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二位兄弟了。總之,劉忠的事你們別提就行,全當不知道那個人。再就是……”


    楊宏斌說著話看向馬向芳:“要是問到李煥娣和何衛東出事那天,你稍微……就稍微加工一點就行。”


    “加工?”馬向芳聽懂了,但假裝不明白。


    “就……”楊宏斌有點著急,一時間腦子冒出來好多種編排方法,又怕馬向芳不配合,或者應對問話時出現漏洞。


    猶豫再三,決定采取最簡單的方式:“到時候你就說,你和李愛國聽到李煥娣的唿救聲才跑迴來的。”


    “那不行。”馬向芳可不傻,很幹脆的搖頭:“我有啥說啥,絕不會欺騙組織。”


    “這怎麽能是欺騙呢。何衛東雖然是你跟李煥娣使計釣迴來的。可他自己禁不住誘惑,怪不著別人。”


    楊宏斌其實是想威脅馬向芳配合自己。可話到嘴邊,變成了隱晦的提醒。


    “……”馬向芳沒吱聲,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想罵人,又有點怕楊宏斌急把他抖出去。


    曲卓見馬向芳猶豫,插言問他:“你還想官兒咋的?”


    “我?當個屁的官兒。”馬向芳想都沒想的迴了一句。


    他愛錢貪財,但沒什麽野心。整天腦子裏淨琢磨怎麽才能多掙點,從來沒想過當官、上學、進步啥的。


    “那不就得了嘛。”曲卓一攤手:“你不就是貪了李煥娣一點好處嘛。以為她想要個跟何衛東單獨見見麵,說說話的機會。誰成想倆人那麽生猛。”


    “可不是嘛。”馬向芳立馬附和。


    “就算別人知道了又能咋地。楊助理都說了,是他何衛東自己沒經得住誘惑,還能因為這點事槍斃你呀?”曲卓又加了把柴。


    “槽!”馬向芳恨恨罵了一句,瞥了眼楊宏斌,氣急敗壞的喊:“我一會兒就去找領導坦白。最多批評教育寫檢查唄。我又不想當兵,我又不想上大學。我又不想當官。我就是個平頭小老百姓,姓何的還能弄死我咋的?”


    曲卓見楊宏斌想開口說話,順勢補了一句。“你要是現在站出來幫何衛東洗脫罪名,他還得感謝你呢。”


    “可不是嘛!”馬向芳一巴掌拍在桌上:“紅旗,還的是你。我怎麽沒想到呢!我要是能幫何衛東洗脫罪名,他不得抱著我大腿給我磕個三天三夜呀!”


    “……”楊宏斌傻眼了。


    打死他都想不到,鬼特娘的收了李煥娣的好處,倆貨整的跟真事兒似的,全是在他眼前飆戲呢。


    “不!”楊宏斌急了:“現在上麵要查姓何的,這時候你們怎麽能替他翻案呢?這不…這不是跟上級對著幹嗎?”


    “我們實事求是還錯啦?”曲卓不屑的說:“我們哥倆胸無大誌,犯不著捧臭腳拍馬屁。問心無愧就行。”


    “對。我們就求個問心無愧。”馬向芳賊拉真誠的點頭。


    “紅旗。我馬上要冒著巨大的風險幫曲部長。你…不能這麽對我!”楊宏斌眼睛瞪的溜圓。


    “誒!你先搞搞清楚,你是在幫你自己!”曲卓冷下臉,威脅道:“你可以不冒風險,沒人求著你!”


    “你……我,我……”楊宏斌喘氣都哆嗦了,可愣是說不出硬氣的話。


    “老楊。”馬向芳笑嗬嗬的開口:“咱一碼歸一碼。剛才你許下的事兒,是封我們哥倆的口。你現在又求我們跟上級領導撒謊……咋的?你還想一魚兩吃呀?”


    “……”楊宏斌欲哭無淚。他也想再許點別的好處,可眼前這倆王八蛋太王八蛋了!空口白話的根本忽悠不了,實實在在的好處他又拿不出來!


