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來越深,酒吧裏今晚的人很少,也許是因為這是一家不起眼的酒吧。隻有稀疏的幾個人。在靠窗的一角,一位麵目表情僵直,卻絲毫不影響其帥氣的麵容的美少年。他的眼睛在夜空下更加耀眼深邃,有一種使人驚心動魄的美!

    然而,他的目光卻始終追隨著夏星塵和柳澄沐。

    夏星塵看著柳澄沐可憐處處的樣子,稀裏嘩啦地哭泣,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是默默地聽著,心也默默地疼痛。

    “那你……”夏星塵突然想把自己的事也告訴柳澄沐,這種想要說卻不能說的感受,是夏星塵從來沒有過的。也許是同病相憐的感覺將夏星塵抑鬱在心中五年的委屈激發了起來……

    “那你想不想聽一個人的故事。也許,你聽後就會覺得不是那麽傷心了。”

    柳澄沐沒有吱聲,他看著夏星塵,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受在時刻地蔓延。

    夏星塵看著他,突然莞爾一笑,然而在那一瞬間,取之而帶的竟是止不住的淚水。

    “也是在五年前,她愛上了一個有自閉症的男生。他就像是包心菜一樣,外表冷漠,經常用很折磨人的手段來麻痹自己。也許是上天注定就要相遇,所以,從一開始,她就有興趣要幫助他走出陰影。但是卻抑製不住的,當她接近他之後,她才驚奇地發現,他是一個不能常得的好人。於是,她便沒有預兆地愛上了他……甚至為他冒險,為他挨打,隻要是能夠用自己來抗的,她都願意替他受下來。”夏星塵停住了,目光很是憔悴,眼眸中好似披上了一層透明的水晶,仿佛一不小心水晶就會破碎……

    躲在一旁的淩漠晞,聽著夏星塵說話,心裏不停地顫抖,止不住的顫抖,看著她的憔悴,她的傷心,她的狼狽,他也願意替她受罪……

    柳澄沐靜靜地看著她,也不再哭了。就是這樣看著她,不動地看著她,好像她是透明的,一種憐憫漸漸湧上心頭……

    “後來,他終於也愛上了她。”夏星塵隻說了這一句。

    柳澄沐鬆了一口氣,好像故事就發生在自己的身上,隨著故事情節,他也會著急。

    “但是,故事並沒有結束。”夏星塵繼續說道:“她是很高興,很開心。他們也曾經有過一段不一樣的經曆,他們也像別的情侶一樣,享受了許許多多美好的時光,和他在一起總是會覺得很開心,她還天真地以為時間會永遠停留在這,她會永遠幸福……”

    月光驟然明亮,在霎時間點亮一切!

    “但是,五年前,她卻親手害了她心愛的他。”夏星塵的語氣中明顯帶有憤怒,後悔,與憎恨的感覺!她恨,她苦,她恨自己當初拋下了淩漠晞,也恨命運的不公平的安排……

    “可是,又有什麽辦法……也許命運還嫌這樣不夠狠,又讓他出現在她的麵前……”

    淩漠晞的心在滴血,這種心痛的感覺,他已經習以為常,五年來,這種磨難他不知受了多少……

    柳澄沐怔怔地看著夏星塵,眼眸中有一種流動的憐惜,他說:“那她為什麽要拋下他走了呢?既然又見麵了,她為什麽不去挽迴呢?”

    夏星塵始終沒有抬頭,從她的聲音中得知雖然很悲哀,很淒苦,可是並沒有哭腔,也許已經是麻木了。

    “你以為世界上所有的拋棄都是不愛一個人的表現嗎?你以為隻要兩個人見麵了,一切就都可以幸免了嗎?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夏星塵說著有些生氣,拳頭捏的很緊……

    “難道你沒有聽說過‘有一種愛叫做放手’嗎?難道你沒有聽說過‘離開你是因為愛你’,難道你也沒有聽說過‘看不見的,是最美的’嗎?”夏星塵頓了頓,情緒非常激動:“連你也以為她當初棄他而去是願意的嗎?”

    柳澄沐怔怔地聽著,被夏星塵問傻了。當他看見夏星塵終於抬起了頭時,吃驚清晰地寫在了臉上,她的神色堅定,再也沒有了憔悴,似乎這是一種發怒的表現,一種厭世的表現,一種委屈的表現……她的眼睛像玻璃般楚楚動人……

    淩漠晞在角落裏一個人望著窗外,他終於將視線避開,好像頭很痛的樣子,但是,他還是會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裏問自己:“難道是有別的原因嗎?”

    夏星塵此時很安靜,她看著柳澄沐,而目光卻是穿透的,看向遙遠的天際……

    “因為她曾經受到了傷害,所以,當他病危的時候,她隻好選擇逃避,她再也無法忍受那種落魄,那種淚流滿麵的場景。是因為自己喝酒傷害了他,所以,‘有一種愛是無形的,她的割舍是因為一種希冀,希冀所愛的人擁有比自己更幸福的人生;她的放棄是由於一種不舍,因為愛得太深,所以選擇放開對方的手’……”

    “至於,為什麽五年後見麵不解釋清楚,是因為他已經不再是她的人了,他的心裏再也沒有能夠容的下她的角落了……”

    淩漠晞靜靜地聽著,夏星塵說的每一句話,對他來說都是一種茫然的疼痛,就仿佛是一根尖利的針,在紮著他心的同時,在紮著另外一邊,知道千瘡百孔……

    “你……”柳澄沐看著她,心中燃起一種寡言的愛意,看著她,就好像是自己的一種解脫,隻要是能看到她,他就會幸福……

    “那個人是你嗎?”柳澄沐問道。

    淩漠晞的心被拎起來……

    夏星塵深唿了一口氣:“是……”

    淩漠晞鬆了一口氣,隻要是他,就滿足了……

    “那你現在還愛他嗎?”柳澄沐溫柔地看著她。

    “……愛……”當這個字從夏星塵的嘴中溜出的時候,她的眼淚頓時洶湧地流出,狂流不止,似乎她說出了這個字的時候是怎樣的一種心痛,鼓足了多大的勇氣……

    淩漠晞心中的血液隨著夏星塵的眼淚,一起狂流。好像在某一個世界交融了,混成了一體,突然,一股來自心底的腥氣一股腦地湧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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