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峰雖然是在笑著,但是眼中卻已經燃起了怒火。


    “沒錯,你說的很對,乞丐確實是滿大街都是,我也常常能見到。但是像你這樣的人渣,恕我直言,我簡單的還真不多。”蕭峰緩緩抬起了手掌“人渣也就算了,像你這麽傻的人渣,我見得更少。”


    “你什麽意思!”那青年麵色一變,有些猙獰的說道:“怎麽著,你們還真想人多欺負人少了是吧!告訴你,我可不怕你們!有本事的你們就在這等著,最多一刻鍾時間,我們明刀明槍的幹一場。”


    站在後麵的木小九一聽這話,頓時忍俊不禁,一個忍不住直接笑了出來“我還以為是個什麽玩意兒,搞了半天也是個白癡。大哥,別跟這種白癡多說了,再說下去你會被他拉到同一個水平線上,然後憑借著他豐富的經驗打敗你的。”


    蕭峰點了點頭,突然一抬手,十分緩慢的一掌拍出。


    當然,緩慢隻是在在場的少數一部分人眼裏而已。對於那青年來說,這一掌他根本還沒看清,就已經被蕭峰結結實實的一掌拍在了腹部,整個人直接如同斷線風箏一樣倒飛了出去。


    “區區一個二流……”蕭峰啐了一口。


    可惜的是,對於那青年而言,苦難還遠遠沒有結束。


    正在往後倒飛的他突然猛地停了下來——狄飛驚不知何時已經以極快的速度繞到了他身後,同時一把掐住了他的脖頸。要知道,狄飛驚修煉的武功可是大棄子擒拿手,被這門功夫抓住的人,凡是同境界或是境界較低的,還從來沒有人能夠掙脫過,又遑論這個青年?


    下一刻,狄飛驚像提溜一隻老鼠一樣的提溜著青年,抬手便是兩個耳光扇在了他臉上,這兩記耳光一正一反,一左一右,倒也相得益彰“小子,我們就在這等著你,等你搬救兵過來。你若是敢來,我們自然會接下;你要是不敢來,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青年一對秀氣的眼睛中滿滿的都是驚恐,當然,在驚恐之中,猶自也還藏著一絲狠辣。


    看到青年這種目光,狄飛驚頓時明白,待會兒這小子定然會帶著人過來找場子的。所以他也沒等青年答話,抬手就把青年扔了出去。


    在後麵,木小九用胳膊輕輕撞了一下蕭峰“大哥,你剛那一掌會不會太狠了?看樣子老狄還有點不過癮,你那一掌不會把那白癡小子給打死吧。”


    還不等蕭峰迴答,一旁的諸葛暮煙便愣住了“啊?蕭大哥剛才那一掌打下去,那小子連血都沒吐,怎麽會被打死?蕭大哥那一掌不是隻是為了略作懲戒嗎?”


    蕭峰意味莫名的笑了笑“剛才那一掌我用了一個小小的法子,叫做藏勁。我掌中的勁道在打入他體內之後不會立刻爆發,而是會潛伏在他體內。一旦他調用真氣,那股勁道便會爆發出來,也算是對他略作懲戒吧。不過你們放心,那一掌沒有多大勁,估計最多也就是讓他受個傷,難受幾天罷了。”


    “嗬?還有這種玩法?”諸葛暮煙的眼睛一下瞪大了“誒,小九,那你剛才那麽問,是不是早就看出來了啊。”


    木小九笑著點了點頭“沒錯,這種藏勁的法門不少功夫當中都有,比如我桃花島的蘭花拂穴手就可以在敵人體內埋下真氣,下次再拂中的時候兩股真氣一同爆發;還有《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中的毀天滅地大紫陽手這門功夫,也可以讓真氣在敵人體內隱而不發。”


    “嘖。”諸葛暮煙嘖嘖稱奇“想不到居然還有這種操作,厲害了。”


    “走吧,咱們進去接著喝酒。”狄飛驚有些尷尬的偏過頭來,控製著自己不去看穀清那一對閃著小星星的眼眸,然後打斷了眾人的話。


    木小九憋著笑,這個狄飛驚,即便是麵對雷損、蘇夢枕甚至是雷純的時候都沒有這麽畏之如虎過,這也算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了。


