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一此時頓住了,抬頭朝向潘家人的方向,雖然大夥兒看不見他的眼睛,但也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在潘家人身上掃過。


    跟著,他的聲音冷了下來,帶著一股怨憤:“人販子見我腦袋磕到了石頭,流了很多血,都嚇到了。想要跑,又舍不得放過我;想把我抬去請人救治,又怕救醒了我我會告發他們;更怕救不好,我死了,引來警察。最後,兩人決定放棄不管我,因為,他們經過商議,覺得我這邊情況不明,而他們應潘家所請的那邊,情況是明朗的,隻要拐到張家兩個兒子,潘家能給一筆錢,賣孩子又能收入一筆錢,要是因為我,讓兩邊落空就不好了。”


    “我不知道你們潘家和張家有什麽仇,有多大的怨,要拐賣兩個年幼無辜的孩子,但是一一”司一又停了下來,視線在潘家人之中巡逡。


    有那福至心靈的,看出了他這是在尋找罪魁禍首,忙忙獻殷勤,給他指出來:“那裏!在喜上梅梢的鏡畫下,潘廿七他們三兄弟就站在那裏!就是他們去請的人販子一一”


    “齙牙七!你找死!”潘廿七一聲暴怒吼叫打斷了他的話,袖子一捋衝過去,這迴潘家沒人拉他。


    拉什麽啊,潘家人還沒迴過神,還處在被司一作證,錘死了潘廿七三兄弟真的雇請了人販子這件事的驚怒之中呢。


    有那不驚怒的,也被司一的證言弄得心中沮喪,沮喪這事真的是真的,同時心中對人販子充滿了怨念,怨他們不該在外人麵前說出和潘家的交易。


    這下好了吧!人家沒死,還轉過頭來作證指控他們潘家來了!


    潘伯公反應倒是快,但他為什麽要攔著潘廿七?


    眼下情況,有司一作證,潘家的確雇請了人販子,證據確鑿一一什麽?你說怎麽就證據確鑿了?


    司一說的就一定是真的了?


    難道他就不可能是在幫梁明生說謊編故事?


    潘伯公倒是希望外人能這麽想,但是一一


    潘伯公掃了吃瓜群眾一眼。


    這些人沒一個對司一的話露出哪怕半絲的懷疑,顯然他們都已經相信了司一所說的話。


    迴想著剛才看到的司一的那張過分漂亮,惑人心智的臉,潘伯公不禁在心中啐了一口:呸!男狐狸精!


    心知自己此刻就算舌燦蓮花,也敵不過司一容貌有說服力的潘伯公,非常樂見潘廿七衝出來打架攪混水。


    最好是他倆打起來,旁人勸架,再把旁人都卷進去,群架打起來,如此大家就沒功夫再管潘張兩家的事了。


    到時候,張家隻能被晾在一邊,什麽也做不了,隻能先行離開一一


    就算他們不離開,全村人齊上陣,想要把打群架的雙方拉開,讓大家的注意力迴到潘張兩家的事情上來,潘伯公也不會允許。


    他在刹那間已經想好了,隻要張家一下場,他就指使自家人也上陣,把張家給拖進群架裏去,大家混戰一場,讓他們脫不了身,到時候潘張兩家的事,還有什麽人在意呢?


    誰讓他們托大,不請人做居中調和呢?


    要是有中人在,潘伯公少不了得看中人麵子,有所顧忌。


    潘伯公心中還盤算著,今日要是能把事情混過去,那今晚就得趕緊安排潘廿七他們逃跑。


    本來,在司一出現之前,他是想要顛倒黑白,把人販子說成是張家為謀奪於婆房產,才誣陷他們潘家的,堅決不承認潘家有幹過這事,但有了司一的證言,想蒙混過去是不行了,隻能執行另一套方案。


