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西郊茶園的陳實,雖然這些年與萬惠茶莊做生意賺了不少銀兩,卻沒有存下多少。


    他一共有五個兒子,四個女兒。


    這些年為幾個兒子置辦田產,又為女兒出嫁花去了不少銀子,攢下的錢財早就所剩無幾。


    再加上兒女中總有一兩個是前輩子過來討債的,隔三差五跟自己哭窮。


    兒子要麽沒有正經買賣,要麽就是壓根不是做買賣的料,虧得底朝天。


    陳實沒法,隻好暗中資助兒子。


    這事很快被其他兒子發現,自然要跟他鬧騰。


    陳實無法,隻得幾個兒子一視同仁。


    幾個女兒後來也知道父親私下給兄弟銀錢的事,便與姐妹一起迴娘家鬧。


    最後,他竟是將幾個兒女順帶著他們的小家,一並養了。


    陳實思想境界高,覺得反正自己死後也帶不走這些銀錢,兒女也不是外人,給兒女們怎麽了。


    隻是這思想境界是高了,他日子卻不好過了。


    每月初一,兒女們就準時聚在他家要錢使,比公雞打鳴都準時。


    而每次將銀子分給兒女後,剩下的也隻夠他稍微體麵點地活著。


    陳實的唯一經濟來源就是王家每年給他結的茶葉錢,可以說,除了王家自己,就屬陳實不希望王家出事。


    冥冥中自有注定,該來的總歸還是要來。


    王金銀的事情一出,陳實立即慌亂起來,跑去王家確認情況。


    王躍再三保證萬惠茶莊不會有事,也不會短了茶園的銀子,陳實這才稍微放寬心。


    他寬了心,他的那幾個靠他接濟的兒女卻一點不寬心,時不時勸說他,讓他不要吊死在王家一棵樹上。


    否則王家突然垮了,他一時找不到下家,哭都沒地方哭去。


    再加上,他聽說其他幾處茶園也在暗中接觸其他茶葉鋪,這才下定決心效仿其他與王家合作的茶園。


    王躍即便想管,但王家日薄西山,管了這一個,管不了那一個。


    不久後,又出了王任來被毒死的事,王躍更沒有心思理會他們做什麽。


    陳實這才徹底放開了膽子,光明正大與其他茶鋪商量合作的事。


    他想啊,王家雖然現在不行了,但是萬惠茶莊也風光了二三十年,給萬惠茶莊提供茶葉的茶園,自然在行業內有一定口碑。


    再說,王家出事,關他們什麽事,大家隻是生意上有往來,又不涉及其他。


    是以,陳實以為,隻要他表明自己想要另尋合作的茶葉鋪,定會有不少人爭著搶著要他茶園的茶葉。


    到時候,他選一個給給價最高的人就行了。


    夢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


    他有這樣的想法,與王家合作這麽多年的其他茶園東家,也是這樣的想法。


    一時間粥多僧少,價錢沒漲,反而比王家給的還少。


    有幾個茶園將就著也就同意了,陳實有一大家子要養活,即便他願意將就,他那些子女也不同意。


    於是接觸了兩三家茶葉鋪,都因為價錢談不攏,最後不了了之。


    陳實等著等著,最後等到了柳依依。


    在柳依依去見陳實之前,已經私下裏將王家幾個茶園的情況都暗自打聽清楚。


    哪家茶園的東家實在,哪家茶園的茶葉質量好,哪家茶園能按時提供茶葉等等。


    總體考量一番後,覺得西郊的茶園最符合她的要求,便親自去見了陳實。


    陳實一聽不是齊陵本地的茶葉鋪,又沒什麽名聲,當即就要拒絕。


    柳依依也明白雲鶴齋與安臨現有的茶葉鋪相比,劣勢不少。


    但是她銀子使得爽快啊。


    不僅提出給陳實比王家多出一成的價錢,還允諾,當年的茶葉錢,會分兩次在六月底和十二月底結清。


    一聽這話,別說陳實的兒女,就是陳實也很心動。


    不過他還是表示,必須見到柳依依的茶葉鋪,才同意與她合作。


    於是二人事先簽了一份簡單的書契。


    柳依依承諾不會變更條件,陳實承諾在柳依依找好店鋪前,不與其他人再談合作一事。


    接下來的時間,柳依依便讓人忙著找合適的鋪子,若是聽了風聲說哪條街有哪間鋪子要轉讓,她還會親自跑過去看看。


    然而,忙活了三四日,一點收獲都沒有。


    “要不要我幫忙?”


    這日晚飯後,裴銘見柳依依垂頭喪氣,開口詢問。


    她微微搖了搖頭。


    “不用,做生意本就沒那麽一帆風順,你自己也有事情要處理,這點事我自己能解決。”


    見她堅持,裴銘也不多說什麽。


    “我待會有事要出去下,你早點休息。”


    “要去府衙嗎?”


    “嗯,還有些事需要處理。”


    沒過多久,裴銘出了門。


    柳依依想了想,將四娘叫來。


    “你們在齊陵,是不是有不少生意?”


    “小主子這話說得不對,這些生意不是我們的,是小主子的。”


    雖然怡翠苑的事,柳依依出了主意,但她還真沒覺得丁荷留下的產業就真的是自己的。


    一直兢兢業業搬磚的柳小姐突然得了份天大的意外之財,總覺得不那麽真實。


    “鋪子的事,你有辦法沒有?”


    前幾日與西郊的茶園談好後,為避免夜長夢多,柳依依希望盡快找好鋪子。


    起先,她也想過,讓四娘去聯係丁荷在安臨的一些產業及生意負責人,這樣速度更快。


    最後還是想先自己找找看。


    隻是沒料到,不過幾日的時間,她就有些急躁。


    再花些時日的話,肯定也能找到合適的鋪子,隻是她想盡快將這件事情解決掉。


    四娘一聽這話,當即雙眼放光。


    “小主子終於問我了!這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這事交給我就好。”


    “那麻煩你了。”


    四娘笑著給她拋了個媚眼,出去辦事。


    柳依依身子往後一靠。


    不知為什麽,最近總是心神不寧。


    她有些擔心大寶,但裴銘告訴她無須擔心,他已經派了不少人過去。


    他是大寶的父親,柳依依自然相信他。


    夜深如墨


    城中一偏僻處,身披狐裘披風的裴銘,站在一戶不起眼房屋門前。


    “公子。”


    墨良從黑暗中掠出,走到裴銘身後。


    “暗中藏匿有二十多人。”


    裴銘輕輕“嗯”了聲。


    “裴公子既然來了,不如進來一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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