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翎坐在餐廳的椅子上,手上拿著一個信封,猶豫著該不該拿給莫忻。


    這幾天她食欲不佳,早上起來還會嘔吐個不停,今天早上她到醫院就診,居然有了意外的發現。


    她……她懷孕了!


    算算日子,應該是和莫忻的第一次就有的。


    一直以來,她都不知該如何向他坦承自己的真實身分,深怕當他得知後會怨她、恨她,這不單單是對他的欺騙,而是一開始她想報複的念頭,所以她不敢說,寧願讓這件事折磨著自己。


    可現在她有了他的孩子,或許莫忻知道這件事會很開心,若她趁這機會告訴他,他應該不會太過生氣吧?


    她深吸口氣,看著手中她特地用信封裝好的文件,心頭狂跳個不停。


    上帝,求求禰,千萬得讓他原諒我才好。


    夏翎不停在心中祈禱著。


    莫忻一進入餐廳,她先是震了下,隨即舉起手朝他輕喚了聲:「莫忻,我在這兒。」


    看見她後,莫忻踩著輕快的步子走向她。


    「你等很久了吧?」他拉開椅子坐了進去。


    「還好,你是不是公司很忙?」


    「沒事,隻是敏達太羅唆了,直在我耳朵旁嘮叨個不停。」他揉了揉眉心說。


    「我……」她低下頭遲疑著。


    「怎麽,想說什麽?」他淺笑的問道。


    「嗯……生日快樂!」她趕緊把手中的信封遞給他。


    「生日?」他好笑的看著她,「我不是半個多月前才過生日,怎麽生日又到了?照這樣下去,不出五年我就一百歲了。」


    他開著玩笑,可夏翎卻緊張得笑不出來。「是王總裁告訴我,由於你生長在國外,所以上次他是為你過農曆的生日,今天才是你國曆的生日。」


    莫忻聞言,伸指輕撫著她頸項處敏感的脈動,帶給她渾身一陣酥麻。


    「你真的好細心。」他柔聲笑道。


    「這是應該的。」麵對所愛的男人,她害羞極了。


    「好可愛的女孩子。」


    輕捧著她的雙頰,莫忻在大庭廣眾下吻了下她的臉蛋。


    「呃,有人……」夏翎撫著臉,偷偷看著旁邊可有人瞧見這一幕。


    「哈!你真是天真。」他揚聲大笑,低沉渾厚的笑聲充滿了吸引人的磁性。


    「噓,你小聲點。」小臉瞬間紅透了,她趕緊低頭喝著飲料,避免尷尬。


    「好,不逗你。對了,這是什麽禮物,我可以看嗎?」說完,莫忻伸手想打開信封口。


    「不要。」夏翎立刻壓住他的手。


    想讓他知道,可是又怕他的反應,不知是喜是憂還是怒?


