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飛機後,杉崎第一時間打開手機去看消息。


    【小光:我們贏了!】


    杉崎愣在原地,贏了?冠軍嗎?


    林醫生這時走過來:“什麽事這麽開心。”


    杉崎抬起頭,神情有些茫然,伸手去摸自己的臉,摸到的是自己彎起的嘴角。


    杉崎收起手機,“是勝利的喜悅!”看著遠處天邊的雲,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林醫生沒有說什麽,催促道:“快走吧,那家夥可不喜歡遲到。”


    杉崎點點頭,提上行李跟了上去。


    小光,等我!


    杉崎在接下來的安排裏準備接受治療,青學這邊也結束了全國大賽,走向了生活的正軌,網球部的練習每天都在持續,所有人對於杉崎的思念隻增不減。


    清冷溫柔的少年在杉崎走後成了青學有名的冰山帝王。


    雖然兩人身處異地,卻時常用電話聯係,杉崎在電話裏開玩笑說,小光的聲音感覺更冷了,話更少了,是不是網球部壓力太大了。


    手塚表示並沒有,隻是說了聲大家都很想他。


    簡短的一句話,卻讓杉崎覺得無比溫暖。


    後來又聽說青學舉辦了校園文化祭,網球部的眾人們排練了舞台劇,叫《白雪公主》,公主不二,後母大石,大和前輩魔鏡,獵人菊丸,他和其他人飾演小矮人。


    杉崎聽到手塚扮演小矮人有些驚訝,竟然不是王子。


    手塚告訴他,王子是亞久津,其他學校的人也會來觀看這次的文化祭。


    聽到這個迴答時,杉崎差點笑噴,他實在不太相信阿仁會同意來參演,也無法相信他飾演王子的形象。


    不過看到劇照時,杉崎卻露出欣賞的目光,這小蘑菇頭正經起來還是有一頭,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在台上說出“不要命令我”這種話。


    “那小光一定要幫我拍照還有視頻留念哦!”


    “好。”


    杉崎的治療還在繼續,不管是這裏的醫療設備還是藥物都要比在日本要先進得多,為了方便治療,杉崎和林醫生住在了一起,當然還有一位醫生。


    這天,杉崎按照時間下樓接受治療,麵色平靜的和治療自己的醫生打招唿。


    “早上好,萊爾醫生。”


    沙發椅上的男人轉過身,一頭至肩的金色頭發有些微卷,原本帶有疑惑的綠色眸子在看到杉崎那一刻,立馬兩眼放光,張開雙手朝杉崎走來。


    杉崎見狀身子一僵,隨後反應過來轉身就要跑,結果一雙大手鑽過腋下將他抱了起來。


    “早上好阿純!”萊爾熱情的將杉崎舉了起來,蹭著杉崎的臉,一臉享受,“都說了叫我萊爾就可以了。終於又和阿純貼貼了,呀~不管看多少次都感覺阿純好可愛!你要不叫我一聲爸爸好了!”


    杉崎對著這個像金毛一樣的男人有些無奈,雙手奮力推開萊爾的臉,有些無助的拒絕:“謝謝萊爾醫生,不過我已經有父親了,林醫生!”


    杉崎大聲朝林醫生求救。


    “砰!”一顆黃色的小球突然砸向萊爾的後腦勺。


    萊爾有些吃痛,正要轉身去看,突然感覺手上一輕。


    杉崎被安全放迴地麵後,一臉感激的對林醫生道了謝。


    林醫生笑著揉了揉杉崎的頭發,隨後轉身走向萊爾,臉色一黑。


    杉崎默默的轉過身。


    萊爾似是沒有發覺事態嚴重,天真的張開雙臂,一臉討好:“林。”


    林醫生走近萊爾,一拳砸在他小腹上。


    “唔!”萊爾痛得坐在地上,表情痛苦,“林……好痛啊!我快死了!”


    林醫生俯視著萊爾,冷聲道:“痛死你活該!”


    “林醫生,要不我今天先迴去吧!”杉崎站起身就要走,他可不想像寵物一樣再被萊爾抱來抱去的,殼子雖然是小孩兒,他的芯子可是個不小的成年人了。


    又鬧了一會兒,萊爾這才收拾好自己的態度,開始今天的治療。


    ……


    治療的時間很快過去,杉崎從恍惚中睜開眼睛,意識還沒有恢複過來。


    萊爾看了眼林醫生,伸出手在杉崎眼前打了個響指。


    隻是一瞬間,杉崎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明。


    林醫生湊近,伸手撫摸了一下杉崎的臉,溫柔問道:“阿純,感覺怎麽樣?”


