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榮在離村子還有兩百米的地方,就停下來,放下他娘,然後說了句:“娘, 兒子不孝”就轉身頭也不迴的走了。


    周婆子閉著眼睛,沒有流淚,可能是她的淚流幹了。


    李小薇拉了拉外婆的手,“阿婆,你放心,有我們三個在,我們會對你好的。”


    何秀芳背起她娘往家走 。


    趁何秀芳安頓周婆子的時候 ,李小薇把藏空間裏的東西拿出來放迴原來的地方。


    何秀芳把周婆子背到自己的房間,以後,李小蘭就和姐姐李小薇住一個房間了,李小蘭挺高興的。


    何秀芳燒熱水給周婆子洗了手臉。


    考慮到周婆子沒有什麽胃口 ,依然煮了一鍋粥吃。


    李小薇和何秀芳商量請王大夫來給周婆子看看,診金和藥錢就過幾天再給。何秀芳也同意,讓李小薇去請。


    王大夫答應出診,也答應藥錢可以先欠著。


    王大夫說的和何家寨的老郎中差不多,風寒已略微好轉,慢慢養著身體會好起來,先繼續吃幾天粥,放點鹽花,有條件放點肉末。王大夫在原來的藥方上添減了一些,開了六副藥,就讓李小蘭跟他去拿藥。診金和藥錢加起來六十文。


    又喝了兩天藥,周婆子說話有力氣一些,她已經能在床上坐一會。何秀芳把粥煮得濃稠一些,家裏沒有鹹菜,切一點蔥花,拌點油鹽,給周婆子配著粥吃。


    李小薇又把王大夫請過來,王大夫開了三副藥,說那是三天的藥,一天吃一次藥就好,身體虛弱,吃太多藥不好,粥飯養人,能吃飯就好。又欠了王大夫三十文。王大夫說吃完這藥,如果見好轉了,又能吃飯睡覺,就可以停藥了。何秀芳放心不少,一個勁謝王大夫。


    又過了幾天,周婆子能下床走幾步路了。一天中午,何秀芳燒了一大鍋熱水給周婆子好好洗個澡。周婆子換上幹淨的衣服,整個人都清爽不少感覺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何秀芳背著周婆子進村的時候,不少人看見的,看她背一個病懨懨的老太太,隻覺得何秀芳母女三個的日子更難過了。


    周婆子能下地走動後,偷偷去看過女兒家的米袋子,看見一大袋白花花的米,放心不少,對於她女兒被婆婆趕出家門什麽的,她也不在意了,如果她女兒還和王桂花住一起,她都不好多待。


    這幾天周婆子看在眼裏,女兒何秀芳和兩個外孫女都勤勞,不怕苦,肯腳踏實地幹活,靠她們自己應該也能把日子過起來。還沒有吵鬧,沒有打罵和各種算計,幾個人安安靜靜過日子,挺舒心的。周婆子安心住下,決定等養好身體也為這個家做點什麽。


    周婆子身體好了一點後,何秀芳就煮雞蛋給她吃,每天一隻。周婆子沒有想到她也有一天能夠每天吃上一隻雞蛋。她滿心歡喜,感覺她是個有後福的。周婆子堅持隔天吃一隻,另外的給何秀芳她們吃。何秀芳說服不了她娘,隻能按她娘說的做了,誰叫這一家子都是需要補身體的。


    李小薇她們每天都早早起床,去菜園裏澆菜,鬆土,去水稻田那裏看禾苗長得怎麽樣,還要翻地,準備種番薯,番薯是頂重要的,種的稻穀不夠吃,要和番薯混著吃才能吃飽。


    終於菜園裏的番薯藤長長了很多,可以掐來種了 。


    何秀芳拔掉芭蕉葉,翻開糞堆,在地裏均勻撒上一層糞肥,開始種番薯。


    把自己家菜園的薯藤苗都折了,還去村裏的幾戶薯藤種苗有多的人家要了一些,三個人忙忙碌碌,終於種好了番薯。


    自從上次賣酸梅得到一筆錢之後,李小薇家有一段日子沒有收入了,家裏還欠著王大夫九十文 。


    李小薇一家人窩在村子的角落默默幹活。四月初八這天,意味著春耕真的進入尾聲,村裏的人是要做一頓好吃的犒勞辛苦幹活的人的。有些早抓鴨子迴來養的人家,鴨子都有半斤重,快能殺來吃了。


