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手分離的痛苦讓蘇樂凡止不住的嘶吼。


    他怎麽也不會想到,何元緯心胸竟然狹隘到如此地步,可憐我的大哥,曾經還一度為不能救下他而自責懊悔。


    “哈哈哈,這是修道者的天下,凡人如螻蟻不過微塵罷了,讓我死無葬身之地?下輩子投個好胎或許可以。”


    蘇樂凡嘴裏咕咕吐著鮮血,還想再說什麽,卻怎麽也做不到。


    或許是受到血腥味的刺激,此時小丫頭也從昏迷中醒來。


    看著三哥受傷的模樣,蘇樂欣嚎啕大哭,眼淚如斷線的珍珠止不住的滴落,她掙紮著站起來,目露仇恨。


    像是發生了什麽變故,後又十分平靜的看著眼前的壞人。


    此時小丫頭的雙眼露出奇異的色彩,光芒忽明忽暗的,仿佛有什麽東西要從體內迸發,再也壓製不住。


    剛才那些話蘇樂欣全都聽在耳中,她很傷心難過憤怒甚至仇恨,她想阻止眼前這個人傷害三哥,她想為父母兄長討迴公道。


    不過此刻她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局外人,仿若靈魂離體站在遠處觀望著如今的自己。


    何元緯沒有再廢話,提起劍準備結果眼前踉踉蹌蹌的蘇樂凡,突然背後一陣刺骨的寒意打斷他接下來的動作。


    他迴過頭,此時地上已經被一陣寒冰覆蓋,周圍氤氳的寒氣陣陣,帶著一種透骨的刺痛感。


    站在眼前的那個病殃殃的小丫頭,雙眼冒著寒氣,正漠然的望著他,那眼神沒有任何感情,比眼前的寒意更加讓人生畏。


    何元緯心一驚,趕緊把這種負麵情緒排除。


    冷笑著說道。


    “裝神弄鬼,我倒要你個病秧子能不能挨住我一劍。”


    看著樂欣如今的模樣,蘇樂凡眼中沒有一絲驚訝,很顯然以前就發生過同樣的事情。


    “樂欣…快停下來……”


    蘇樂凡捂住肩膀,痛苦的蜷縮在地上,虛弱地說出那句話已經到了他的極限。


    不過,小丫頭眼角隻是微微動了一下,又恢複如初。


    何元緯舉劍劈來,不過小丫頭的速度更快,劍還來不及落下,就已經閃到眼前,包含著陣陣寒氣的拳頭一瞬間就貼在他的胸膛之上,何元緯頓時被轟飛出去。


    隻是普普通通一擊,倒在地上的何元緯就已經口吐鮮血,顯然受了不輕的傷。


    小丫頭麵無表情,不過漸漸淡去的寒意也表明著她這種狀態很快就會過去。


    此時小丫頭鬆開握拳的小手,想了一下,一柄充滿寒意的長劍逐漸在手中成型。


    觀其模樣,與洛君珩背上的霜劫劍一般無二。


    看樣子,小丫頭是打算一劍解決眼前的何元緯,畢竟在她的記憶中最厲害的武器,除了三哥一直帶著的砍柴刀,就是阿哥一直隨身的那把劍。


    此時何元緯心中隻有驚恐和後悔,他怎麽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變數。


    不過什麽都來不及想,冰劍早已破空而來,一劍穿胸而過。


    一擊過後,此時小丫頭身上的寒氣也已褪去,一頭倒在地上,雙眼也恢複了原本的模樣,不過氣息極度微弱,隨時都會消失一樣。


    過了一會兒,場上異變再起,原本倒在地上的何元緯,在一陣煙霧過後變成了一道破碎的紙符。


    看著小丫頭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何元緯的真身才從樹上栽倒。


    隨即他拖著重傷的身子站了起來,看著破碎的紙符。


    心有餘悸的說道,“要不是危急關頭有這張替死符,我難逃一死啊。”


    不知想起什麽,何元緯瘋狂的大笑起來。


    隨即提起倒在地上的蘇樂凡。


    “多虧我的好義兄啊,可能是因為愧疚,這麽珍貴的寶符都贈予給我,要不然我今日定然陰溝裏翻船了。”


    “原本我沒把它當一迴事,誰知道還是它救了我一命,這件事實在太過戲劇。”


    何元緯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果然老天都知道那是他蘇樂天欠我的。”


    何元緯再度重重地將蘇樂凡丟在地上。


    “義弟啊,記得到了下麵告訴我那義兄一句,多謝他那張寶符。”