    「為什麽?」他不解的蹙起眉。


    「呃……我想給你一個驚喜,希望你迴去再打開它。」她不敢直視他的低下頭,顫抖地說。


    「原來如此,好吧,那我就迴去再看了。」將它放入口袋中,莫忻突然說:「有件事我想先告訴你一聲。」


    「什麽事?」


    「三天後我有事出差,你就別來找我了。」他可不希望那晚成為夾心餅乾。


    「好,那天我不會去找你。」她甜美地笑著。


    望著她那可愛的笑容,莫忻有瞬間的失神,但繼而一想,他是絕不可能接受夏庭這個惡人的女兒,於是搖搖頭,淡笑道:「你大哥近來可好?」


    「大哥?」她差點忘了自己扯過的謊,「他……他還好。」


    「他今天特地來找我,告訴我……」他住口不說。


    「他告訴你什麽?」夏翎情急的抓住他的手臂,「你快告訴我,林……我哥去找你究竟說了什麽?」


    望著她緊張害怕的模樣,莫忻不禁在心底嗤笑了聲,「他要我離開你。」


    「為什麽?他憑什麽這麽說?」聞言,夏翎蹙緊眉頭,「你答應他了嗎?」


    「傻瓜,女朋友是我自己的,他管得著嗎?」莫忻撤撤嘴角,不屑地說。


    「那你……你會……會娶我嗎?」她突地這麽一問。


    若是從前她是不會問的,因為她知道像他這樣的男人不喜歡被拘束,可現在……她肚子裏已經有了寶寶,要是肚子大了起來……


    「什麽?」莫圻挑高雙層,臉部表情逐漸僵硬。


    「我……」望著他瞬間轉變的臉色,她覺得心好酸。


    算了,先別問,等他看了那份報告,她再問問他的意見吧。


    「沒事,我已經幫你叫了飲料,快喝吧。」夏翎勉強一笑。想想以前,她也是千金女,從不曾這般委曲求全的,可現在……


    遇上自己所愛的男人,所有的傲氣全都沒了,有的隻是一丁點的冀盼與奢求。


    「對了,等會兒想不想去跳舞?算是慶祝我的生日。」為化解尷尬,他突然提議道。


    「跳舞?」


    「是啊,會嗎?」


    「我會,隻是我沒想過你會跳舞。」


    「要不你以為我會什麽?」莫忻好笑的問道。


    「說真的,我還以為你一天到晚隻會忙著算計別人,根本沒有其他娛樂。」她吐吐舌頭。


    「好啊,你居然這麽說我?小心,我就是正在算計著該怎麽把你吞下肚的魔鬼!」他傾身靠近她,作勢要親她。


    「討厭!」夏翎輕啐他一聲。


    「不逗你了,我們走吧。」拉住她的手,他起身朝門口跑去,經過櫃台時扔了張千元大鈔在上頭。


    一到了外頭,夏翎便氣喘籲籲道:「慢點好不好?」


    「怎麽了?你以前挺會跑的,怎麽今天好像體能退步不少。」莫忻扯著笑看她一臉疲累樣。


    「我是因為……」她下意識地撫著肚子,「因為這幾天有點不舒服。」


    「去看過醫生沒?」


    她點下頭,「嗯,看過了。」


    「醫生怎麽說?還可以去跳舞嗎?」他看著她那張有點蒼白的小瞼,關心的問。


    「隻是小感冒,運動一下無妨。」即便身體不舒服,她也不想掃了他的興,


    「好,那我們走吧。」


    「嗯。」


    *********


    夜已深,夏翎拖著疲累的身子迴到家。


    在舞廳裏她見識到莫忻高超的舞技,無論哪種舞他都跳得有模有樣,加上他豐神俊朗的麵容,迷煞了舞廳裏所有的人,尤其是女人。


    大家都不禁揣測這個男人究竟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就在夏翎被他拉入舞池跳了幾曲雙人舞後,突覺小腹不對勁,見他舞得忘我,隻好悄悄地先行返家。


    可才打開門卻見林逸已在屋裏等她。


    「你什麽時候來的?」她驚訝地問。


    「晚飯後就到了,伯父也不在,所以我請秀秀讓我在這兒等你迴來。」林逸眉頭皺得死緊的看著她。


    「有急事?」若非如此,他不會留到這麽晚。「你可以打手機給我啊。」


    「我打了,沒人接。」


    「哦。」她想起來了,舞廳內的嘈雜音樂蓋過了手機鈴響。


    「你跟莫忻出去了?」見她不語,他又問。


    夏翎深吸口氣,別開臉說:「對。」


    「你愛上他了?」林逸起身走近她,「我追求你那麽久你一直不肯接受,為什麽這麽快就接受那個惡人?」


    「這種事怎麽可以比較?我……」倏地,腹部一陣抽疼,她忍不住彎下腰,渾身顫個不停。


    「小翎,你怎麽了?」他緊張的扶著她。


    「我……我的肚子,快送我去醫院,我的孩子……」她痛苦地嚷著。


    「什麽孩子?」林逸立刻變了臉色。


    「求你……快……」夏翎痛得汗流浹背,雙手緊抓住他的手臂。


    「好,你忍忍,我馬上就帶你去。」林逸強忍著發疼的心,打橫抱起她。


    「等等,我的手機幫我帶著……我沒告訴他就先迴來了,他一定……一定會急著找我。」她指著放在沙發上的皮包說,


    他眸光一黯,拿起她的皮包,急速衝出大門,趕往醫院。


    **********


    夏翎住了三天的醫院,終於保住了腹中胎兒。


    這三天全是林逸在照顧她,見她拿著手機等待鈴聲響起的癡情樣,不禁為她心痛。


    今日出院返家,又見她呆愕地看著手機,他終於受不了了。


    「別等了,他不會打來的!你三天沒有消息,他卻不聞不問,你還以為他會關心你嗎?」


    夏翎仍是沒有任何表情地坐在沙發上,唯一多的隻是她臉上掛著兩行淚。


    「小翎!」林逸握住她的手,「跟著我,我願意照顧你和孩子,把他當自己的孩子對待。」


    「謝謝你,你辛苦了好幾天,迴去休息吧。」她虛軟無力地說。


    「小翎……」


    夏翎朝他柔柔一笑,「真的謝謝你,快迴去吧。」


    林逸歎了口氣,眉心緊蹙,「好,我先迴去。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千萬要告訴我。」


    「嗯,我會的。」


    他離開後,夏翎猶豫了會兒,終於忍不住按下手機的號碼,可才響了一聲,她又急忙的關掉。


    她不明白,那天她不告而別,就算他不急著找她,不煩惱她的安危,迴去後看見那份報告也該有點反應,至少會打通電話給她,可……可為什麽等了三天,什麽都等不到?