    杉崎眨了眨眼睛,像是剛剛迴神,看著雙手。


    結束了嗎?感覺空空的,夢裏麵看到的那些場景,恐懼的感覺變少了,這是治療這麽多次以來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聽著杉崎喃喃自語,林醫生一愣,隨即有些感動:“這是好事,這說明你的症狀已經在慢慢減輕。”


    “所以說,並不是你的醫術不行,而是日本那邊確實限製了你的發揮空間。”萊爾攬著林醫生的肩膀安慰道。


    林醫生點點頭,杉崎也很開心。


    治療結束後,杉崎留在診所和他們一起吃了午飯,原本打算在畫室關一下午的杉崎,被林醫生他們強行換上衣服服推出了門外散心,免得整天在畫室胡思亂想。


    看著緊閉的門,杉崎歎了口氣,有些無奈,隻好往一些人少的地方走去。


    看著幹淨的美國街道,杉崎突然有些感慨,不知不覺來到這裏已經半年了,杉崎攏了攏被風吹起的頭發。


    又長了。


    砰砰砰!


    ......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進杉崎的耳朵裏。


    目光看向不遠處,杉崎朝著聲音走了過去。


    走近後才發現,原來這裏有個街頭網球場,一群人正在這裏打網球。


    砰!


    球場中兩個外國人組成的雙打麵對朝他們飛來的球頻頻出錯,對麵的人也在不停的嘲笑他們,或是用球傷害他們,用英語喊著讓他們滾出球場。


    “你們不是去了日本學習網球了嗎?還是要打敗日本最厲害的網球手,結果就學成這樣?怕不是被你們的網球老師趕迴來的吧!”


    ......


    杉崎眯了眯眼睛,又讓他遇到討厭的事了,而且總感覺那兩個外國人有些眼熟,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走吧弗雷澤!”伊納爾拉住弗雷澤,表情是滿滿的無奈和失望。


    弗雷澤也是同樣的表情,看著伊納爾臉上的傷,隻好點點頭,轉身就要走。


    這時,杉崎的聲音傳來:“嗨!這不是伊納爾和弗雷澤嗎?好久不見了!”


    伊納爾和弗雷澤一愣,一起看向杉崎,臉上同樣是吃驚的表情,杉崎純一?他怎麽在這兒?


    杉崎披著休閑外套朝他們走來。


    “小矮子?”弗雷澤的這聲小矮子徹底將杉崎定在原地,臉上的溫柔變得稀碎。


    伊納爾意識到不對,立馬抬手捂住他的嘴,對著杉崎笑道,“別介意,他出門忘刷牙了。”


    “杉崎?你怎麽在這裏?”


    杉崎沒有在意弗雷澤說的話,而是禮貌的迴答著伊納爾的問題:“身體出了點小狀況,來美國治療,不過你們這是怎麽了?”


    伊納爾本來想告訴杉崎發生了什麽事,可是一旁的弗雷澤卻倔強的拉著伊納爾就要走,被熟人看到這一幕太丟臉了,他的自尊心不允許他做這種掉臉的事。


    不曾想球場那邊的那對雙打又開始冷嘲熱諷起來:“輸了就迴家找媽媽吧!話說,那邊的小哥跟他們認識吧,要不要也來玩玩啊?”


    弗雷澤和伊納爾一愣,一起看向杉崎,這才想起來這家夥的網球是可以殺人的!


    杉崎沒有說話,弗雷澤急了,來到杉崎跟前:“喂!答應他們,讓他們瞧瞧你的厲害!”


    杉崎還是沒有動,弗雷澤急得大喊杉崎。


    伊納爾攔住弗雷澤,他認為根本就沒必要把其他人拉進來,弗雷澤有些過分了。


    “很抱歉。”杉崎閉上雙眼,“我現在無法打網球了。”


    兩人皆是一震,什麽叫無法打網球?


    “喂!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無法打網球了?你說清楚!”弗雷澤揪住杉崎的衣領,從那次是給他過後,他可是做夢都想打敗這個小孩兒,結果告訴他沒辦法打網球了?


    伊納爾從中間拉開兩人,突然想起杉崎剛剛說的治療,難道跟這個有關?


    “我現在打不了網球,就是這樣。”杉崎揮開衣領上的手。


    “哈哈哈,還以為來了個幫手呢,結果也是一個菜鳥啊!”


    麵對那兩個外國人的嘲諷,杉崎無動於衷,畢竟對方說得沒錯,他現在是個連球拍都不敢拿起來的菜鳥,更別說和對方打球了。


    即使萊爾和林醫生說過他現在暫時可以拿起球拍揮兩下,但他還沒那個勇氣,他害怕噩夢再次襲來。


    “既然不打球,趕緊滾出這片球場,別妨礙我們練球!”


    砰!


    那兩個外國人又開始了,這次竟直接用網球驅趕,而且那一球直接朝看起來孱弱的杉崎襲來。


    杉崎瞳孔一縮,這球不快,他可以接住,不!他的手抬不起來!