    糾結了半天,狠了狠心,表情有些扭曲的說:“我知道,我現在答應啥,你倆都不帶信得。


    這樣,我告訴你們一個我的大秘密。以後我起來了,要是不報答你們,你們就把秘密捅出去毀了我!”


    馬向芳聞言小眼睛頓時就亮了,可曲卓卻板著臉說:“別!老楊,你是啥人我們心知肚明。要是知道了你的什麽大秘密。等你起來的那一天,恐怕不是報答,滅口還差不多!”


    曲卓一句話,澆滅了馬向芳眼中八卦的小火苗。想到那晚楊宏斌手裏握著刀,表情猙獰陰森的場麵,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定了定心神,馬向芳語氣緩和不少:“老楊,行啦。別太貪心。我們哥倆對你已經很夠意思了。”


    “馬哥,有人找你!”外麵響起李愛國的吆喝聲。


    “誰呀?”馬向芳不耐煩的問。


    “說是想買表。”


    “槽,說多少遍了,沒有了沒有了……”馬向芳氣唿唿的開門出去。


    楊宏斌心裏很清楚,馬向芳相對好對付一點,“曲紅旗”才是真正難纏的角色。見馬向芳出去了,心一橫,壓低聲音冒出一句:“我爺爺是國黨坐探!”


    “啥?”曲卓瞬間瞪圓了眼珠子。


    楊宏斌生怕曲卓不敢聽,趁著他愣神的功夫機關槍似的說:“我爺爺當年是中統的人,被安插在巴蜀技工學校秘密監視學生組織。後來國黨不行了,撤走前中統讓他潛伏當暗樁。


    不過我爺爺的上線隔天就死了,他冒名頂替了別人的身份跑到東北……”


    “你等等,這事兒你咋知道的?你爺爺告訴你的?”曲卓忍不住插言。


    “我小時候淘氣,在地窖牆縫裏摳出來個小箱子。裏麵有我爺爺的委任狀。”


    “你爺爺傻呀?都隱姓埋名了,還留著那玩意幹嘛?”


    “他怕國黨反攻迴來,留著委任狀才能證明身份。”


    “你爺爺想的真美呀!”曲卓感慨了一句,轉身就要走。


    楊宏斌一把抓住曲卓,急吼吼的說:“紅旗,你聽我說。我爺爺從來沒幹過壞事。換了名字換了地方,彎彎那邊根本聯係不上他。……別走,你聽我說,這底子要是露了,我不管混的多好都白扯。你拿著我的把柄,我以後不敢不認賬。”


    “你別坑我了。”曲卓甩開拉扯堅持要走。


    國黨的潛伏特務呀,不管他幹沒幹過壞事,知道後都必須要第一時間匯報。


    跟愛不愛國正不正直沒關係。這種事要是不匯報,被查出來了就是罪過,還是大罪。


    楊宏斌今天能拿出來當籌碼,明天就能跟別人再用一次。別人要是匯報了呢?


    曲卓可不敢為了點沒影的好處,擔這麽大的風險。


    “你不能走!”楊宏斌情急之下一把抱住曲卓。


    曲卓掙了兩下沒掙開,警告他:“你給我放手。放手!我不跟別人說……”


    “你想點兒我!” 楊宏斌從說出心裏最大的秘密那一刻開始,神經就變得極為敏感。


    眼見事情說出來了,卻沒達到目的,心裏後悔的同時,一條胳膊死死的箍著曲卓,另一隻手捂曲卓的嘴,不讓他喊。


    曲卓掙紮間摳住楊宏斌的小拇指用力一扳,楊宏斌吃痛之下殺意猛地被激了出來。


    曲卓背對著楊宏斌,看不到他的臉。不過能瞅見楊宏斌箍著他的胳膊忽然冒出紅光。


    心中一凜,根本不敢多猶豫,趕緊抓住捂在嘴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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