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明生迴到了司一的身邊,說道:“你繼續說吧。”


    這句話,讓大夥兒恍然。


    梁明生今日來,除了為他的談婚對象張靈悅而來,也是為了幫他老師的弟弟出氣呀。


    司一可是他老師的弟弟,被潘家請來的人販子逼得摔破了頭,傷了臉,差點被拐賣,這筆賬也是要算的呀。


    要算賬的司一沒有太多要說的了,他道:“我昨日摔破了頭,流了不少血,幸得我家世代是做醫生的,出門有帶金創止血藥的習慣,不然就要流光血,死在那裏了。”


    “不過,就算是這樣,我也因為腦震蕩,在醫院躺了差不多一天一夜才緩過來。我不知道你們潘家和張家有什麽深仇大怨,要雇請人販子拐賣幾個父母不在身邊的可憐孩子,但我是實實在在,受了無妄之災,差點丟了小命。”


    同情聲頓時四起,紛紛聲討潘家的不是。


    司一道:“你們潘家,不覺得該給我一個交待嗎?”


    交待?


    這種時候的所謂交待,不是賠命,就是賠錢。


    司一還沒有死,自然不用賠命,那就是要賠錢。


    眼見得大夥兒的聲討越演越烈,完全一邊倒地站在司一一邊幫他說話,潘伯公不由心頭一動,他想借潘廿七暴起打人,把水攪混,結果被梁明生阻止了,讓他計劃落空。


    他正惋惜思索著該如何補救,機會這不就來了嗎?


    “小後生,你這話就不對了吧?”潘伯公道:“你莫名其妙跑到我們潘家來,嘰哩哇啦說了一大堆,什麽又是被拐,又是摔破頭的,還賴上我們潘家,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你有證人嗎?說不定是你在哪裏不小心跌了一跤,見有人到我們潘家鬧事,便也想著來分一杯羹,到我們潘家訛錢來了。”


    “什麽證人?”有人忿忿地替司一抱不平:“剛才人家都說了,人販子特意把他帶到了僻靜無人的巷子,又怎麽會有證人?要有證人,他當時就可以向人唿救了吧?”


    “可不是!這潘老東西,是想耍賴不認賬呢。”


    潘老東西?伯公:……


    他就知道,在張家那邊,挑撥輿論還有用,在司一這裏,無論再怎麽挑撥,都是白費力氣,隻會陡惹眾憎。


    那就是個男狐狸精!


    好在潘伯公也不是真的要輿論信他。


    他對紛紛替司一抱不平,心疼司一的眾人道:“既然大家都認為我是耍賴,又認為他說的都是真的,那報警吧,讓警察來查查看,他有沒有說謊。”


    這話一出,潘廿七這邊的幾家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潘伯公,不禁在心裏想:伯公難道是老糊塗了?本來就有屎,怎麽還能叫警察來查?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潘廿七和潘三十也覺得潘伯公是老糊塗了,二人雖然天不怕地不怕,還是怕公家那兩粒花生米的。


    而且事到如今,兄弟倆都對潘伯公的處事很不滿,以二人的性子,覺得最佳的處事方式就是合族上揍死張家他丫的,像潘伯公這樣賣弄嘴皮能有什麽用?


    被人逼得步步後退,慌亂中還叫出了要報警的糊塗話來,果然是老不中用了,就不該聽他的指望他!


    潘廿七當即出聲:“我不同意!報什麽警!依我看,就該把這些來鬧事的發瘟全趕出去!什麽張家,什麽老師弟弟,都是一些訛錢的無賴!統統趕出去就是了!”


    圍觀群眾對他怒目而視,不喜聽到他罵司一是發瘟。


    那麽漂亮的人,怎麽能是發瘟?


    他有哪一點像發瘟了?


    黎超英看著潘三十應和他哥,和他哥一起趕人,沒有作聲。


    潘伯公打的什麽主意,她一清二楚,她也清楚,事已至此,有了司一的證言,潘家請人販子拐賣孩子這事,已經是洗不脫了。


    不,倒不單是因為司一長了一張過分漂亮的、男狐狸精般的臉,說什麽別人都信,還因為黎超英一眼就看出,司一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一般人家,是養不出、最重要的是,是養不住他這麽漂亮的孩子的。


    尤其是,看司一的樣子,他並沒有因為容貌太盛怕招禍,就長年躲在家中不出門。


    雖然他有戴帽子遮掩容貌,可從他的言語舉止就可看出,他沒少和人打交道,麵對陌生的眾人,一點兒也沒有畏畏縮縮。


    他甚至被欺負了,就理直氣壯地跑到潘家來要交待,沒點底氣,他敢幹這事?