    砰!


    危機時刻,弗雷澤攔在杉崎麵前,手中的球拍揮向那顆球。


    伊納爾則是將杉崎拉到自己身後,冷冷的看著對方。


    弗雷澤脾氣上來了,吼道:“有什麽衝我來,老子現在最討厭這些下三濫!”


    這話,杉崎聽著挑了挑眉,他可沒有忘記他們第一次見麵時,弗雷澤他們不就是使這些手段嗎?


    這麽久沒見,竟然變得正直了?


    弗雷澤察覺到杉崎有些好奇的眼光,瞥過頭,切了一聲,小聲嘟囔:“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又不是隻有你會說那種話,我想清楚了,即使後麵的結果一樣,隻要我不倒下,總會贏的。”


    說完,和伊納爾對視了一眼,再次走向球場。


    看著兩人仿佛英勇就義的背影,杉崎勾唇一笑,這家夥還不錯嘛,學乖了!


    不過後麵的結果還是一樣,弗雷澤和伊納爾又被虐了,比剛剛還嚴重,直接倒在地上站不起來,身上到處都是灰塵和傷。


    那兩個外國人有些無聊了,罵了兩句離開了這裏。


    弗雷澤用自己高大的身軀攙扶起伊納爾,臉上是深深地歉意:“對不起,伊納爾,我又輸了,連累你跟我一起受傷。”


    伊納爾坐在椅子上,好笑道:“說什麽傻話,什麽叫你又輸了,明明就是我們又輸了,不要把我拋到一邊啊傻瓜。”


    弗雷澤點點頭,隨後看了看四下,杉崎呢?


    伊納爾也跟著找了炸,可就是沒找到杉崎在哪兒。


    消失了許久的杉崎提著一袋藥朝他們走來,將手中的藥遞給他們。


    伊納爾愣了一下,隨即接下藥,“這是?”


    “我想你們肯定會受傷,所以在你們比到一半的時候,就去買藥了,很及時吧?”


    伊納爾道了聲謝。


    杉崎搖搖頭,也坐在伊納爾旁邊,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球場,眼神逐漸飄渺。


    “你生什麽病了?”


    伊納爾率先打破安靜。


    杉崎淡淡道:“什麽病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經在治療了,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好而已。”


    伊納爾頓了一下,不過知道杉崎在治療後,鬆了口氣。


    怪不得會說不能打網球這種話。


    三人在這裏休息了許久,弗雷澤看了看時間,提議去吃點東西,還說杉崎比起以前瘦了不少,要請他吃點好的。


    杉崎答應了,然後就一起來到了一家漢堡店。


    看著弗雷澤快速的消滅著麵前一大堆的漢堡,和自己麵前的一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杉崎拿起手中的漢堡咬掉一半之後喝了一口牛奶,便不再繼續。


    弗雷澤看到後,問道:“怎麽不吃了,別客氣!”說著,又是一口。


    杉崎笑著搖搖頭,其實從治療開始,他的胃口就慢慢變小了,不是吃不下,而是不感興趣,治療也是每天都在進行,但是感覺心裏空落落的,對周圍的事務更加提不起興趣。


    看到杉崎瞬間變得懨懨的,伊納爾岔開話題聊起了其他。


    分別時,不管是弗雷澤還是伊納爾都有些擔心杉崎能不能一個人迴去,杉崎笑著說了聲沒關係就走了。


    杉崎提著兩份食物準備迴診所,他沒有打車,而是選擇了步行,看著逐漸暗下來的天色和減少的人群,杉崎才感覺到一絲安逸和放鬆。


    迴到診所後,林醫生和萊爾也不知道在幹什麽,看到杉崎迴來後有些慌亂。


    杉崎並沒有多想,習慣了。


    將手中的晚飯放在桌子上,打了聲招唿就上樓了。


    林醫生和萊爾對視了兩眼,杉崎今天心情不好。


    迴到自己的房間後,杉崎搬出一個躺椅來到陽台上,吹著夜風,乘著涼。


    抬頭看向天空,有些失望,周圍的建築燈光將夜空照得很亮,亮到看不見一顆星星。


    杉崎拿出手機,翻到那個熟悉的號碼,按了撥打鍵。


    手機在“嘟嘟”了幾秒後,響起了那道清冷熟悉的聲音。


    ......


    夜晚的風吹走了燥熱,帶來了些許舒適,這裏的人在這份舒適當中進入夢鄉,周圍的燈光也在慢慢熄滅,夜空也露出了它原本的靜謐和。


    陽台上的少年不知什麽時候睡去,抱著的手機還在通話狀態,臉上的淚痕如夜空裏的點點繁星,看起來是如此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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