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術的心中十分複雜。


    原來他一直都認錯了人啊。


    秦正廣道:“明麵上的那個人,也算是我為了保護他,特意置下的一顆棋子。因為有這個人,敬兒才能放開手腳去做,沒什麽後顧之憂。”


    秦術憋了半天,道:“所以,那個人,其實是三弟的……擋箭牌。”


    “你可以這樣理解。”


    秦術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當真相就這樣擺在人的麵前的時候,往往也帶著一些能夠將人傷害到的尖刺。秦術承認,自己是有些不能接受這樣的真相。


    可是他沒辦法。


    秦正廣把一切都說完了,便道:“不管你心中是怎麽想的,術兒,為父希望你記住,今日敬兒被飛花衛逼死,死不瞑目,所以絕對不能放過他們。”


    秦術道:“當然了,父親!父親您做什麽,兒子都是絕對支持您的!”


    秦正廣微微一笑。


    “行了,今日是你有心了。為父沒事,你先迴去吧。”


    “……是,父親。”


    秦術走了出去,還給秦正廣帶上了門。門一關,秦術就聽到了秦正廣那隱忍的嗚咽,似乎是不想讓別人聽見一般。


    秦術心中酸酸的。


    無論如何,他也是他的父親,是他們的父親啊!


    在朝堂上叱吒風雲的父親,居然就被逼迫到了這個地步!


    秦術捏了捏拳頭,咬牙。


    飛花衛!飛花衛!


    站在書房門口想了半天,秦術這才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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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正廣那真正的三兒子死掉了的這件事,在文武百官之間偷偷地流傳著,但是,誰也不敢主動站出來說什麽。


    他們唯一知道的是,這段時日,秦正廣的狀態照比從前,差了不隻是一丁點。


    幾家歡喜幾家愁。秦家低迷,勳貴們就開心。畢竟世家的話事人受到了這麽大的打擊,這些人說不開心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於是,就這樣,過了一段時日。


    就在秦正廣微微緩過了這一段悲傷的日子之後,他也照常來上下朝,什麽事情也不耽誤了。這不得不讓人感歎左相勤勉,家中橫生出這樣的大事,卻依然能夠準時點卯,手頭上的事情一點都不差,著實是讓人佩服。


    一切都好像迴到了平常的路線。


    這隻是表麵。


    就在所有事情都歸於平淡之後,聯合起來的世家們突然對飛花衛發了難。他們這些人好像是商量好了一般,每日都要參飛花衛一本,給出的緣由也並不重要,有的甚至因為小夏是個太監,而去參奏。


    這些世家到底是為了什麽,人盡皆知。


    他們在用自己的方式與秦正廣效忠,這是在告訴秦正廣,就算到了這個地步,他們依然支持秦正廣的地位,絕對不會動搖。


    彈劾飛花衛的折子就好像雪花一樣,往宋傾嵐的禦書房裏頭飄。


    短短幾日,宋傾嵐的案頭就堆滿了半人高的折子。


    這絕對不是誇張。


    而宋傾嵐,作為皇帝,不可能不對這些折子做出迴應。


    於是,宋傾嵐便選擇在早朝的時候和大臣們好好地議論一下這件事。


    自從宋明珂被黃太後的一記懿旨給撤職了之後,便幾乎都不上早朝了。飛花衛指揮使乃是朝廷三品命官,其實作為三品官員,是需要正常點卯上朝的,故而宋明珂在執掌飛花衛的時候,幾乎都不會落下早朝。


    那是真正的披星而去,戴月而歸。


    但是現在,這一項重任就落在了現任指揮使,楊潛的頭上。


    原本的楊潛,其實壓根都不需要上朝,天知道他每日上朝的時候,還在哪個酒館裏頭夢囈。但是現在不行了,沒了宋明珂,他就要上朝,所以楊潛每日都是困得冒泡。


    而且,飛花衛指揮使的位置還並不靠後,偷偷打瞌睡還容易被發現,所以楊潛隻能強行打起精神來。


    “今日朕是想和諸位議論,關於飛花衛的事情。”


    站在下頭的楊潛,聽到了“飛花衛”三個字,立刻瞪起了眼。


    宋傾嵐好笑地看了看楊潛,清了清嗓道:“這幾日,諸位也知道。朕的案頭都擺滿了折子,但是朕還沒處理,為的就是今日早朝和諸位愛卿好好商議此事。”


    楊潛麵色嚴肅,還兀自點了點頭。


    宋傾嵐拍了拍龍椅的把手,眯了眯眼,道:“有人參飛花衛,說是飛花衛這段時日經常抓錯人,楊愛卿,你可有什麽想說的?”


    楊潛立刻精神一凜,朗聲道:“陛下,飛花衛抓拿的每一個人,都在總部裏頭有案卷記載,都是有證據的,平白無故冤枉好人,我飛花衛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啊。”


    眾人聽完這些話,心中真是直犯嘀咕。


    什麽東西?


    飛花衛不冤枉好人?


    這京城裏頭,誰都可以這麽說,唯獨飛花衛就是不能這麽說!


    啊,那死在飛花衛手裏頭的好人還少了嗎?


    真是能睜眼說瞎話啊。


    宋傾嵐勾了勾嘴角,而後又道:“那麽當街縱馬,打砸攤鋪是怎麽一迴事,朕怎麽聽說還有人去購了一堆布料還不給錢呢?”


    楊潛的笑容一僵。


    娘的,那是自己做的事情。


    想著夏季快到了,他想給阿芸做幾件好看的衣裳,因為那一日自己手頭也沒帶什麽銀子,他又實在喜歡那料子,更何況那掌櫃的也和自己很好……


    於是就幹脆讓他先拿走了。


    沒給錢嗎?


    確實沒給啊!他本來打算下了朝給的啊!


    楊潛心虛,便含糊了兩聲就過去了。宋傾嵐拿著幾個折子,翻看了幾眼,再次說出了幾條不痛不癢的“罪責”,這些罪責對於飛花衛來說其實真的不算什麽,但是架不住數量很多啊。而且飛花衛確實也做了那些虧心的事,所以按理來說,這些參奏的折子,也沒什麽大毛病。


    宋傾嵐放下了最後一道折子,而後懶懶道:“諸位愛卿如何看待?”


    “陛下!”


    有世家的官員站出來,道:“陛下,飛花衛這樣做,已然是成了習慣,飛花衛行為不端,實在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若是真的放任下去,飛花衛豈不是要被這些人搞得烏煙瘴氣?我大淵還能否有寧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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