是躺著或趴著的,大多數都是缺胳膊斷腿,嚴重的頭與身體都已經分離,極少數的幾個,魂魄都被打出了體外。


    人形巨怪當然也掛彩了,尾巴都被撕斷了一大半,僅剩一點皮連著,左邊小腿已露出了骨頭,四隻手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頭發被揪掉了好幾塊,滿臉都是黑色的血液在流淌!


    站在孫宇和旁邊的褚公良,早已都是滿臉心疼的流著淚,有心想要終止臨時考試,卻又怕孫宇和有什麽別的安排,隻好強逼自己忍著。


    戰場最前沿的邢思軍,當下已經是靠著意誌力,在與人形巨怪打消耗戰,如果說一開始,他是出於對人形巨怪的憤怒才悍然出手,此時此刻,在眼睜睜的看見諸多前來共戰的同伴,倒在了血泊之中後,他的心裏慢慢的產生了一種,比憤怒還要能激發人的潛在能力的責任感。


    孫宇和故意大喊的時候,他就已經不憤怒了,從那時候起,他所做的,就隻是盡量的頂在最前沿,盡量的降低同伴所受傷害的威力。


    若不是他的身體受過特殊的錘煉,此刻的他早已經被打成了肉沫,相對於其他人的慘狀,他也隻是感覺到自己極度饑渴,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渴求著特別進食。


    勉力站在邢思軍身後不遠處的三人,其周身早已經不著寸縷,不光是不著寸縷,其自身的皮膚都沒有幾塊是連成片的,努力生長著的肉芽,似蠕動著的小蟲,一點一點的緩慢的覆蓋其全身。


    三人都自孫宇和那裏求得了帝級的法門,同等境界下,自然要遠勝於修行基礎法門的其他人,可惜三人都沒有特殊體質,也不具備什麽非凡血脈,在沒有孫宇和一對一的指導下,連隻修肉身的邢思軍都比不過。


    “利維雅,你別強撐著了,教習對你那麽好,即便你的實績比不上我和飛飛,他也仍然會偏心你的!”


    “百裏屠蘇、韓飛,我不許你們這樣想,教習不是那樣的人,他對每個人都很公平。”


    “是嗎?我和屠蘇姐,可沒有機會睡到他的行營裏,他迴來找的第一個學生,就是你吧?”


    “我是大班長,負責聯絡大家,教習找我,無可厚非。”


    “利維雅,你敢不敢跟我們賭一把,今天晚上,教習若是留宿的話,睡他行營裏的那個名額,歸我們三人裏,撐到最後的那一個!”


    “賭就賭!輸了你們可別哭!”


    “你自己別哭就行!我和屠蘇姐才不會哭呢!”


    利維雅不再迴話,立即運轉《無名真經》,漸漸的,她的身體越發虛幻,直到無形無相,緩緩飄散,現場之中,也隻有孫宇和仍能看見她,知道她正環繞在邢思軍與人形巨怪的戰團周圍,尋找著最佳的進攻時機。


    百裏屠蘇見她消失後,與韓飛對視了一眼,而後運轉《荒天道經》,其周身突然出現一片荒涼的景象,那是比大戈壁灘還要荒涼的時空,百裏屠蘇置於其中,肉身崩解成了一滴滴淚滴形血珠,似落雨一般,自那片時空中,衝向了人形巨怪。


    理智告訴韓飛,隻要她站著不動,待兩人都再受一次傷,她自然而然就霸占孫宇和了,可與百裏屠蘇的姐妹情,以及不遠處那雙能窺破一切陰私的眼睛,逼得她,不得不出手繼續戰鬥。


    她的手上,一柄木質法槌緩緩成形,散發著雪一般白色光芒的法袍,自動披在她的肩上,她高舉握著法槌的手,朝著人形巨怪的方向,用力揮下,口中清朗的喊了一句:“肅靜!”


