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曆七十三年,荷月哿日,豔陽當空,未雲無風,龍省鹽正公館的後院空地上,一大群神采奕奕的年輕人,或席地而坐高談闊論,或三兩站立暢想未來。


    午初三刻,已近正午,孫宇和整理好衣冠,帶著等候多時的愛徒邢思軍,一前一後的走到後院空地,臨時搭建的小高台上,兩人剛一露麵,年輕人們便逐漸安靜下來。


    孫宇和站在小高台上,看著台下好幾百個年輕人,盡皆抬眼望著自己,微微一笑,淡然說道:“承蒙諸君誌氣壯,我孫宇和在此,先謝過諸位了。”


    台下的年輕人聽聞此句,盡皆站立,熱切的盯著孫宇和,他們的眼中或多或少都有些敬意,其中一個滿臉都是期待的藍發小姑娘,鼓足勇氣對孫宇和喊道:“公王殿下,我是從混元帝國來華國的,傳單上說,去那個工地是給您工作,請問是真的嗎?”


    循著聲音,孫宇和看向她,親切的笑著說:“嗯!是真的!隻要傳單上有的,絕無一字是假,你去了工地,按照要求完成工作,傳單上寫的各種福利,一定如數實現,我以我的名義向你保證。”


    話音剛落,台下的年輕人們盡皆為之一振,相信宣傳是一迴事,得到保證是另一迴事,畢竟作出保證的人是藍星名人孫宇和呀!


    在人群偏後方,負責統計人數的利維雅,拿著她自己製作的花名冊,跑到小高台前,當著眾人,將花名冊遞給孫宇和,並故意大聲說道:“老師,實到人數與報名人數完全一致,我們已經查驗過,請您二次核驗。”


    孫宇和低頭順手接過花名冊,隨意的翻了翻,點了點頭問她:“包括你們在內,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了吧?”


    利維雅捋了捋金色的秀發,笑著說:“是的,包括公館裏那個,算上您和邢大哥,一共剛好333人,全部都在這裏。”


    孫宇和合上花名冊,抬頭又看了看台下的眾人,輕吐了“出發”二字,濃濃白霧從他的身體上散發,慢慢的公館後院空地都彌漫著白霧,待到白霧緩緩散盡,眾人已出現在天庭建設工地的不遠處。


    三十名老生以及邢思軍皆一臉淡定,另外三百零一人則紛紛下巴墜地,雖然他們中不少都是修行人士,可孫宇和露的這一小手,他們光是憑想像都覺得不太可能,看來,他們選擇來天庭工地打工,是來對了。


    在孫宇和的眼神示意下,利維雅等老生主動的站出來,領著新來的去參觀一下工地,孫宇和本人則帶著邢思軍,去到他修煉肉身的靈血池。


    邢思軍到了靈血池邊,自覺的脫起了衣服,孫宇和則一腚坐在池邊,給靈血池增添血液。


    待邢思軍脫完衣服,剛準備踏上蓮花台時,孫宇和一下子拽住他的手,讓他坐在他的旁邊,聽他嘮叨幾句話。


    “思軍吾徒,為師在龍省計劃失當,估計又得蹲個幾天,所以我一會兒就得走,工地那邊不能老是沒人管事,為師打算讓你替我一陣,你看怎麽樣?”孫宇和小心翼翼的低頭說道。


    邢思軍聞言瞪大雙眼,扭臉看向另一邊空地,甕聲甕氣的說:“不怎麽樣!除了你以外,大家都當俺是白癡,俺可管不動那麽大個工地,你別去,行不?”


    孫宇和鬆開拽著他的手,摸了摸他的頭發,苦笑著說:“上一次,為師利用了你,可能是某種報應,事情搞成了那樣,咱們華國終歸是要做出個樣子來服眾,為師噸位重,自然是最好的背鍋人,國家需要我,不去不行啊!”


    邢思軍轉過臉來,紅著眼眶看著孫宇和,搖了搖頭說:“俺可從沒有當過家,要是把工地弄的像功德林一樣,咋辦?”


