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給季瑤玫瑰露,原本是彰顯愛惜之意,但季珊這樣就將一瓶玫瑰露給打碎了。何等的不敬,傳出去掉腦袋的。


    故此,饒是季瑤新仇舊恨之下用足力氣給了季珊一耳光,她也不敢爭辯,隻能捂著臉哭得很無助。


    因為玫瑰露打翻了,屋中一時彌漫著玫瑰的清甜味,弄畫將碎片拾了出去,這才迴頭看了季珊一眼。她能識文斷字,自然是知道玫瑰露代表著什麽,季珊卻敢將東西給砸了,就算是怒極,也不敢做出這樣的事。


    深深的在心中不齒了一番季珊的作為後,弄畫還是不敢說什麽,隻退到季瑤身邊。知書打了簾子,已然折了迴來,也不去看季珊,輕聲道:「姑娘,寧姑娘來了。」


    季瑤溫和一笑:「你這丫頭倒是推諉,我讓你去找二太太,寧姑娘雖說話管事,這事茲事體大,難道就能這樣算了?」


    「什麽事兒讓三姑娘這樣大的火氣?」攸寧也打了簾子進來,聽了季瑤的話,也是笑起來,「姑娘前些日子雖不在府上,但二爺的事,也該知道了才對,焦頭爛額呢,這會子老太太又想摸骨牌了,陪著在玩兒,也脫不開身。」環視了一圈屋中,見季珊立在屋中哭,知道沒什麽好事,忙轉圜笑道,「姑娘在屋中製玫瑰膏子?別是兩位姑娘搶膏子打起來了。」


    季瑤冷笑連連,讓竹影將方才的事說給攸寧聽後,又柔聲道:「非是我不給寧姑娘麵子,隻是你管不了這事,換個能管這事的來。二哥剛衝撞了四殿下,二姐又大喇喇的砸了皇後娘娘親賜的玫瑰露。若真要趕著去死,隻管死去,別拉上我們!」


    這話已然很嚴重了,攸寧看了一眼季珊,感歎著薑氏也是個玲瓏心的人,兒女一個比一個不省心,趕緊勸季瑤說:「好端端的,可別死不死的話,讓人聽了難受。姑娘也別氣,我雖說不上話,但一會子將此事說給二太太聽,倒也是使得。」


    「等你去說?」季瑤微微挑眉,「你是個玲瓏人,說出去的話和如今的事隻怕不是一件吧?我這人倒也便宜,我讓你們院子裏的人來,隻為了一件事,今日可不是我公報私仇非要擰著二姐不放」


    攸寧知道季瑤的手段,更知道以季珊那點腦子根本不夠季瑤玩的,也是往日季瑤不和她計較。在二老爺和薑氏之間夾縫求生了這樣多年,攸寧也是一個玲瓏心腸,知道這次什麽打碎玫瑰露定然是季瑤有意為之,就為了收拾季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


    所以,那打碎的羊脂玉瓶之中絕不會是玫瑰露,隻怕是上好的玫瑰膏子兌了水,隻為了詐季珊!


    想透了這一層,攸寧忙笑道:「三姑娘這是哪裏話?咱們誰不知道三姑娘是頂頂好的人,跟我們家姑娘素來也是親厚,哪裏來的公報私仇的說法?」她說到這裏,又拉住捂著臉垂淚的季珊,「姑娘今日也是孟浪了,玫瑰露乃是波斯國進貢的寶貝,皇後娘娘賞了三姑娘幾瓶,乃是天恩浩蕩,姑娘怎的能打碎了呢?」