    爭取時機讓潘廿七他們逃跑,就是另一套方案。


    潘伯公想的是,潘廿七老了,再差一年就七十歲了,他兩個弟弟,和他各相差一歲,最小的跛腳潘也有六十七歲了。


    這麽大的年紀,不管做了什麽,以國人的性格,再怎麽憎恨,也會為他們一大把年紀了,還被逼得離鄉別井去逃命,流落在外,有可能客死異鄉感到唏噓。


    人不在,茶會涼,恨意也會涼。


    到時候,張家就算再有理,大夥兒也會不滿他們把一把年紀的老人逼走,對潘家多一份同情。


    這不僅對潘家的名聲,是一種挽救,也為日後再搶於婆的房產,埋下伏筆。


    而經此一事,把事情妥貼處理好的潘伯公,到時候就可以在於婆這臨街鋪麵的房產裏分一杯羹了。


    隻是多繞一個彎,隻是往後推遲一些時間,潘伯公不急。


    隻是,潘伯公會為了自己的利益打算盤,別人難道就不會嗎?


    就在潘廿七罵著罵著,一把拎起齙牙七衣襟,掄起拳頭就要打下去之際,梁明生疾步衝過去,架住潘廿七的肘往上一托,又欺身在潘廿七身側一靠,在潘廿七鬆開鮑牙七踉蹌站定,生氣地朝他撲過來時,扯過他的手腕一甩,潘廿七當即頭暈轉向,踉蹌跌撲著,轉了個大圈,稀裏糊塗地迴到了潘家人麵前。


    他這一套絲滑連招,別說大轉圈的潘廿七頭暈糊塗,不頭暈的看客們,也看得糊塗。


    他們也沒眨眼呀,潘廿七怎麽就突然迴到原先的位置了?


    隻有張立孝抑製不住興奮,跳起來握著小拳頭喊:“萬歲!明生哥萬歲!!”


    張立嚴看著梁明生,眼睛也在閃閃發光。


    梁明生在一片目瞪狗呆的寂靜中,剛要對終於站定,一臉懵逼的潘廿七說話,反應過來的潘三十便大吼了一聲,怒罵:“你這小雜種!你敢打人!我打死你這個狗雜種!”


    這兩兄弟平日的性格,就和黎超英說的一樣,向來是天第一,老子第二的,今日一大早,和張家打架被架開了沒能盡興,要打張靈悅又被按住了,兩人心中早就覺得憋屈得不行了,奈何雙拳難敵四手,掙不脫鉗製,如今沒人阻攔,兄弟倆如何再按捺得住自己的性子?


    不僅潘三十替哥哥出頭,捋袖要打梁明生,迴過神來的潘廿七也吐了一口唾沫,罵了一句“該死的狗雜種”,提拳上去幫忙。


    這下他們的子女驚到了,兩老都快七十歲了,前兩次不讓他們打架,一來是當時事情還沒說清,他們先動了手,這是將自家處於不利境地;二來是怕他們老胳膊老腿的,一不小心受傷,老人一旦骨頭折斷,很容易丟命,這才死命攔著他們。


    這迴一不留神,沒能拉住潘廿七,也是看他要打的對象不是張家人,且也算占理,對方又人單勢弱,還生得瘦小,不怕潘廿七會吃虧,就不怎麽上心。


    但剛才他們可都見識過了,梁明生輕輕鬆鬆地就解決了潘廿七,且在不傷潘廿七一分半毫的情況下,把人給甩迴了原地。


    雖然看不懂他是怎麽做到的,可身為潘廿七的子侄,從小沒少被他揍,很清楚潘廿七一身的蠻力,他們可不認為清瘦單薄的梁明生僅憑僥幸就能做到。


    再說了,張靈悅背後站的是張家,人丁比潘家多,即使潘家人全上陣也打不過,身為張靈悅談婚對象的梁明生,打了他就等於打了張靈悅、打了張家,張家當然不會眼睜睜看著他被潘家打。


    何況梁明生還能幫張家作證指控潘家,潘廿七和潘三十要打梁明生,張家又豈有不幫著打迴去之理?


    “爸!二叔!”


    “爸!大伯!”


    兩家子女著急大喊,忙衝上去要把兩人拉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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