    何秀芳也記住了這個日子。前一天她就思考能拿什麽到鎮上賣,換到錢買一點肉過節。她娘周婆子來到她們家快一個月了,還沒有吃過一次肉。李小薇也拿不出來雞蛋去賣了,現在她們家的雞蛋都是家裏人吃掉了,個個都身體弱,不吃不行。


    何秀芳在種地的間隙,還抓緊一點空餘時間編了幾隻菜籃子,可以拿去賣,但這遠遠不夠,菜籃子不一定能賣出去。


    留下周婆子看家,母女三個背上背簍往山上走。


    何秀芳繞開以前走過的山路,到了一處以前沒有到過的山穀。


    李小薇看見有幾叢竹子,每根長得又高又大,比碗口還粗,打通竹節可以用來做竹簡接水,做竹筒竹杯都可以用它。


    何秀芳說,這筍子要到夏天才出來,現在還不是時候,到時候可以來挖竹筍,每根竹筍都有幾斤重。


    越過這幾叢大竹子,母女三個繼續往山穀裏麵走。蚊子嗡嗡嗡的追著她們,在她們頭頂盤旋。往高一點的地方走了一會蚊子才少了。


    李小蘭眼尖,看見一棵樹上長滿了果子,驚喜地喊,“姐姐,娘,你們看,那樹上有不少野果!”


    李小薇看過去,很像她熟悉的李子。


    走近一看,青色的小果子,枝條上長了挺多,李小薇高興得很,她可喜歡吃了。


    李小薇趕緊摘了一隻咬了一口,就是這個味,酸酸的,帶一點甜,又脆口,三兩下吃掉一隻。


    “小蘭,娘,這是李子,可以吃的。”


    李小蘭和何秀芳也摘來吃,酸得何秀芳直搖頭,李小蘭倒也能吃。


    李小薇周圍看了一下,隻有這一棵李子樹,不過也心滿意足了。她告訴何秀芳李子可以拿到鎮上賣。


    何秀芳就開始摘李子,李小薇折了一些李子的枝葉,墊在背簍筐底下,讓何秀芳放李子的時候輕手一點,盡量不要刮破李子的皮。


    吃了幾隻李子,李小薇兩姐妹也開始摘。


    三個人挑大個的摘了七八十斤就停下來,其他的果子長幾天再來摘也可以,另外,她們三人隻能背這麽多迴去,多的背不了。


    李小薇常常忘記她的空間可以放東西。


    何秀芳一麵擔心這叫“李子”的果子賣不出去,另一方麵又相信女兒小薇可以賣出去。


    到家後李小薇帶著妹妹小蘭提著幾斤李子到曹金英家去,她又要借稱。


    另外還有個問題,沒有塑料袋,有人來買果子用什麽來裝?何秀芳也想不出來用什麽來包。


    “一般來買東西的人自己會有布包或者提籃,到時候稱好直接倒給別人就好了。”周婆子說道。


    李小薇心想,實在沒有布袋裝的,到時候再算吧。有沒有人買還不知道呢。


    何秀芳趕忙用白篾編了七八隻簡陋的小藍筐,可以裝三到五斤李子。後來何秀芳又多編了兩隻。


    第二天四月初八,家家戶戶去趕集,買肉買菜,想做一頓好吃的給家人吃。


    李小薇家依然是母女三個齊出動,周婆子看家,周婆子的身體還虛弱,走不了那麽遠的路,不過已經比原來好太多了。


    周婆子終於理解了當初大外孫女說的“給我們看家”是什麽意思了。她也覺得自己並不是個一點用處都沒有的人,對於住在女兒家少了一些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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