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說她要去哪嗎?”韓嵌問道。“沒有,她前幾年走的時候,把家裏的鑰匙交給了我,讓我保管。前些日子她迴來拿走了鑰匙,走的時候又把鑰匙交給我,並囑咐我若是有人來找,便說她並未迴來過。出家人不打誑語,老尼以為她既然此般囑咐我,自有她的難處。因此隻得……”“我們明白。”子俊打斷,然後幽幽開口:“請問大師,莫老太太葬於何處?”住持頓了頓,開口說道:“就在離此處不遠的公墓。”

    到了幕地,兩人按照住持所說是方位,找到了莫老太太的墓。旁邊的一塊墓碑上,刻著“莫一荷”三個字。子俊愣愣的在墓前站了半個多小時。“子俊,迴到家天該黑了,我們走吧。”韓嵌輕輕道,子俊木然的點了點頭,轉身跟著韓嵌走。西下的夕陽照射過來,子俊突然被一道光刺中了眼睛。他停下來定睛看了看,是一枚發夾反射的光。子俊彎下腰,拾起發夾。“怎麽了?”韓嵌問道。子俊拿著那發夾,輕輕道:“一荷的發夾。”他記得清清楚楚,一荷打電話說她坐過站的那天,在公交車上,媽媽誇一荷的發夾很漂亮,他沒有記錯。

    子俊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迴到家的。他很想睡覺,於是一聲不吭徑自去了房間,留下韓嵌跟爸媽解釋。子俊一個人躺在窗上,盯著天花板。很累,為什麽睡不著呢?很想學姐嗎?三年前,當自己知道荷衣已經離開中國時,也是這種感覺。現在自己知道了,學姐就在自己身邊,為什麽還是這種感覺呢?學姐這樣活著,一定很辛苦吧。要一個孩子去照顧另一個跟自己一樣大的孩子,沒有爸爸媽媽在身邊,學姐一定遇到了很多困難吧。

    最後上帝又要把唯一的兩個親人帶走,剩下學姐一個人,她會有多孤單啊。荷衣,一荷,真的是同一個人。荷衣,荷衣,我很想你,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就這麽孤單的。為什麽你難過的時候。都不來找我?一荷,你又為什麽裝成不認識我,為什麽去找了一家人來騙我?你是真的忘記那些了嗎?可是我都記得!為什麽你可以忘記。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氣,將那些想念收拾好。你卻又出來搗亂,不幫我整理好就又直接消失。

    你一定要迴來,我有好多話要問你,你逃了一次,不能逃第二次。荷衣……荷衣……迷迷糊糊中,子俊終於睡著了,他夢見在聖苑,荷衣在操場上蹲著跟一個小女孩講話,小女孩淘氣的拔下了荷衣的發簪。荷衣的頭發於是打著卷兒停在荷衣的肩上沒,荷衣在陽光下笑了,像個漂亮的公主。然後荷衣又迴到了綠塘邊的那幢小樓,她在樓裏哭泣,她在樓裏跳舞,像個生活在樓裏的幽靈……清晨的陽光刺痛了子俊的眼睛,他慢慢張開眼睛,覺得腦袋沉沉的,然後又覺得肚子餓的難受。於是他想坐起來,結果手竟然連支撐身體的力氣都沒有。好不容易緩緩的下了床,扶著牆往外走。章英俊剛好也穿了件睡袍出房門,看著兒子那樣,好奇的問道:“臭小子,你幹嗎貼著牆走啊?”子俊想說話,但嗓子幹的要死。

    “嘿,你光瞪著我不說話幹嗎?”子俊用盡力氣發出聲音:“我難受……”一聽著聲音章英俊來勁了:“你幹嗎?學滄桑?裝磁性?我跟你說,你不行的,你這輩子就隻能做個小白臉……”聽著老爸那嘮嘮叨叨的聲音,子俊頹然的倒了下去,同時耳邊傳那個長不大的老爸的驚唿聲。於此同時的薑子櫻正舒舒服服窩在被子,聽到驚叫聲,驚醒。衝出來正想好好教訓那個發聲源,推開門卻愣住。自己的那個漂亮兒子此刻正斜在牆邊,臉色慘白,唇上無色。而剛剛那個發聲源則是衝著自己吼:“快打電話叫救護車!”

    子俊像是在做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學姐站在操場上跟自己談笑,然後學姐帶他去了一個房間,他在那裏聽學姐彈琴。恍惚間耳邊傳來聲音,“章夫人放心,貴公子隻是感冒並帶了些發燒症狀,無大礙的。”

    “謝謝了醫生。”是媽媽的聲音。子俊努力想睜開眼,隻覺得眼皮很沉。到了晚上,子俊感覺終於好了些,於是從醫院迴到了家。做媽媽的始終是放不下心,看著子俊把飯吃完,替他掖好被角關了房燈才安心離去。子俊習慣睡覺時關機,於是伸手在枕頭下掏手機。

    拿起來一看,好多個韓嵌打來的未接來電。自己便隨手迴了個電話。“韓嵌,你什麽事啊?”子俊懶懶的問。“章子俊,你還睡呢!我告訴你,一荷她們班有女生告訴我,白家的人來學校打聽一荷。”子俊一驚,睡意消了一半。“什麽,你什麽意思?”“我的意思是,要是一荷真的是學姐,她估計又是鬧失蹤了!”子俊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學姐,你果然要逃第二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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