    孫宇和摸了摸他的臉頰,唿出一口氣,輕輕的說道:“你已經是個開了竅的,學起東西來,快的很,技術上的事,你可以請教褚老,管理上不懂的,可以向利維雅請教,行政方麵,屠蘇丫頭足以教你,法律法規,韓飛自有辦法助你,平時無事,你隻需砸打釺子,夜晚莫怠,隻管勤勉修行,聽著似乎很難,可與往常比,不過是個師傅不在身邊而已。”


    聽著孫宇和的諄諄教誨,邢思軍的眼淚不爭氣的淌到了腮幫子上,即便是打小便疼愛他的父親,也從來沒有像孫宇和這樣愛護他,聽師傅的說法,他恐怕是早就做好打算,以防萬一了。


    “師傅,師傅……”邢思軍看著孫宇和,急的說不出話來。


    孫宇和猛的一拍他那壯碩的後背,也不看他,淡笑著說:“去去去!去挨你的天雷地火去,哭哭唧唧的,像個小娃娃一樣。”


    邢思軍胡亂的擦了擦臉上的眼淚,猛的蹦上蓮花台,隨著蓮花台升空,他怒瞪著天空,似乎與老天爺有仇一樣,迎接他的自然是不間斷的雷劈火焚。


    孫宇和站起身來,注視了邢思軍一會兒,轉身抬腿便走,目標當然是天庭工地,走了才沒幾步,他又停住,看向了另一個方向,稍歇片刻,他向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走了一會兒,距離邢思軍那邊,已有一段路程,孫宇和對著空氣恭敬一禮,小聲說道:“老先生可在?”


    空氣忽然一陣波動,一個肩扛釣竿的老頭子憑空出現,一臉奇怪的看著孫宇和。


    孫宇和見到他已現身,也不多做客氣,直接說道:“老先生,我給你三個願望,請你為我做一件事,不知可否?”


    釣魚佬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不置可否的說:“什麽願望都可以?你可不能誆騙老頭子!”


    孫宇和摸了摸下巴,淡然的迴應道:“該有什麽限製,你我心知肚明,老先生何必為難我,不逾越限製,百無禁忌,老先生,我已坦誠相待。”


    釣魚佬嗬嗬一笑,點了點頭道:“行吧!你那徒弟我自會看護一二,不敢誇口,保命無憂!”


    孫宇和對著釣魚佬深深一禮,轉過身子便向天庭工地走去,再未向邢思軍方向看一眼。


    天庭建設工地裏,一群老生正得意洋洋的向新來的,炫耀著在工地學的本領,那場景,路過的孫宇和都不好意思駐足觀看,簡直就是哄小孩。


    他直接走到褚公良的個人行營門口,敲了敲門,等到裏麵傳來一聲“請進”,他才打開門,走了進去。


    褚公良抬頭一看是孫宇和,眼底有些心虛,眨眼藏好,坐直身體,笑著說:“迴來了?龍省之行,收獲頗豐吧!”


    孫宇和裝作沒看見,坐在他的對麵,淡淡的說:“嗯!收獲不少,301個,可惜,禍也闖得著實有點多,所以我待會兒就得迴去。”


    褚公良聽到前一句尚在高興,聞聽後語,頓時眉頭一皺道:“闖禍你不也是為了華國嗎?他們這都要罰你?太不公平了!再一個,你走了,工地怎麽辦?你不在的這些天,我可是苦苦支撐的!”


    孫宇和看出褚公良眉眼間的關切之意,歎息一聲,低頭說道:“老哥,國家給我的實在是太多了,如今用到我,我豈能推辭?你的辛苦,我能體會到,所以我想讓思軍徒兒替我一陣,一來可以減輕你的負擔,二來他也是該曆練曆練,你覺得可行嗎?”


    褚公良皺著眉頭,直言不諱道:“小邢為人憨直,經你教導,也有了幾分圓滑,若是讓他給你當助手,綽綽有餘,可要是讓他替你,我說句實在話,隻怕是有點開玩笑了。”


    孫宇和雙手撐著下巴,置於褚公良的辦公桌上,深沉的說:“褚老哥,不是我自誇,我那思軍徒兒如今大不一樣,他學東西快的很,我已囑咐他,遇事不決,可請教連你在內的四人,他曆來是聽我話的,隻煩勞你多多費心了。”


    褚公良活了近百歲,又是常與人打交道的,自然看出孫宇和心意已決,他也隻好點頭答應,不再苦勸,孫宇和臨離開前,留了一部他自己寫的《戰爭白皮書·上》,請褚公良在邢思軍初次向他請教時轉交給他,褚公良答應後,孫宇和便離開了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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