    季珊又氣又委屈,哆哆嗦嗦正要說出來,季瑤轉身看著她,輕輕一哂:「二姐若是腦子清醒的,隻怕也幹不出這事來。」


    季珊也不敢叫屈了,方才季瑤發狠一般打了她一巴掌,雖說於貴女身份而言有失體統,但不得不說,見效得很,季珊馬上就老實了,也不敢挑事了。


    攸寧心中暗笑,三姑娘果然是個能耐人,二姑娘是個多會來事兒的,竟然真能被壓得死死的。心中愈發的慶幸起自己果然投對了門路,也不去提點季珊什麽,隻暗自聽著。


    「我知道二姐一向是看我頂不順眼,否則也做不出心中不痛快就拿我的侍女使氣的事兒來。」季瑤勾起一個笑容來,「二姐折辱我的時候多著呢,我從不和二姐計較,今日不計較也不行了。毀了皇後娘娘賜的東西,我還要擔一個罪名,隻是這事和我什麽相幹,做什麽我要跟著吃掛落?」說罷,又指著司琴道:「去拿綢緞來,將二姑娘綁了,送到榮安堂去。」


    眾人不免大驚,司琴可是個混不吝的性子,一向隻有季瑤或者羅氏才彈壓得住,一聽這話,轉身就去拿綢緞。竹影嚇得大叫:「三姑娘使不得,綁了我家姑娘像什麽樣子?這是姑娘的姐姐啊,姑娘這樣落了情麵……」


    季瑤哪裏肯理她,她今日原本就是打了主意要狠狠罰季珊一頓的,省得這小猴崽子以為自己真的那樣好欺負,隻劈頭看著那小丫鬟:「主子們說話,也有你插嘴的份?二姑娘犯了什麽錯處,你們下麵的趁早也綁出去。」


    竹影嚇得退了一步,作為季珊的貼身侍女,她自然知道那幾日裏,季珊的貼身侍女是被如何折辱的,根本不敢自己承受一番,也不敢說話了。恫嚇住了她,季瑤微微一笑,迎上季珊淚眼婆娑,也沒有半點的同情。


    早在季烽幹了那醃臢事,全然不將整個季家的生死放在心上之時,季瑤便也不將二房的死活放在心上了。這樣的豬隊友,趁早死開的好,況且自己對季珊已然是仁至義盡,難道真要讓她打了自己左邊臉,還要將右邊臉伸出去給她打?


    攸寧忙笑道:「三姑娘也不必動怒至此,依著我說,一會子讓二太太來一趟也就是了,驚動了老太太可不好。況且前些日子咱們和唐家那事,老太太本就心口疼,咱們現在……」


    她也不說完,隻對著季瑤俏皮的眨了眨眼,季瑤哪裏不懂她什麽意思——攸寧也想好好收拾季珊一頓的,若是送到榮安堂,老太太小孩兒氣性上來,又要撒潑,可不一定罰得了,但若是送到了薑氏那裏……當下抿嘴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將二姐綁了,直接送迴嬸子院子裏就是了。」


    司琴隻待上去綁人,季珊雖說理虧,但如何是個讓人拿捏住的人?大唿小叫:「你是什麽東西,也敢來綁我?」


    司琴早就看季珊不順眼,此刻有了懲治她的機會,如何不拿捏住,當下就說:「我是奉了姑娘的命令來的,自然就是代表著姑娘。且不說今日二姑娘砸碎了皇後娘娘賜的東西,光是毀了妹妹的物件,這點便撇不清了。」說罷,便要上前,季珊哪裏肯依,怒目而視,臉上殷紅的巴掌印十分的明顯。


    「司琴。」季瑤像也是看不慣了,出聲製止了她,季珊鬆了口氣:「我就不信,你真的敢綁我。我是你姐姐,你能這樣落我的麵子?」


    「姐姐誤會了,我不是不敢綁你。」若是往日,季瑤說不定還真這麽算了,但現在可不行,季瑤對於她的惱火程度依然到了頂峰,自己壞脾氣不說,還要來欺負她院子裏的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既然姐姐不肯,說不得隻有得罪了。姐姐身嬌肉貴,不敢讓粗使婆子來。弄畫,你去將院子裏的二等丫頭都叫來,一起綁了二姐,送到二太太那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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