    不過他倒是也沒有壞到說故意不去理會狄飛驚,讓他繼續尷尬下去。畢竟在這大廳之中,眾目睽睽之下,就這樣讓狄飛驚忍受著穀清的目光,那也是挺尷尬的一件事,與其如此還不如趕緊把他帶走。


    當然了,兄弟也不能說就這麽簡單的就當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所以,迴去喝酒可以,但是……


    “好啊,走吧,咱們迴去接著喝,順便等一等,看看那白癡家夥會不會帶人迴來找場子。對了老板娘——”木小九對狄飛驚那“哀怨”的目光完全采取了置之不理的態度“——走啊,進去一起。”


    穀清頓時一喜,正要點頭,突然又想起了什麽“啊,你們先進去吧,我把前麵的事情處理一下再說。”


    說完,穀清直接走向了那已經被侍女扶起來的乞丐處,招唿人取過來了一點幹糧和遞到了乞丐的手裏“大叔,你先拿這些填一填肚子吧。”


    這中年乞丐顫顫巍巍的伸出了僅有的左手,從穀清的手裏接過了幹糧,然後衝著穀清鞠了一躬,轉身走了出去。看他那樣子,先前青年打他那一下應該還是有些疼的。


    穀清看著走出去的中年乞丐,眼中有一抹欣慰。


    一直到中年乞丐消失在了門口,穀清才轉過身去,麵帶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二位,讓你們受驚了。這裏有些銀錢,二位若是不嫌棄的話,拿去置辦一身新衣裳,剩下的,權當是我對而為的一點歉意。還請二位不要推辭,直接收下吧。”


    說這話的時候,穀清的眼中滿是誠懇。男子本想拒絕,可看著穀清的那種眼神,猶豫再三之後,他還是收下了銀子“這事本也不怪老板娘你,隻是有惡客而已。既然老板娘執意,那這銀子我們就收下了,多謝老板娘。”


    說完,男子也沒打算繼續在這逗留了,直接帶著女子離開了胡月樓。


    且說那中年乞丐從胡月樓出去之後,隨便找了個陰暗的街角坐了下來。沒辦法,身上的傷勢有些太疼了,他得先休息休息,然後再去找今晚上的棲身之所。


    不過在那之前,他倒是可以借著休息的這會兒功夫,先把那兩個還有溫度的白麵饅頭吃下去。


    正想著,乞丐突然在其中一個饅頭上摸到了一個缺口。


    “嗬……還以為那老板娘有多好心,想不到施舍給我的還是一個被人吃過的饅頭,估計是從哪一桌上收下來的吧。”乞丐自嘲的笑著,卻又突然把饅頭放到了腿上,輕輕的抽了自己一耳光“瞎說什麽,人家老板娘沒把你趕出去,還肯給你吃的,這已經很不錯了。”


    罵了自己一句之後,中年乞丐心裏似乎好受了一點。他拿起那個缺了一個口子的饅頭放到嘴邊,然後直接咬下去了一大口。


    “嗯,還是熱饅頭好吃……”中年乞丐一邊咀嚼著饅頭,一邊含糊不清地說著話。結果嚼著嚼著,他突然麵色一變“哎呦!什麽東西!”


    原來,吃了兩口之後,他突然嚼到了一個有點硬的東西。


    張嘴吐出了那個小玩意兒之後,乞丐正想把那東西一把丟掉,卻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迎著月光看了一眼。


    不看還好,這一看,乞丐突然愣住了——那此時在月光的映照下正反著光的硬梆梆的東西,赫然是一小塊銀子。再聯想到那饅頭上的缺口,乞丐一下子變得沉默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乞丐把一個饅頭放到了腰間的破口袋中,另一個饅頭則被他重新塞到了嘴裏。隻見他不顧身上的疼痛,掙紮著用僅有的左手在地上把自己撐了起來,然後對著胡月樓的方向又鞠了一躬。


    那老板娘也是好人啊……隻可惜,自己隻是過路,明天自己還要繼續出發,去繼續完成自己需要完成的事。而做那件事,自己多半是要沒命的。不然的話,說不定自己還有機會報答那位老板娘。


    自從當了乞丐以來,奚夢華已經記不清楚自己究竟遇到了多少的白眼和多少的謾罵了,對此,他早已經習以為常。若不是今晚那個青年實在是罵的太過火,甚至牽扯到了他的妻子的話,他也不會頭腦一熱就衝了上去。


    但是,盡管受到了那麽多的白眼和謾罵,奚夢華卻依然相信,這個世界上盡管惡人很多,但是同樣也有著好人。雖說惡人遠比好人多得多,但是隻要有溫暖,那不就夠了嗎?