    “放心,你去之後,你那病秧子妹妹也會立刻來陪你的。”


    何元緯這話可謂是殺人誅心。


    蘇樂凡怒目圓瞪,想說什麽,卻被滿嘴的鮮血堵住喉嚨。


    其實就算何元緯不動手,身體受了這麽多的創傷,加上洛君珩留在他體內的靈氣消散,蘇樂凡也活不了幾分鍾了。


    何元緯舉劍便刺。


    此時洛君珩已全力趕了迴來,之所以如此急切,便是歐前輩走前為其算了一卦,說他近日必遭一劫。


    煉藥師也是醫者,同屬天地玄黃一道,所謂醫通易,懂些相術也在情理之中。


    不疑有他,才以最快的速度趕了迴來。


    洛君珩怒喝。


    “給我住手。”


    眼前所見讓他肝膽欲碎發指眥裂,小丫頭樂欣生死不明地倒在地上,蘇樂凡也即將命喪他人之手。


    見何元緯無動於衷。


    洛君珩勃然大怒,禦劍,背上的霜劫疾飛而去,為了不傷到蘇樂凡,也隻是將何元緯擊飛而已。


    見到洛君珩如此實力,與廣傳的消息截然不同,身受重傷的何元緯現在隻敢忌憚的站在不遠處。


    至於逃跑?那隻會讓自己死的更快。


    不過在看向洛君珩的雙眼,看到那種瘋狂的擇人而噬的神情,卻是讓他不由得膽戰心驚。


    看著奄奄一息的蘇樂凡,洛君珩心頭一酸,雙手顫抖的將其抱在自己的腿上,他知道,蘇樂凡此刻已經是迴光返照無力迴天了。


    “啊~”


    洛君珩痛苦的大喝。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為什麽我身邊的人都要落得如此下場。”


    看著眼前之人是恩公,蘇樂凡空洞的眼神才恢複了一絲神采。


    喉嚨已被鮮血堵住,隻得痛苦梗咽道。


    “恩…公,我不…欠…你了。”


    說完顫抖而懸起的左手垂倒,一直緊握的手也已經鬆開,幾顆被鮮血染紅的晶石從中滾落,定格在血泊中,顏色是那樣刺眼。


    記憶的畫麵,此刻再度重複上演,悲傷已經逆流成河。


    “一,二,三…十。”


    整整十顆,他揣起來放進胸口。


    不知為何突然就想起了那天的畫麵,那個無助到令人絕望的畫麵。


    腦海中仿佛又聽到了那重重的磕頭聲,卑微至塵埃裏的哀求聲,甚至屈辱而無聲滴落的淚水聲,還有,那冷漠無情嘲諷的奚落聲。


    那句話又開始在耳邊迴蕩。


    “我蘇樂凡雖一貧如洗,也懂得不貪橫來之財的道理,再說這晶石本就是屬於恩公的。”


    他沒有錯,不過隻是想拿迴屬於自己的東西,為何這世道還不放過他。


    洛君珩撫下蘇樂凡的雙眸,一顆心漸漸冷卻,麵上已經再沒有任何表情。


    “既然蒼天不放過我,那便以殺止殺。”


    洛君珩伸出手,霜劫頃刻受召而來。


    此時看著洛君珩出現在眼前,看他無事的模樣,何元緯卻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要是他沒有身受重傷,那結果自然另當別論。


    不過他現在隻想拖延時間,要知道落霞穀的長老和弟子正在趕來的路上,到時他洛君珩絕對插翅難逃,自己的功勞也不會太小。


    何元緯色厲內荏說道。


    “如今你被正邪兩道追殺,我勸你三思,再得罪一個落霞穀隻會讓你的罪孽更加深重。”


    洛君珩麵無表情。


    “說完了?”


    看著洛君珩步步緊逼,何元緯此時此刻心中更加緊張。


    “你不要過來啊!”


    洛君珩不想再聽見這聒噪的聲音,他要要眼前之人嚐到無盡的痛苦。


    洛君珩手一動,五道劍氣頃刻將其定釘在岩石之上。


    “聽說搜魂術會讓人受盡這世上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這,恰好我會。”


    洛君珩十分平靜的說著,像是說著一件平常的事情一樣。


    何元緯聽來卻不是這樣,他自然也聽說過搜魂術的惡名,那是邪道之中絕對的禁術。


    看著眼前這人,隻感覺他是來自地獄的惡魔,每個動作都讓人不寒而栗。


    他極力掙紮著,除了痛苦,卻是沒有絲毫作用。


    比起自己,眼前的洛君珩或許才是真正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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