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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水荷接通電話之後,與那邊簡短的說了一下情況,她放下電話,神色立刻凝重了下來。


    我見她反應不正常,就迅速問道:“怎麽了?”


    言必,她緩和了一下,才抬起頭,略帶驚顫的和我說道:


    “趙海鯤的電話……他說,你師父趙海鵬的屍體,已經找到了,你戰友和朋友都在那邊。”


    聽了她的話,我心中一陣激動,迫切道:“在哪兒?”


    趙水荷臉色上泛起了一絲不可理解的恐懼,隨後迅速平靜下來。她一揮手道:“和我走吧,我帶你去。不過你要有個心理準備。那邊的狀況,不太好”


    他的話很莫名,不過我迫切間也沒有細問。


    點過頭之後,趙水荷便帶著我,於村子裏直奔北方而去,期間她沒有多說話,場麵有些安靜了下來。


    而我,則在不斷的思考著,思考著因為我老班長的死,所來的一係列問題和疑惑。


    日間,因為得到了趙水荷幫我們解除白食蠱的承諾,故而我現在的心情遠不像剛來到趙家樓時那樣壓抑和衝動了。可隨之而來的問題就是,我現在非常想解開關於老班長葬禮上的所有“貓膩”。想把那個指使火尾廉三番五次搗亂的混蛋從土裏挖出來。


    經過剛才的一役,我已然深刻理解到,這個村子裏有一股“勢力”始終想殺掉我。從那個裝瘋賣傻的斷天師,到把我引入“貓陣”陷阱的李兜牛,從窺探我老班長祖傳菜刀的雷仁叔侄,到那個天天拿著個白麵娃娃的黑衣老太太。


    他們全不是好東西!搞不好,是一夥的。


    可他們的目的是什麽呢?我不知道,而且我想不通為什麽有人會三番五次的殺我。我並不知道有關老班長死亡的任何核心線索,更不能阻礙任何人去得到老班長的遺物。


    總之,我感覺我隻是一個被無端卷入的外人。


    為什麽有人會懼怕我這個“外人”?懼怕到必須除掉我呢?


    此時,我又想到了那個神出鬼沒的老太太,心中好奇之下,我還是不自主的問了趙水荷一句道:“水荷?你還記得那個在門口拿著白麵娃娃的老太太麽?”


    我問道這個老太太的時候,趙水荷的臉色突然微微抽搐了一下,隨後她恢複了平靜,衝我點頭道:“記得。你又懷疑什麽?”


    我怕她誤會,所以隻是問道:“她……勾走我老班長屍身的方法,你還記得吧?能不能和我分析一下,看能找出什麽眉目來麽?”


    當時,那老太太隻對我老班長喊了一句“看媳婦去”,我老班長那黑鐵般的屍身立刻就笑了,他不但笑了,而且還一步一步跟著那老太太走了出去。這其中的詭異真是叫人摸不透頭腦。


    摸不到頭腦,我自然就想問問。


    趙水荷聽完我的話,並沒有立即迴答我,她仔細思考了許久之後,步伐陡然變慢。


    深思中,趙水荷說道:“我看不出這老太太是哪一路的神仙……不過,她手裏的麵娃娃,我知道。”


    這話,聽的我心裏一樂。


    自始至終,那老家夥手裏都捧著一個白麵娃娃,她管那白麵娃娃叫兒子,還逗那白麵娃娃笑。


    反正……很不正常。


    所以,我急切的問趙水荷道:“那白麵娃娃是個什麽來路?”


    趙水荷告訴我道:“那白麵娃娃,學名叫‘果食’,果食在過去有兩個作用,一個是吃,另一個……用來祭祀安魂!”


    “安魂?!”我愕然道。


    “安魂!”趙水荷點頭。同時把這個“果食”的曆史告訴了我。


    “果食”其實就是現代的“麵塑”,不過和現代隻能用來看,更注重欣賞性的麵塑不同,果食可以用來吃。在古代和現代的很多偏遠地方,也用這種麵塑的人物,動物形象進行祭祀,甚至厭勝和下蠱。


    果食的源頭是饅頭,相傳在三國時,諸葛孔明七擒孟獲,得勝班師迴朝,求渡瀘水時卻遇大風阻隔,曆經七天而不得過。


    適時,土人接言是水中怨鬼作祟,必須殺生,以人頭祭祀怨氣,行厭勝法,才能安然迴師。


    諸葛亮不願以人牲祭祀,便出巧計,以麵團包裹豬牛羊肉,在於麵團上刻畫人臉形狀,以此“饅頭”為祭祀貢品。


    他先行厭勝法門,又以此物投擲於瀘水中行祭祀之法,在之後,瀘水果然平定,大軍得以安然迴師。這白麵團子,因為形似人頭,故而就叫“饅頭”,後來,它發展成為了我們人人皆知,皆吃的饅頭類食品。


    饅頭產生以後,至唐代分化成了兩種麵食,一路就是我們熟知的“饅頭”它注重食用,兼備祭祀的功能。製作方法取向於簡單。那些人頭腦上的眉眼五官,全部省略不畫。


    另一路製作方法,也就是趙水荷所說的“果食”麵塑,它則主要繼承了饅頭祭祀,安魂的宗教功能,食用性漸漸蛻化,現在的果食,往往是行宗教禮儀,招魂厭勝等法門的一種“祭品”。


    說道這裏,趙水荷帶著白案廚子的敏銳嗅覺告訴我道:“那老太太手裏的麵人活靈活現的,一看就出自大家之手。恐怕是白案廚子裏‘方丈’的手藝。”


    我無奈苦笑一聲道:“又是個謎一樣的人呀。為什麽趙家樓的高人,都愛裝瘋賣傻呢……”


    趙水荷微微搖頭,顯然,她對於這個突兀攪局的老太太是何目的,也不太清楚。


    我又不甘心的問道:“你還能從她手裏的麵人看出別的來麽?”


    我這麽問,顯然是想獲得更多的線索。而且我感覺,趙水荷觀察很敏銳,她能從我的刀法裏判斷出我最拿手的菜來,恐怕她也有獨到的眼光從那老太太手裏的麵人看出些端倪來。


    趙水荷略微迴想了一下,告訴我道:“我隻能說個大概!準不準不保證。”


    我點頭。


    隨後,趙水荷告訴我說,中國麵塑起於三國,盛於明清,地域性很強,能數得上的路數,無外乎“南”“北”兩派。北派麵塑以山西麵塑為代表,多以糯米麵製作,造型誇張,題材豐富,擅長情緒的表達,不善於細致的刻畫。


    我迴想著那老太太手裏的娃娃,當時搖頭道:“肯定不是這一路,那白麵娃娃塑形的很好,活靈活現的,使的是巧勁。”


    “那就是南路!”趙水荷道。


    她又繼續告訴我說,南路麵塑的時間比北路要短,是晚清民國時隨“蘇子作”南下,從北派上發展而來的。它兼程了北派麵塑的原理,融入了淮揚糕點的技巧,注重巧形逼真,以鎮江和上海麵塑最有代表性。


    “鎮江!上海,蘇子作!”我瞪大了眼睛看著趙水荷道:“那不是你們淮陽兩祖廟的地盤麽?那老太太你就沒有一點兒印象?”


    趙水荷接下來的迴答,卻讓我感到奇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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