    法槌緩緩落下,持續的放大著,待砸到人形巨怪的頭頂上,法槌已經似一座山巒般巨大,如此巨物,也僅堅持了三秒,之後立刻崩碎,韓飛因受到反噬,吐血倒地,昏迷不醒。


    三秒,僅有三秒,何等的微不足道,然而就是這三秒時間內,百裏屠蘇的攻擊也落在了人形巨怪的身上,所有的血珠全部穿身而過,將人形巨怪紮了個透,她自身則是在血珠又凝聚成人形後,直接趴在地上,隻有進氣,沒有出氣,瀕臨死亡。


    利維雅的攻擊與邢思軍的最後一拳,幾乎同時攻到,準確的說,利維雅是附著在邢思軍的拳頭上,先一步與人形巨怪接觸的。


    借助邢思軍的恐怖力量,利維雅被打入了人形巨怪的體內,對牠的身體進行了盡可能的破壞,後又在牠高速滾動時,借助百裏屠蘇造成的孔洞,艱難的逃了出來。


    人形巨怪為什麽會高速滾動?那當然是因為邢思軍的竭力一拳,這一拳徹底的耗光了他僅剩的血氣,無論是孫宇和給他的,還是他自己的,都沒有任何的剩餘。


    天庭工地的內層防衛陣紋,直接被已經卸去了七成力的人形巨怪的身體,砸了個結結實實,落的個完全崩壞的下場,第二層庇護陣紋因為隻是抵擋風沙灰塵的,更是被撞的啥也不剩,全靠外層防衛陣紋,在瀕臨崩碎的最後瞬間將牠擋了下來。


    邢思軍站在那裏,保持著出拳的動作,睜著眼睛昏死了過去,渾身散發出強烈的吞噬欲望。


    直到此刻,孫宇和才獨自一人,快步的走到了邢思軍的正對麵,抬手輕輕的摸了摸他的臉,滿臉都是驕傲。


    之後,他走到了已經沒有行動能力的人形巨怪身前,蹲下身子,直接撕開了他胸口的皮膚,用手撥拉開了牠的內髒,看到了牠脊柱上的道衍文字。


    “果然是一模一樣,我就說在哪兒曾經見過,難怪先天知玄不認可我身體裏的那些,原來必須要是這種粗糙的刻法,才能發揮道衍文字的厲害之處,看來是我弄的太精細了。”


    劇烈的疼痛,使得人形巨怪又對孫宇和大喊:“以布!以布!!以布!!!”


    孫宇和操著自陳瀾庭那裏學來的米邦女王語,嚐試性的與牠對話:“胡那,卡胡,胡那,瓦倫布牙加!”


    人形巨怪明顯能聽懂意思,隻是迴了一個令孫宇和意想不到的詞匯:“加布加列!”


    孫宇和緊忙認真的對牠說:“布列,胡那,瓦,阿傑圖魯!”


    人形巨怪搖了搖頭,直聲迴:“哈咯那!”


    孫宇和以威脅的語氣說:“胡那,瓦,卡以!”


    人形巨怪激動的吐了一大口血,傲然的迴答:“卡以,胡那,卡以!”


    無奈的又站起身,僅是打了個響指,慘遭破壞的三層陣紋便都恢複正常,越早倒下的人,此刻卻是越快恢複,那戰至最後的四人,沒有出現任何恢複的跡象,被孫宇和傳送至褚公良身旁,托他代為照料。


    已恢複的人扶著受傷更重的人,在孫宇和的親自指揮下,遠離了剛剛還在戰鬥的戰場,找了個相對安全一點的地方,準備看教習演示如何戰鬥。


    見戰場已經清理幹淨,孫宇和又打了一個響指,一個四四方方的擂台,出現在了戰場的正中央。


    他先一步跳上擂台,轉過身,正對人形巨怪的方向勾了勾手指,而後大聲的宣講:“你們剛剛的多人戰鬥,打的還是比較不錯的,已經有點戰爭的意思了,即便是明知必敗,卻仍敢勇往直前,這種氣勢是最令我感到歡喜的,雖然直到最後四人,才在不經意間打出了高度配合,可這已經很了不得了,畢竟我之前並沒有給你們上過這方麵的課,記住,向強過自己十倍以上的存在挑戰,沒有更強的人掠陣,可不要輕易嚐試,現在,都把嘴閉上,看我怎麽與牠單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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