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江南,楊柳青翠,亭台樓榭,密布在這枝杈和朦朧的細雨中,令人沉醉。


    詩曰:


    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今醉消昨愁。


    一棵大柳下,一個穿蓑戴笠的老翁垂溪而釣,他的身旁,一個二十來歲的侍從半蹲下來,問道:“老爺,您這廂一釣就是半天,也不曾釣一條魚起來,為何還要釣?”


    老翁笑道:“老朽若想吃魚,多的是,隻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與其說是釣魚,其實是靜心罷了,這人啊,得得失失,又有幾人能看破?”


    “咦,老爺,有魚上鉤了。”


    侍從突然驚喜地發現魚鰾一陣晃動,他大聲喊了出來。


    “咻”的一聲,那魚兒脫了鉤,遊走了。


    “你看,這魚兒想吃餌,就必然會上鉤,你大聲一喊,這魚兒就遊走了。”


    老翁搖了搖頭,收起魚竿,那魚鉤卻是個直的,他又道,“走吧,今兒心亂了,不宜再釣。”


    侍從抓了抓頭,他完全不明白老翁的意思,不過不明白,倒也挺好的,煩心事也少。


    “老爺,那水上有個人。”


    正這時,侍從突然指著遠處的溪麵,驚奇地喊道。


    “噢?”老翁也是一臉驚訝,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健兒,你快去看看。”


    “是!”侍從點了點頭,他步履如飛,竟也是個練家子,更驚奇的是,他的腳步踏在水麵,竟一絲漣漪不起,溪下的遊魚依舊自若地吃著水草。


    “如何了?”老翁問道。


    侍從把溪上那人搬到岸上,探了探唿吸,又把了把脈,喊道:“老爺,還有唿吸,也是個練家子,約莫十六七歲年紀,但是他體內經脈紊亂,怕是走火入邪。”


    “走火入魔就走火入魔,這些年,忌諱也少了,這皇上也知道,民之口,堵不如疏,這是開明的大治。”


    老翁說罷,邊捋著胡須邊走了過去。


    “老爺,您上次不還說,是現在相權太大,沒有武官的平衡,導致皇權妥協的結果嗎?”侍從一臉不解地問道。


    “少多嘴,幹你的事。”老翁走過來,看了眼躺地上的少年,又照著侍從腦門敲了一栗子,道,“抬迴去看看。”


    侍從一臉鬱悶地扛起少年,抓了抓頭發,低聲嘟囔道:“這不是您說的,這人不懂就得問嘛?”


    二人走著,不多時,前方就有一片竹園,竹園中有個竹院,一棟精致的竹樓就在這竹院中,靠著一個低坡聳立著。


    “君子閣!”


    竹樓的門匾上,寫著這麽三個字,炯炯有舍。


    “老朽看他,恐怕不是練功走火入魔所致,首先,他中了奇毒,以致神經受損,又強行透支精神力,使經脈一片混亂,他的氣海中,靈氣更無一絲。”


    老翁一手把脈,一手捋了捋胡須,眉頭一皺,說道,“恐怕是剛剛經曆過一場苦戰,而且,看他這肢體,在水中也是泡了有幾天了,若非他是個修士,早就被泡爛了。”


    “老爺,這就沒救了?”侍從一臉擔憂地問道,床上躺著的小子他雖然素不相識,但是他心思單純,他從小就被老翁收養,一直以來,講的都是仁義禮智信。


    “也還好是他命大,遇見老朽我,這大概就是天意吧!”


    老翁抬頭,看向那藍天,他感慨到,又轉過頭來,道,“健兒,你去錢塘府,買兩斤陳糯,再買幾枚大棗,二兩赤砂糖。”


    “噢,老爺,您這是給他補血益氣呢!”侍從叫作直健,他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老翁用意。


    “嘿嘿,錯!”老翁笑而一忿,道,“這是給你補,等下少不了你出血!”話剛說完,又知會道,“還有,把那燒餅買兩隻,老朽倒餓了。”


    “是!”直健又抓了抓頭,什麽叫自己放血,不過他也沒多想,說罷,便衝了出去。


    不多時,東西也都買迴來了,而燒餅到老翁手中的時候,還是熱的。


    “好!”


    老翁把燒餅放一旁,他口中念念有詞,雙手卻緊掐法訣,頓時,手舞如鬥轉星移一般,如此幾下後,一手按住少年胸腔,他的體內,一股浩然之氣化在掌間。


    “噗!”


    少年突然一下子噴出一口水來,這是胸腔的積水。


    “好!”


    老翁收掌,就在這竹樓中翻身一躍,將少年一把抓起扶正,點上幾個穴道,又喊道,“健兒,快快咬破你的手指。”


    “啊,這…”直健正看得莫名其妙,突然聽到這話,他一陣猶豫,畢竟要把自己咬出血,在心理上,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你快啊,你不咬,老朽來咬。”老翁索性飛速一躍,朝著直健屁股踢了一腳,踢到少年身旁,而又轉過身來,一把扶住少年,一把抓住直健的手,一口咬了下去,頓時血流如注,他將那手指頭點在少年手脈上。


    這套動作,幾乎是在毫秒之間,若是慢點,少年就得摔倒在地。


    “移花接木!”


    老翁又蘊出重重的浩然之氣,硬生生從直健身上逼出許多氣血,從手指頭上滴到少年的手脈上,然後一滴上去,就被少年吸收完畢。


    沒一會兒,直健隻感覺眼前一黑,一點精神沒有,這是氣虛血短所致。


    “好了,你自個去把陳糯棗子紅糖煮一下,老朽餓死了。”


    不多時,老翁一屁股坐了下來,抓起燒餅,邊吃邊說道,“還有,竹露益氣,你收集些一起煮。”


    “哦!”


    倒黴的直健!


    一直到了深夜,老翁正在竹院裏躺竹椅上聽風雨,直健問道:“他怎麽還沒好?”


    老翁搖了搖頭,道:“哪有那麽容易?老朽隻是喚醒他的意識,其餘的還得看他自己,不過估摸著,也差不多快醒了,讓他自己慢慢捋捋吧。”


    良久,少年從昏迷中醒來,他一臉的茫然,這裏是哪裏,而自己又是誰?


    他吃力地抬起頭,看向四周,大概是知道自己的處境,那就是被人救了:“腦子裏怎麽那麽亂,這裏是哪兒,又是誰救了我?”


    屋子內,雖然簡陋,倒挺整潔,,牆壁上,掛著幾張書畫。


    “君子晨起而讀,輔以粥餅,以粥為星辰,以餅為日月,胸懷寰宇;君子夜酌而賦,以梅為湖海,以竹為山嶽,氣納四方。”


    他緩緩念道,“住在深山的竹樓裏,倒是個高雅的人家,卻也不知是何人?”他想動動身子,卻發現並不能,他不由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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