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子,我覺得吧,裴小公爺有些不正常。”


    馬車內,嬌嬌突然開口。


    柳依依閉眼仰靠在車壁上,對嬌嬌的話沒有多少反應。


    “依我看,裴銘那人是有些毛病,不然腦子正常的人,誰會娶小通房做正室。”


    甄破雲的聲音響起,嬌嬌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想問題想得入神,把這人給忘了。


    柳依依捏了捏嬌嬌的手心,嬌嬌立即不說話了。


    -


    夜深人靜,禦書房卻依舊亮著燈。


    “你們主子呢?”


    皇帝趙硯坐在書案後,眼神不善盯著突然出現在屋中的中年男子。


    男子個頭中等,正是曇彰。


    “皇上交代的事,我家主子沒有辦妥,主子說沒臉過來見皇上。”


    聽了這話,趙硯神色冷了幾分。


    “你家主子這是在暗示我沒有履行承諾?”


    “皇上這說的是什麽話,當年您沒有捉住曇湛深,我們也沒有殺死那個小丫頭,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若說皇上沒有履行承諾,我們又好到哪裏去。”


    忽地想起什麽,笑道。


    “當年明明說好,我們這邊出手收拾那個小姑娘,結果我的人沒辦成事,最後還是皇上考慮周到,買通了太子身邊的人出手。


    “主子很好奇,皇上到底是有多恨那個小丫頭?擔心我們不成事,還做了二手準備。”


    趙硯死死盯著曇彰,眸中烏雲密布,似是下一刻就要湧起狂風暴雨。


    “皇上別動怒,您買通太子護衛一事,並非主子故意調查。隻是,當年就那麽幾夥人在安臨,主子覺得太子沒必要殺那個小丫頭,想來想去,就隻有皇上了。”


    趙硯沒有反駁,算是默認。


    曇彰繼續道。


    “不過那丫頭倒是命大,都那樣了居然沒死成。”


    “你主子讓你來做什麽?”趙硯沒心情聽他扯這些事情,也不想再與曇彰和他的主子有任何瓜葛。


    “我家主子讓我來請教皇上,柯重進都活了這麽久了,皇上不會是忘了這人吧?”


    五年前,趙硯與曇彰的主子合作過一次。


    曇彰他們將曇湛深的行蹤告訴趙硯,趙硯派人去抓人。


    而曇彰他們則按照趙硯的要求,殺了彼時還是丁荷後人的柳依依。


    雙方還約定,若是計劃成功,趙硯需立即殺了柯重進。


    結果,丁荷的後人沒死成,曇湛深也沒被抓住。


    兩方任務都沒有完成,誰也責怪不了另一方什麽,趙硯也就沒有處死柯重進。


    “柯重進是朝廷重犯,是死是活,大理寺自會決斷。”


    “皇上這是說笑了,這些年若不是皇上從中作梗,姓柯的還能活到現在?”


    見趙硯不說話,曇湛深譏諷道。


    “皇上不會還認為,姓柯的知道那個秘密吧?


    “想必皇上這些年已經用過不少法子,若是姓柯的真的知道什麽,皇上早就知道了,到現在他都不說,說明他壓根就不知道。


    “還有那個雲鵬,曇湛深這幾年可沒少下工夫,可人家愣是什麽也沒說。


    “我家主子的意思是,那所謂的秘密,壓根就不存在,不過是丁荷故意留下的一個噱頭,目的就是為了讓背叛她的曇湛深不好過。”


    已故的太上皇,正是丁荷父母當年為丁荷選定的夫婿,彼時的皇帝對丁荷也很滿意。


    丁荷不完全是這個時代的人,對這種“包辦婚姻”很不滿,再加上她不想與皇室中人有任何牽扯,才悔婚逃走。


    堂堂皇子被逃婚,皇家人自然不能忍。


    丁荷後來去了南方遇上曇湛深的事,皇家人都了如指掌。


    之所以那時候沒有對丁荷出手,並不是發了善心,而是他們想到了更為殘酷的懲罰。


    丁荷後人鮮少有善終,遠在京城的皇室中人可不冤枉。


    但曇湛深不是泛泛之輩,若不是曇家有內鬼,想在曇湛深的眼皮下底下動手,沒那麽容易。


    “這件事,朕自有主張,告訴你家主子,以後若是無事就不用再來找我了。”


    曇彰卻不肯走。


    “皇上,我家主子還有最後一件事,保準皇上您會喜歡。”


    不等趙硯開口,曇彰忙道。


    “曇湛深手上的礦脈,皇上還沒忘記吧?”


    聽到礦脈,趙硯不耐的神情瞬間斂了幾分,眼中閃著精光。


    “你家主子這是何意?”


    曇彰笑了笑。


    “主子說,臨淵大部礦脈資源握在曇湛深手中,想必這些年,皇上也一直睡不好覺吧?


    “我家主子說,若是皇上答應再與他合作,事成之後,主子願意奉上三分之一的礦脈。”


    提議很誘人,但趙硯不是傻子。


    礦脈這種好東西,曇湛深怎麽可能會與其他人分享。


    再說了,若不是忌憚礦脈,他也不會忍了曇家這麽些年。


    若想得到礦脈,除非曇湛深死了!


    趙硯神情猛地一頓,略微吃驚地看著曇彰。


    後者知道皇帝已經猜了出來,笑問。


    “皇上,您現在還願不願意與我繼續談下去?”


    月上中梢,禦書房內的燈火仍是沒有熄,兩道人影倒映在窗戶上。


    一個值班太監靠在外麵的牆壁上昏昏欲睡,聽到巡查的禦前侍衛走近的腳步聲,嚇得站直了身子。


    侍衛見禦書房的燈還亮著,立即放輕腳步,四處查看一番後去了別處。


    他們沒有注意到,禦書房背麵的一側屋頂上,趴著一個人,正一動不動聽著書房內兩人的對話。


    -


    鎮北將軍府


    “曇彰也來了京城?”


    嬌嬌點頭。


    “是, 不過晚上在劉府找我的並不是曇彰,是他一個手下。”


    “說什麽了?”


    “問甄將軍有沒有對我起疑,還說曇彰也來了京城,可能過段時間要見我一麵,讓我想辦法取得甄將軍的信任。”


    柳依依皺了皺眉。


    曇彰來京城,對她來說也是好事。


    隻要派人跟著他,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當年殺她的幕後主使。


    “睡吧,明日去找郡主,我要讓宗言去辦一件事。”


    柳依依在床上躺了半日也沒睡著,翻來覆去想了很多事情。


    次日吃過早飯,兩人就坐上馬車去了榮秦王府。


    趙寧尋早就讓宗言守在府門前,見柳依依來了,忙將人帶進裏麵。


    “宗言,怎麽了?”


    三人才跨進大門,宗言突然停了下來,神色機警朝身後看了幾眼。


    “沒事,姑娘,我們先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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