    想打電話問個清楚,她卻又懦弱的退怯。


    怎麽辦?她究竟該怎麽辦?


    正在煩惱之際,她聽見大門開啟的聲音,她父親一臉疲憊的走進來。


    「爸,發生什麽事?瞧你臉色好差。」她關心地走近他。


    「小翎,爸又再次失敗了,這次就連這間房子也沒了。」夏庭懊惱地說。


    「你……」才剛出院,體力尚未完全恢複的夏翎,隻覺腦子又是一陣暈眩襲來。


    「我不甘心就此變得一無所有,所以把所剩的資產拿去地下錢莊抵押,借了筆錢投資,可是……」


    「可是還是被倒了?」她無力的接口。


    「小翎,你一定要幫我,爸爸這次向地下錢莊借了不少錢,說什麽我也得把這筆錢還了。」


    她揉揉太陽穴,暗歎口氣,「欠多少?」


    「兩千萬。」


    「什麽?!」夏翎的身子搖晃了下。


    若是在兩個月前,兩千萬他們根本不看在眼裏,可現在對他們而言卻是筆天文數字。


    「你去跟林逸借一下好嗎?他一直很喜歡你,一定肯拿出這筆錢。」夏庭抓住她的手,顫抖地說。


    她搖搖頭,「不……不可能,林逸現在也是自身難保,怎麽可能拿得出錢來?再說,我也不想再欠他的。」


    「好,那你就看爸爸去送死!」夏庭幾近瘋狂的吼道。


    「爸,你別激動,我答應替你想辦法。」她哽聲應允,腦海裏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向莫忻求助。


    無論如何,看在腹中胎兒的份上,他應該會伸出援手吧。


    「爸爸求你……求你一定要幫我。」夏庭老淚縱橫的求著。


    「你什麽時候要?」


    「最遲明天中午。」


    「明天中午!」天,這麽快,那她今晚非得去找他。


    「地下錢莊的人是不講情分的。」夏庭痛苦地說。


    「好,我這就出去想辦法。」


    *********


    夏翎叫了輛計程車往王敏達住處駛去。


    到了目的地,她下了車,發現大門沒鎖,想按電鈴又擔心夜已深會吵到別人,便主動推開門走了進去。


    「是你,來找莫忻嗎?」王達敏坐在沙發上,突然出聲嚇了她一跳。


    「對,他在嗎?」夏翎微笑的問道。


    「他這幾天都不在。」王達敏站起身,「進來坐呀。」


    「不在?」夏翎心頭一沉,接著她像是想起什麽的說:「我怎麽忘了,他說過今天會出差。」她在心裏無奈一歎,還真是不湊巧。


    「你有急事找他?」王敏達看出她眼底的急躁。


    「我……你知道他什麽時候會迴來?我能留在這裏等他嗎?」她已沒有時間耗下去,為了父親,她得盡快等到他。


    「你要等?」


    「可以嗎?」


    「這……」見她一臉冀盼,他也隻好答應。「好吧,你要不要去樓上客房睡會兒?也不知他今晚會不會迴來。」


    「沒關係,我不累,我在這裏等就行了,看樣子你也才剛迴來,你去休息吧。」她說起話來有些氣虛無力。


    「好,可是你看起來好像很虛弱。」


    「我沒事。」她強迫自己燦爛一笑,做著保證。


    「好吧,那累了可以到三樓去躺一下。」


    「嗯,謝謝。」


    直到王敏達上樓後,她才坐進沙發,虛軟地靠在椅背上,祈求莫忻能早點迴來,爸爸是不能再等了。


    也不知坐了多久,就在她快睡著之際,突然聽到門外的煞車聲,她跳起來衝到門口,卻見莫忻與林曼玲從車內出來,兩人甚至還衣衫不整,看樣子似乎剛剛才在車裏……


    莫忻一手搭在林曼玲的肩上,正打算進屋裏時,卻見夏翎站在門口看著他們。


    他頓住腳步,愣了下,林曼玲卻謔笑地開口道:「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夏大小姐呀!」


    夏翎怔怔地站在那兒,看著他們這副親昵的模樣,全身控製不住地發著抖,「你……你們認識多……多久了?」


    莫忻不語,仍是林曼玲開的口,「快一個月了吧,這迴你算是進步了些,以前不到三個月你是不會知道的。」


    一陣黑霧襲向腦門,讓她暈眩的退了一步。她抬起一雙淚眸凝睇著他,「你早就知道了?」


    他雙臂環胸地點點頭。


    「那你為什麽還要和我在一塊,甚至虛情假意的說你愛我?」夏翎激動的喊道。


    「喲,你這是幹嘛?哪個男人在床上不對女人說『我愛你』呀?對這種事我就想得很開,不會鑽牛角尖。」林曼玲發出尖銳的笑聲,隨即又勾住莫忻的臂膀,「忻,你說,我是不是很乖、很聽話呀?」