    就像今晚的這個老板娘,就像蘇州那個賣餛飩的小姑娘……


    說起來,不管是這位老板娘,還是當時的那個小姑娘,自己好象都不知道她們的姓名啊……奚夢華苦笑著,算了,反正也隻是萍水相逢,自己終究是沒辦法報答她們的善良和恩德了,知不知道她們的名字,又能有什麽用呢?


    想到這,手中剩下的大半個饅頭奚夢華也沒有再吃下去的心情了,再等等吧,還是再等等吧,等到再晚一點,自己真的很餓了,再去吃掉剩下的這些饅頭。


    “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含糊不清的念叨著這句話,奚夢華慢慢消失在了街上。


    ……


    處理完了中年乞丐和那一對男女的事情之後,穀清又朝下麵的侍女吩咐了兩句,讓她們盯著點,一旦一會兒有那些尋仇的人過來就立刻進來通知她。然後,她便直接朝著後院走去。


    其實她也想光明正大的給那乞丐一些錢財,但是很可惜,她不能那麽做。因為那麽做不是在幫那乞丐,而是在害他。當著一堆人的麵給一個乞丐錢,這不是擺明了要讓那些人去搶嗎?


    所以,她隻能出此下策,讓侍女把銀子塞到饅頭裏,再把饅頭遞給那乞丐。雖然是下策,而且很容易讓別人誤會,但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希望有了那塊銀子之後,那個乞丐能暫時過的好一點吧……


    一邊想著,穀清一邊走進了後院之中,剛一進去,她便直接嬌喝了一聲“狄公子,來!我們的酒還沒喝完呢!”


    ……


    另一邊,那被蕭峰拍了一掌的青年在被狄飛驚扔出了胡月樓之後,先是站在門口恨恨的看了一眼胡月樓的牌子,然後揉了揉被蕭峰拍中的那個位置,感覺了一下自己似乎沒什麽事之後,這才放心的吐出了一口氣,轉身就要用輕功離開。


    想不到,這邊一口氣提上來之後,還沒等他跳到一半,一股真氣就突然以他的腰腹為中心炸開了。好家夥,這一下可是讓他受傷不輕,那一口氣也沒能提完整了。所以,剛剛跳到一半的他又再次摔了下來。


    “嘶!我次奧——!”青年仰麵朝天躺在地上,氣的直接開口罵了出來“居然玩陰的!疼死小爺了!”


    在地上躺了好一會兒,直到感覺自己似乎稍稍好了一點之後,青年這才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可他不起來還好,這一起來,蕭峰的真氣和他被摔得那一下的後遺症頓時體現了出來。這青年隻覺得喉頭一陣腥甜,然後一口血直接嘔了出來。


    那攤血從他口中嘔出,再砸落到地麵上,頓時崩起來了不少,濺的他衣服下擺上到處都是,鞋子也沒能幸免。


    更可笑的是,嘔出這口血之後,青年突然覺得腦子一暈,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又趴著摔了下去,正好把他吐出來的血給蓋了個完整。


    “哎!哎呦……疼死我了……”


    這一次青年學聰明了,沒有太快爬起來,而是選擇了一點一點的讓自己的身體站直。


    看著自己那已經變得血跡斑斑,汙穢不堪的白色袍子,青年“呸”的一聲,啐了一口,然後又迴頭看了一眼胡月樓。


    不看還好,這一看他才發現,先前自己打了的那個乞丐正好從胡月樓中走了出來。青年本想著衝過去,拿那個乞丐再撒撒氣。可是這步子剛一邁開他便發現,自己現在隻要一動,渾身上下哪都疼。在這種情況下,他是不敢再去尋誰的晦氣了,直接扭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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