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鎮上,拐進去鬆崗村的路口,不知是終於醒過了神,還是意識到真的是要去張家了,梁明生突然腦子搭通了線。


    “就說我是賣竹種的,幫你們送迴家好了。”


    他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對走在旁邊的張靈悅道。


    “哈!”張靈悅笑了,“我也是打算這麽說的。”


    這是心有靈犀吧,是吧是吧是吧!


    梁明生被她背手踮腳輕旋的輕快心情感染到,不由笑了,終於放下心來。


    竹種其實不是很重,看著有幾株,其實真正連根挖的就兩株,剩下的三根是截下來插在泥裏保濕的,要真挖了幾株,那得多大一坨,梁明生用大軲轆也運不來,勉強運來也會傷根。


    老實說,平時張靈悅推的酸料差不多就是這個重量,就算隻是她一人推車,也是推得動的,隻是要費勁吃力,花時間長些。


    但梁明生的力氣的確更大,推起來很輕鬆,上坡也不費勁,那是因為他練過武。


    他年幼體弱,後大病一場,被父母拋棄,就開始強身健體習武。


    張靈悅想著他說過的往事,待他輕鬆上完迴鬆崗村路上的最後一道坡後,讚歎道:“沒想到你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力氣這麽大。”


    說到這個,梁明生就開心:“因為我一直跟著文老師習武,有……快五年了。”


    這話,和微微顯擺的語氣,跟二十年後幾乎一模一樣,區別在於那時話中的文老師成了過去式,習武的時間由五年變成了二十五年。


    不過,話中的崇拜之意和那時一樣,卻是不改分毫。


    張靈悅故意問:“文老師是誰呀?他還會武功呀?是什麽隱世的高人嗎?就像武俠電視劇和武俠小說裏的隱世武林高手一樣?”


    “不是的,”梁明生被她異想天開的想法逗笑,搖搖頭:“他不是那種隱世高人的老人家,他還很年輕,是剛讀完大學,被分配到我們村小學任教的老師,那時候我在讀小學三年級,舊的班主任因病提前退休了,他做了新的班主任。”


    “哪他為什麽會武功?”


    “他說是家傳的。”


    “那文老師家一定是武學世家。”


    “也不是吧,他說不是,我覺得也不是。”


    “為什麽這麽說?”


    “這個……”梁明生其實也不太肯定,他隻說自己心底私下的觀測:“文老師的樣子不像,他沒有那種武人的精悍淩厲之風,要是在武學世家,得從小習武吧?多多少少會有這方麵的氣質。但文老師沒有,他知識淵博,讀了很多很多書,看起來風度飄逸,氣度高華,隱隱出塵,比文人還文人。”


    張靈悅沒有見過這個深刻影響改變了梁明生的人生,備受梁明生推崇,給過梁明生諸多幫助的文老師,她遇到梁明生的時候,村小學合並,雲上村的小學關閉了,文老師也攜愛妻遊覽河山去了,據說歸期不定,人在何處也沒人知道。


    他們結婚想請他,都聯係不上。


    “哇~!聽起來這個文老師不像個凡人,倒像個仙人。”張靈悅驚歎地說著和二十年後一樣的話,並決意這輩子趁著文老師還在雲上村的時候,一定要去看看他。


    梁明生眼睛一亮:“對!他就是那種,電視劇裏神仙的那種感覺!”


    以前他一直不知道怎麽形容,現在總算找到貼切形象的了。


    張立孝跑迴來,聽到了神仙兩字,左右看看,疑惑問:“哪裏有神仙?”


    “這裏沒有。”張靈悅說著,看他虛握著的小手掌,問道:“摘到九月泡了嗎?”


    張立孝立馬伸手過去打開手掌,開心嚷嚷:“摘到了!有這麽多呢!又紅又大又甜!大姐你快吃,我口袋裏還有!”