    「你知道我的計畫……所以才用感情來……來欺騙我是嗎?」


    「什麽計畫?我怎麽聽不懂。」林曼玲碰碰他的肩,不解的問道。


    莫忻拉開她緊纏著他的手,大步走進屋裏,在經過夏翎身邊時,定住腳步道:「我不容許別人對我耍奸使計。」


    「我懂了。」夏翎沉痛的閉上眼,事到如今,她就算不要自尊地向他開口借錢,他也不見得會借她了。


    「這些日子的相處,你……你可曾真的愛過我?」她不自覺的撫著小腹,希望腹裏的孩子能給她力量。


    「別追根究底可以嗎?」被她撞見這情況,他已經夠煩鬱的了,偏偏她還要問一堆連他都不知道答案的問題。


    「對呀,你以為你是誰,要忻愛上你,少臭美了!」林曼玲聽到他的迴答可是得意極了,這表示她還有機會。


    夏翎沒理會她,仍看著莫圻問道:「我還想知道,當初你為什麽要對付我爸爸?」


    「這個我可以告訴你。」王敏達的聲音自樓梯口傳來,他緩緩步下樓繼續說:「聽過凱翔企業嗎?」


    她細想了會兒,「嗯……好像有些印象。」


    「它就是凱特的前身。過去你父親與我父親是拜把兄弟,卻因為起了貪念,在我父親信任他的情況下將所有資金掏空,你說這樣的仇恨我能不報嗎?」王敏達拿著資料袋走向她。


    「什麽?這……」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非但如此,他還捏造罪證,誣陷當時才二十歲的我是掏空資金的罪人,害我坐了好幾年牢。」他冶著聲說。


    「不,我不相信!」她淚眼迷蒙地看著他們。


    「不相信?這個給你看。雖然我恨你父親,可從沒針對你,莫忻是我從惡人窟請來對付你父親的。」他語重心長地說,將資料袋遞給她。


    夏翎打開袋口,等她看清裏頭證明文件上的字後,心在瞬間沉入萬丈深淵……想不到她父親會是這種人。


    「我隻是向他討迴原就屬於敏達的東西,連多一毛也沒有。但這次你父親又因為貪財,將剩餘的資產全投入,情況不太妙,你要多勸勸他。」莫忻開口道。


    聞言,她的心更往下沉。原來他什麽都知道,比他們每個人都早知道。


    「那你……你看過那東西了嗎?」她低聲問道,指的是那天親手交給他的「生日禮物」。


    「什麽東西?」他眉一蹙。


    她的心口震了下,「你忘了?」


    「去去去,別在這裏耗著,你知不知道你很惹人厭?原來你們夏家居然是王總裁的仇家,真是丟人呀!」


    林曼玲將她往外推,夏翎忍不住看向莫忻,但他並未出聲阻止林曼玲跋扈的行徑。


    夏翎心死了,她是該走了,未來也隻有她自己可承擔。


    她用力推開林曼玲,走向王敏達,一臉誠懇地道著歉,「我為我父親的所作所為向你致歉,真的很對不起。」


    「我……」王敏達想說什麽,可看見她那張蒼白的臉,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夏翎又轉頭看向莫忻,「真的連多一毛也沒嗎?那……我的心呢?」


    他身體一僵,眯緊眸子看著她,「你先迴去。」


    「聽見沒?忻叫你走。」林曼玲又拉著她往外拖,「走啦!快走……」


    迴頭望了他一眼,夏翎腳步沉重的離開。


    林曼玲帶了抹「送走瘟神」的笑容折返屋內時,莫忻立刻沉著聲說:「你走吧,別再來了。」


    「你說什麽?!」她愣住了。


    「我說你走,以後別再來煩我。」他粗暴的吼道。


    「你居然這麽說!我陪了你一夜耶,你怎麽可以用過即丟,太過分了!」她氣得一張臉都扭曲了。


    「用過即丟?」莫忻突地仰頭大笑,「我用了你什麽?剛剛在車上喝了點酒,你趁我有點酒意就要脫我褲子,拜托,你當我真那麽饑不擇食啊。」


    他動手拉了拉兩人在拉扯下弄亂的衣服。這模樣被翎翎看到,豈不是有理說不清。


    可她……更可惡的是,她似乎沒有想知道的欲望。


    「莫忻!」林曼玲抓著他大叫,「我不走,讓我陪你嘛!」


    「敏達,替我送客。」


    丟下這句話,莫忻頭也不迴的走上樓,把這花癡女人扔下,王敏達隻好硬著頭皮接下這個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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