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嗎?”


    “以前講故事的那個夜晚。”


    “明明是你感興趣的故事,結果....你卻唿唿大睡睡著了。”笑笑笑著說出這話。


    聽去的雪兒不甘落後:“記得,當然記得。”


    “你感興趣的那個故事,你也睡著了,我聽完了。”


    “你小時候尿褲子,害怕被老狐狸罵,脫下我的褲子給我穿上,說是我尿的,我至今都還記得。”笑笑說到這還是忍不住麵露憤怒之色。


    老太太雪兒聽去笑的牙齒都快掉了,迴想一番過往種種她也忍不住說了起來:“曾經妲己姐打你的時候,你怕疼。”


    “躲在我的身後一直兜著圈圈,可結果呢?”


    “妲己姐不小心抽在了我的屁股上,那是妲己姐第一次揍我,我也至今難忘。”


    “哈哈哈哈~記得記得,當然記得,那個時候你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那鼻涕流的老長老長。”


    “我也記得呢,那個時候,我想要換上你的褲子的時候,結果發現,你也尿床了的事實。”


    你一言。


    我一語。


    互相揭短。


    互相說出對方糗事。


    安宛若旁觀者一般聽著她們繼續胡鬧。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沒曾想。


    老成這樣。


    也都一樣。


    “活不長咯~~”


    “可就算是這樣,也一定要比你後死,然後就可以去你的墳前跳舞咯~”笑笑不懷好意說出這話。


    安清楚記得。


    不知此前多少世的時候。


    昏迷了一輩子的靜兒。


    那時。


    笑笑看見了。


    是有多麽的傷心?


    悲痛欲絕。


    以淚洗麵?


    恐怕都不足為過了。


    “你才是。”


    “快快死去吧。”


    “這樣,我就可以多陪陪妲己姐了,絕對要,陪妲己姐的時間,比你長。”雪兒也是出言反擊。


    安也清楚記得。


    前不知多少世?


    笑笑自盡的那個夜晚。


    見到那一幕的雪兒多麽的絕望?


    她甚至.....


    第一次強硬反駁了自己,完全不聽自己的話。


    甚至打暈才勉強帶走。


    而後的日子。


    有事沒事就愛往笑笑的墳頭去跑。


    說什麽怕笑笑孤單,要陪笑笑一起玩耍什麽的?


    哈哈哈哈哈~~


    這倆老太太。


    可真是有趣。


    安笑出了聲。


    但又很快捂住了嘴。


    金色賊溜溜眸子看向兩側。


    好在現在的她們不如當年。


    聽力早已下降許多。


    沒有聽見安的歡笑。


    “真是不孝,當初,還那樣和妲己姐吵架,你知道妲己姐多麽心痛嗎?”


    “結果拍拍屁股扭頭就走,嗬~”


    說的好似一點都不關心的模樣。


    彷佛全是指責般。


    可不能這麽說哦~


    雖然雪兒你有這份心我很高興就是啦~


    不過當初....


    是誰哭著喊著讓我去找笑笑迴來的?


    又是誰之後衝了出去?


    偷摸跟個小賊一樣,跟在笑笑的身後很久很久呢?


    “你又能好到哪去?”


    “明明家裏就剩你了。”


    “卻還是要離家出走。”


    “你走了,死老狐狸萬一死家裏了,都沒人知道。”


    笑笑還是這麽嘴毒啊~~


    不過....


    終歸是刀子嘴豆腐心啊~


    不還是之後苦讀了許久考取功名。


    有了功名後也沒想著獨享榮華,還不是迴來看我了嘛?


    “那場瘟疫啊~~唉~~”雪兒老太好似迴想到了不好事情。


    笑笑老太神情也是一變:“是啊~死了好多人呢,真兇險啊。”


    “那場包圍也是,差點損失國之利器。”


    “哈哈哈~我可沒有那麽容易死掉,多虧了妲己姐出手相救。”


    “說起來,妲己姐那次,也很危險呐~~”


    “很厲害不是嗎?那一次,真痛苦啊~”


    “聽說那個國家亡了?”


    “誰知道呢,老咯~不然真想迴去吐口唾沫。”


    慢慢的。


    慢慢的。


    聊著聊著。


    聊著聊著。


    雪兒轉頭看向了安,眼中盡是薄薄霧水:“妲己姐。”


    “若有來世。”


    “還可以請您繼續照顧笨笨的我嘛?一直一直都粘著你,小時候是,老了也是。”


    天色逐漸變得昏暗。


    黃昏也終離開世間。


    笑笑同樣扭過了頭,倔強的老太此時也是紅了眼角:“老臭死畜生狐狸。”


    “若有來世,絕對還要繼續折磨你,一直一直,永遠永遠。”


    笑笑笑著閉上了眼。


    雪兒安靜垂下了眸。


    結局是.....


    她們同時閉眼。


    同時離去。


    安的心髒傳來劇痛。


    祂顫抖著站起拍拍屁股。


    後.....


    果不其然。


    兩名老太太....


    同時離世。


    她們誰都沒有贏過彼此。


    都想要比對方活得更久更久一些。


    可現在來看。


    “這一次,是平局呢。”安笑著說出了這話。


    第一次。


    真正第一次。


    在晚年的這個時候。


    祂同時看見了兩名老太。


    同時看見了她們離世....


    曾經。


    許多許多前世。


    不是少一人。


    就是半路出事。


    從未這般幸福結局。


    從未雙雙壽終正寢。


    很美好。


    超幸福。


    哭了。


    真的哭了。


    眼淚嘩啦啦控製不住。


    安等這一刻實在太久太久。


    這樣的畫麵帶給祂的震撼衝擊實在太大。


    每每都是這般。


    每每都是這樣。


    隻有這種時候祂才可以盡情發泄自身情緒。


    不想被孩子們看見如此狼狽懦弱的自己。


    哭的嚎啕。


    放聲抽泣。


    最後無聲。


    一直過了許久許久。


    許久許久。


    安葬好了兩名老太。


    安來到木屋一個神位前停了下來。


    神位前擺滿了各種貢品。


    現如今。


    神位兩側又多了兩個靈位。


    是誰自然不必多說。


    安看了看兩側靈位。


    又看了看中心神位。


    深吸一口氣拱了拱手。


    對祂行了跪拜大禮!!!


    這個神位在安輪迴的很多世都能夠看見。


    祂供奉的並非天地。


    並非仙佛。


    而是祂腦海沉睡了許久許久許久許久的摯友。


    那位對於祂而言。


    無比重要,不可替代的生靈。


    不知為何?


    至今為止。


    無論安如何禱告,如何與祂溝通交流。


    一直都是沒有迴應。


    許多時候。


    清晨睡醒。


    安第一件事就是與腦海的仙仙溝通詢問。


    來到神位禱告祈禱。


    仙仙沒有反應。


    仙仙好似真的消失。


    這是第三十五世。


    這是最美好的一世。


    也是最美好的結局。


    那麽之後呢?


    之後的輪迴。


    又會是怎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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