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地亞哥,你知道嗎,雪在形成時很幹淨,但在降落時會吸附上灰塵和各種顆粒。由於環境的汙染,這些落到地上的雪花已經很髒了。”


    “誒?那豈不是不能吃啦?好可惜,明明我還帶了草莓醬,這麽多的雪糕,嘶溜~”


    江薑啞然失笑,看著遺憾流露言表的聖地亞哥,自己想把大雪比作經曆至暗時代的北聯,結果一番感悟大道理卡在喉嚨裏。算了,反正也不是自己的畫風。


    “嘖,你這麽一說,我們一會去買冰激淩吧!”


    “好耶!指揮官萬歲!嘿嘿嘿,我之前在搬音響的時候,撿了好幾個硬幣,剛好一人一個牛奶冰激淩!”


    “你請客,你說了算。我們偷偷去買,別告訴她們~”


    聖地亞哥頓時陷入期盼中,像一個純淨的大孩子,和指揮官一起用幸運撿來的硬幣買冰激淩,就能讓她開心好半天!


    江薑看著她這副燦爛的笑容,內心有些複雜。明明之前已經下定決心,但看著這比高山之雪的笑容,有點矯情的猶豫。


    就像父母一直希望自己的孩子,永遠天真可愛,做一個純淨善良的人。但又害怕她被惡意傷害,想要狠心教導她一些道理。雖然矛盾,但充滿了愛。


    “唉,聖地亞哥,這北聯就像雪花,到現在已經糟糕透了,就當是為了那些曾經站出來,直麵塞壬的勇敢者們吧。”


    “好的!聖地亞哥明白了,為了先烈,向無知的人們降下大自然的審判!”


    聖地亞哥煞有其事地胡說八道,江薑自知這個讓人心安的借口十分牽強,但看見聖地亞哥如此配合,還故作中二的樣子,江薑笑著揉揉她的頭。


    “算了,還是為了指揮官吧,那張大旗咱們扯不起。”這一次聖地亞哥沒有躲,她是聰明的孩子,江薑也知道她在故意裝傻。誰把金坷垃當笨蛋,誰才是真正的笨蛋。


    這種糾結感,當初老不羞也體驗過吧?嘖,這種突然間長大的感覺都多久沒有過了?好丟臉......不過這就是指揮官麽?一個領袖,下命令的是我,也都讓我承擔好了。


    下方,山腳處還有一些黑點,不過進入堆積區的已經足夠多了。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滿山腰都是,智腦也已經催了好幾次了。


    “聖地亞哥,準備好了嗎?”


    “嗯,超級大明星隨時可以開始的!”


    “好,你記住,還有你們......”江薑打開全頻道,企業她們已經到不遠處了。看了一眼一臉疑惑的聖地亞哥。


    “答應的人是我,放音響的人是我,吸引他們的人還是我!就算沒有聖地亞哥,我也換成其他雪崩引發因素!所以,埋葬他們的人,是我沒錯了!”


    說完,不等迴答的江薑打開音響,一個調笑的男聲出現,迴蕩在雪山之間。


    “嗬嗬,大家好啊。沒想到我這麽受歡迎,那麽讓你們值迴人生的這張票價~今天的主持人江薑我啊,就送你們場一生一次的壯美吧!”


    被攆著上躥下跳的江醬,嘴角勾起,終於開始了~不過聽船長之前的話,有點耳熟啊,哦,當年團長培養船長的時候,也說過類似的話呢。


    “大家好啊!我是聖地亞哥,今天唱歌的人,是我沒錯了!誒?不是學著說嗎?嘻嘻,沒關係沒關係,大家好好聽就行了......啦————”


    聲浪似乎讓整座雪山都在顫動,震動帶來的壓力,超過了雪粒凝聚成團的內聚力。重力使大塊大塊的雪層出現裂縫,巨大的雪體從重力勢能那獲得速度,崩塌下滑!


    為了引起足夠大的動靜,江薑喪心病狂地,連周邊連在一起的雪山都不放過。分布在各處的音響,像是災難的號角,把沉寂多時的大自然吵醒。


    “轟——隆隆!!!”


    萬馬奔騰,脾氣不好的大自然似乎張開了嘴,怒吼著自己的起床氣。連綿起伏的雪峰們上,肉眼可見地出現一條白線,像是拍灰塵一樣,氣流摞挾著一切,向下方卷去!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逸仙與鎮海相互扶植在契卡洛夫的艦載機上,看著末日降落的雪山,輕聲呢喃,難掩驚色。


    而親身體驗的地下人士,看著從山頂衝下的雪崩,恐懼恍惚間,他們似乎看見了那遮天蔽日的風雪。伸出一隻隻利爪,一張張惡鬼的臉,張開大嘴怒號著奔跑而來。


    在這些冰雪惡鬼中,他們仿佛看見曾經死去的仇家、手刃的盟友和碾死的螞蟻。他們,都迴來複仇了!天塌地陷,世界被一分為二,要將一切埋沒吞噬!