    張靈音和張立嚴這時候也迴來了,兩人也是口袋裝著,手裏拿著,開心得跟撿了寶似的,張立嚴眼中都閃著笑意。


    也難怪他們高興,哪個鄉村長大的孩子能抵擋得了摘野果的樂趣。


    張靈悅在他們每人的手中拿了幾個,誇獎了他們,又讓弟弟們把九月泡拿給梁明生,兄弟倆照做了。


    張靈音翻了個白眼,將手裏的九月泡一把全塞進了嘴中,險些沒嗆到。


    “慢點吃。”張靈悅幫她拍撫著背順氣,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她上輩子就已經不指望調和張靈音和梁明生的關係了,雖說也是因為梁明生並不在意張靈音針對他,但其實在心裏,她也不想勉強張靈音一定要和梁明生搞好關係。


    尤其是現在知道張靈音姐控,一個姐控被搶了姐姐已經夠難過的了,再勉強她和搶走姐姐的人交好,也太殘忍了些。


    梁明生在兄弟倆的手中各撿了一個九月泡吃了,然後說為答謝兄弟倆,讓他們坐到木頭車上推他們走,正值上坡之後的下坡路,木頭車一路往下衝,伴隨著張立孝開心的尖叫大笑聲,三人很快就衝到了坡下。


    張立孝猶自不過癮,興奮嚷嚷:“明生哥!我們再來一次!”


    再來一次是不可能的,木頭車上還載著竹種,多衝幾次下坡,包裹著的泥土散去,竹根撞在木頭車擋板上,就要折斷了。


    梁明生隻拉著他們在平路上又跑了一段,之後,也快到張家了。


    離開公路,折入曲折的鄉間小路,走上大約三分鍾,就見到高大的苦楝樹和肉桂樹掩映中露出的房屋一角。


    “明生哥,那就是我們家!”張立孝指著那房子說道,又學著平日裏大人們的客套話,說道:“以後認識了,要常來玩啊。”


    這話他是真心的,但那明顯是模仿的大人口吻,讓人聽了實在忍俊不禁。


    梁明生沒有敷衍隨便答應,隻笑著道:“要是我不忙著挖草藥,有空的話就來。”


    “挖草藥?”張立孝天真地問,“是挖獨腳金和摘黃桅子嗎?我媽媽說這兩樣是草藥,可以賣錢的,不過量太少了,每次挖迴家,自家用幾次就沒有了。”


    “這樣啊,那是你們這裏出產比較少吧,我們村子裏要多一些,自己家通常用不完,可以攢起來賣。再說了,除了獨腳金和黃桅子,我們村子裏還有很多別的藥材。”


    “哦……”張立孝聽得懵懵懂懂,此刻隻覺得梁明生這個大哥哥突然變得神秘又高大起來,歪頭使勁盯著梁明生瞧,覺得他跟往日見到的哥哥們不同,說著他所聽不懂的話。


    張立嚴問:“其他的藥材也像獨腳金和黃桅子一樣能賣錢嗎?”


    短短相處,梁明生已知道他不愛說話,乍聽他開口,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連忙道:“是啊,都一樣能賣錢,不過有的能賣多一些錢,有的則不太值錢。”


    見張立嚴聽後低頭思量,梁明生試探著問:“你也想要挖藥材賣錢嗎?”如果是的話,他可以把他學辯認草藥的彩圖書送給他,教他辯認藥材。


    張立孝代答:“弟弟肯定是想著,如果能挖藥材賣掙到錢,大姐和二姐就不用辛苦做酸料了,早上和晚上迴來隻用陪我們玩就可以了。”


    “早上和晚上迴來?”


    “嗯!”張立孝給他解釋了張靈悅和張靈音早上晚上會迴圩上,看望他們兼做酸料的事。


    原來她是這麽辛苦地在做酸料賣啊。


    且還要在百忙之中,抽時間關心照顧弟弟們。


    梁明生感覺心裏悶悶的,搖搖頭:“如果不想姐姐們辛苦,那挖草藥不是個好選擇,因為挖草藥也不輕鬆,有時還很危險,有些草藥要綁著繩子吊到山岩下才能采挖得到。”


    “啊?這樣啊……”張立孝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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