    他背後必定有能給他底氣的家人在,他才能活得這樣自在,而有這樣的家人,又怎會容許他受到這樣的傷害而不追究?


    必定會掘地三尺,用盡一切手段,找到潘家雇請人販子的證據。


    到時,可就不容他們潘家抵賴了。


    潘伯公想必也是明白這一點,所以放棄爭辯,打算承認兩個侄子幹過這事,推出兩人棄車保帥,恰好,黎超英也是這麽想的。


    所以剛才兩個大伯要打人的時候,她都沒作聲。


    橫豎她沒有參與這事,隻要把兩個大伯弄走,這事最多也就傳上幾個月,到了年底,翻過新的一年,也就平息了。


    潘廿七和潘三十不知道他們是這麽想的,隻當潘伯公是當真要叫警察,要讓他們去坐牢,忙唿喝著去趕人,他們的家人也怕潘伯公真的叫警察,也跟著去趕人。


    潘伯公佯裝阻攔,但沒阻攔住,一副氣到的樣子捂著心口,倒在兩個兒子懷中,想要裝暈。


    隻要他一暈,張家找潘家算賬的事就進行不下去,隻能先行離開,他這邊就可以爭取到時間,讓潘廿七兄弟幾個逃走,張家到時逮不到正主,再生氣也無可奈何了。


    張靈悅豈能讓他這麽做,出聲叫道:“潘太公!你先別忙著暈,你的侄子們還等著你主持大局呢!我手裏可是有他們雇請人販子的證據,你確定不要看看嗎?不看的話,我就發到圩上,人手一份,看看你們潘家都幹了什麽好事哦!”


    空氣靜默了一瞬,又轟然熱烈:“真的有證據呀!”


    “這麽說,這個張家的小阿妹是有備而來的了?”


    “就像電視裏說的,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張家這個小阿妹,有點東西呀。”


    “有什麽東西!依我看,她一個女的,就不該拋頭露麵,做人還這麽牙尖嘴利,步步相逼,得理不饒人,簡直不像個女人!”


    “就是,她家大人也不管管她,沒半點女人樣!”


    像個女人樣是什麽樣呢?


    無非就是張靈悅沒有說幾句話就紅了眼眶,和人辯幾句就眼淚撲簌簌,口拙嘴笨說不出話來,隻能說不過人,委屈流淚,柔弱地等著人幫她出頭,更沒有見好就收,即使被害,也該給對方留幾分情麵。


    因為女人就該是柔弱的,善良(吃虧)的,逆來順受(吃虧)的,不爭(吃虧)的。


    不這樣,都像張靈悅那樣,還怎麽能把女人踩在腳下,從女人身上得到好處呢?


    張靈悅不去管這些發言,對抱有這些思想的人來說,給他們一個眼神都是讓他們爽到,就該徹底無視他們,無視就是最大的蔑視,足以讓他們破防,無能狂怒。


    不是說她步步相逼嗎?她就是要步步相逼給他們看,擊穿他們守舊固化的做人信念,氣死他們。


    生怕張靈悅真的把潘家雇請人販子的證據滿圩傳派,人手一份,潘伯公這下別說隻是想裝暈,就是真死,都得垂死驚坐起,撐著把今天的事給處理好再死。


    要老命了!張靈悅居然真的有證據!


    她還要滿圩傳閱!


    見潘伯公不敢再“暈”,張靈悅滿意地一笑,從挎包裏掏出一個信封,從信封中抽出一遝照片,對著潘家揚了揚,對驚疑不定的潘廿七他們道:“你們匯給人販子的定金的匯款單,都拍在照片裏了哦。”


    “砰!”


    洪蓮大嫂癱倒在地,臉帶驚恐,渾身軟如麵條。


    眾人看著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張靈悅所說的證據,看來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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