    “......rпoдoждyeщeчytь-чytь(而我更加無法確定自己的力量是否足夠)”


    就在聖地亞哥在“馬達蘇與小舅舅”時,這首用來紀念母親的歌曲,此刻,真的讓他們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母親!


    “mama,你要來接我了嗎......”一位張開雙臂的賭徒,被恐懼吞沒的他出現了幻視。利爪變成母親的雙手,鬼臉變成母親慈祥的笑臉。走馬燈中,他累了,想要解脫了。


    雪崩像是山峰傾倒,在天空上的阿芙樂爾看來,是白色的海浪,但下方的人看來,這就是一張遮天蔽日的陰影帷幕。


    “蘇卡布列!!!瘋子!瘋子!他自己也不想活了嗎?!這種,這種雪崩,就算是艦娘也救不了他!”


    “滾開!這種時候還發呆!你活該死!老子還沒活夠!想收老子,門也沒有!”


    跪坐在地上等死的隻是少數,更多的是瘋狂地逃竄!那位想著如果母親還在,自己會不會變成這樣的賭徒,已經被急於逃生的人,用車碾過。


    生命遺留之際,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母親就是被自己氣死的......風雪過境,掩埋了包括罪惡的一切。人性的癲狂中,自知無生還可能的人,用怨恨地眼神看向罪魁禍首。


    但他們隻看見,那幾個近在咫尺的身影,向他們禮貌一笑,脫帽揮手告別,然後消失在空氣中。


    “不!!!是假的!”


    “啊啊啊!我不甘心啊!”


    “你迴來你迴來!陪我們一起下地獄......”


    山道上,所有人都在爭奪生路,但為了讓自己跑在生路前頭,用車用槍,不惜斷絕其他人的生路!江薑說的沒錯,隻需一點誘導,其他的他們會自己解決的。


    事實上,在冰雪巨獸的咆哮抵達前,山道上已經遍地瘡痍了,車禍與槍戰已經留下了三分之二的人。風雪撲滅了車上的火焰,吞噬了這些世界的陰影,然後追上了前麵的。


    山脊上,江薑早已抱著沉浸在“撒給拉薩吾嘟”的聖地亞哥,騰空而起。艦長服射出纖維線,吊住頭頂的艦載機。準備的火力太大,結果防衛力量不足,差點被波及到了。


    “......下地獄?”通過江醬的目鏡,他聽到了那些絕望與詛咒,不過,“嗬嗬哈哈哈,抱歉,我不歸地獄管啊~而且我的沉沒,永遠是明天!!!”


    “誒?那不就是明天嗎?”下巴處的聖地亞哥,抬頭傻傻地問道。


    “到了明天還是明天啊~”


    “咦,指揮官你這不是耍賴嘛!”


    “......別分神,繼續唱,這次的海豚音不錯,下次她們不敢聽我聽。”


    “嘿嘿嘿,已經到無歌詞伴奏啦!指揮官這麽說,是要當我永遠的聽眾嗎?”


    雪峰像是褪去了白毛大襖,“棉襖”堆積在山腳邊,露出料峭的山體,與蒼茫湛藍的天空相襯。江薑收起駭人的兇氣,溫柔如吹在臉上的涼風,摸摸聖地亞哥的腦袋瓜。


    “自然,有你在以後說不定會熱鬧很多。到時候帶你連一下靈魂平台,然後你開嗓我打燈光,絕對會很有趣吧~嘿嘿嘿......”


    “嘿嘿嘿......”


    歌曲終了,聖地亞哥和江薑兩人吊在空中,笑個不停。從地麵上看,兩人似乎離星星也不遠。


    喪心病狂的江薑,同時引動了周邊所有的雪山。空前絕後的雪崩堆積區,導致哪怕是山腳的絕大部分人也沒躲過,統統被掩埋,慰籍在天之靈去了。


    雪層下,一雙眼瞳閃爍,嘴裏喃喃自語:“檔案記錄:北方與星空的長歌......唿,終於結束了,那麽接下來就是......船長別笑了!下來挖挖本機啊啊啊!你是爽了,本機還在下麵呢!”


    天空中,歲月靜好的江薑差點一鬆手,把聖地亞哥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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